這一個兩個的全都不省心,全都來耗費他的時間!大師今日做好的仙丹他都還未來得及享用。


    皇帝這正苦惱著呢,可柳嬌兒卻十分沒有眼色地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父皇,蘇染染她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將兒臣重傷至此,您看兒臣如今的模樣,便是連動彈一下都不能,若是不狠狠罰她一頓,兒臣難消心頭之恨!”


    蘇染染:……您怕不是對“重傷至此”這個成語有什麽誤解?


    話音剛落,她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且一聲比一聲淒慘。


    皇帝本就煩著,殿內之人稍微懂得審時度勢的都不敢隨意出聲,她倒好,直接往槍口上撞。隨後便見皇帝皺緊了眉頭,沉聲斥道:“身為一國公主,成日裏哭哭啼啼地像什麽樣。”


    沒有得到安慰並且還受了斥責的柳嬌兒瞬間被皇帝沉下來的臉色給嚇到,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色茫然,直接將接下來所有的哭慘話語給噎在了喉嚨之中。


    待她迴過神後,臉上的淚流得更兇了,甚至還要張嘴想為自己辯解。


    原先突然聽到她說話的賢妃本就心中一跳,又見她還這般不知進退,連忙斥責:“柳嬌兒你住口,不管何事你父皇都自有定論,在這嚷什麽。”


    同樣沒有得到安慰又再次被自己母妃給重重訓斥的柳嬌兒更加委屈了,現如今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其中還有她平生最為厭惡的蘇染染,指不定她此時還正在心中肆意嘲諷她,這麽一想,她的那股倔勁又上來了,準備開始哭鬧。


    可尚未開始,又被賢妃一記淩厲的眼神狠狠盯在了原地,眸中滿是怒意,柳嬌兒被嚇得心中一跳,想起母妃以前發火的模樣,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懼意,不敢再胡來。


    皇帝瞧見一旁的柳伯昭神色自若,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心中突然來了主意,說:“宋卿,如今朕這裏有件難事,著實令朕左右為難,你不妨給朕出個主意。”


    宋司聞言,往殿內其餘幾人瞧了一眼,稍加思索便能想到皇帝所言之事為何,欲言又止:“這……奴才惶恐,皇上的家事奴才怎敢妄言。”


    “這有何妨,宋卿盡管直言。”


    “奴才遵命。”宋司不敢再多耽擱,直接應了下來。話落,又接著道:“不過,皇上所言究竟是為何事?”


    皇帝:“關於此事,朕如今也覺得有些糊裏糊塗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目光忽然瞥見一直跪在地上,安安分分的蘇染染,“不如這樣,蘇染染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朕說個明明白白。”雙眼眯了眯,眼神突然變得淩厲,又補充了一句,“不可欺君,知道嗎?”


    蘇染染聞言,連忙迴道:“民女遵命,若有半分虛言,任憑皇上處置,絕不會有半分異議。”


    而一旁的賢妃同柳嬌兒見此,臉色猝不及防變了變,可轉念一想,宋司宋太監同柳伯昭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更何況宋司錙銖必較,如今有了這麽好的機會,想來宋司定然不會放過她才是,如此一想,心中湧起的不安便又迅速壓了下來。


    蘇染染微垂著頭,正色道:“事情是這樣的,民女先前偶然經過禦花園,不想恰巧碰上了四公主,心知四公主向來對民女多有誤會,民女亦同四公主多有不和,便不敢久留,生怕我們二人會生出事端。


    可民女要離開之時,四公主卻氣洶洶地上來攔住了民女,隨後不知怎的就發生了口角,四公主還率先動手打了民女,民女心中驚惶,情急之下便同四公主糾纏在了一塊兒,之後的事情皇上便也知曉了。”


    蘇染染說完,便小心翼翼地抬了抬頭,怯怯看了一眼處在上首的皇帝,隨後又十分惶恐地將頭垂下,不敢再多加妄言。


    而此時她臉上那道長長的紅痕以及紅腫的眼眶同樣恰到好處地露了出來,神色怯懦,驚恐不安,濕漉漉的眼眸中還夾雜著一絲懊悔的神色,映入眾人眼中,其可憐姿態絕不亞於柳嬌兒。


    更何況蘇染染還是傷在臉上,自古女子多愛美,容貌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若是不慎破相了,後果隻會更加嚴重。


    她這番話一出,孰是孰非已經明了。


    皇帝聞言,眸色暗了暗,朝底下的賢妃同柳嬌兒投去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


    柳嬌兒聞言,察覺到四周瞬間逆轉的情形,心中著急,連連道:“父皇,蘇染染她在騙您,是她先故意將我惹怒,我一時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才動了手的,兒臣身上的傷更是她故意為之!”


    蘇染染雖說當時有故意將她惹怒的成分,但這所有的前提皆是在柳嬌兒故意挑釁的情況下,更不要說她自個率先動了手,她若不借機還迴去,難道還要平白無辜受了這一巴掌不成。


    如今見她死不悔改,心中慢慢升起了怒意,“四公主慎言!皇上乃一朝天子,龍威深厚,我怎敢做出欺君之事。再者,我自問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謹守本分,即便進宮給姑母侍疾,都同樣規規矩矩,不敢胡亂惹是生非,您到底緣何要同我過不去?”


    賢妃見此,急忙插話:“皇上,蘇大小姐方才所言,都是些片麵之詞,又豈能知曉其中真假,不若喚了當日在旁的宮人,一一叫來問話。”


    原先一直沉默不語的柳伯昭見賢妃故意針對蘇染染,冷冷道:“賢妃此言差矣,你既說矜然所言皆是片麵之詞,不可信,那你所說之話就不是片麵之詞了嗎?更何況,當日在場的宮人全都是伺候四公主的,他們的話更加不可信。按理說,賢妃也是待在宮中多年的老人了,難道連避嫌都不懂?”


    底下的人越是爭執,皇帝的臉色越是深沉,就在他快壓抑不住火氣之時,一直將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宋司突然開了口:“皇上,此事奴才已經大致明了。”


    經過這麽一番爭執,本就凝滯的氣氛此刻更是降到了冰點,殿中到處彌漫著濃濃的□□味。


    柳嬌兒見此,臉上劃過一抹陰險的笑意。嗬!雖說她也瞧不起這閹人,可誰讓她蘇染染背後的大山柳伯昭先前要得罪宋司呢,她就不信,依著柳伯昭的性子不會借機弄死她!


    隨後朝一直跪著的蘇染染望了過去,目光挑釁而傲慢。


    蘇染染自是察覺到了柳嬌兒的打量,可她不在意,她如今在意的是,宋司……他會如何做?


    思及此,她忍不住將唇抿了抿,狹長細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此時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深處,染上了一抹緊張。


    皇帝沉聲道:“哦?那宋卿以為孰是孰非,又應如何?”


    柳嬌兒揚了揚唇角,她已經迫不及待看見蘇染染被責罰的模樣了呢!


    宋司垂了垂眼睫,麵無表情:“依奴才來看,此事……”


    蘇染染的心不自禁因著他的停頓而提了提。


    “應當確如蘇大小姐所說,乃四公主率先挑事而導致。”


    蘇染染的心突然就放了放,精致的眉眼不自覺泛起一抹笑意。


    而賢妃則同柳嬌兒滿臉震驚和詫異。


    皇帝見他竟然出乎意料地為蘇染染說話,原本焦躁的心情突然緩了緩,饒有興致道:“朕記得,宋卿似是同伯昭十分合不來啊,怎的如今竟然替他們說話?”


    宋司拱了拱手,冷靜道:“奴才並非為蘇大小姐說話,乃是根據蘇大小姐同四公主所言,得出這個結果。縱然奴才不喜蘇大小姐,可奴才亦覺得,依著蘇大小姐那般驕傲的性子,應當不屑於扯謊。”頓了頓,“更何況,四公主言辭之中也早已承認是她率先動手打人。”


    隨後便沉默下來,不再多言,任憑皇帝自己思索。


    皇帝聞言,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臉色有些沉,略微思索了一會,徑直道:“四公主罔顧規矩,肆意妄為,即日起閉門思過三月,罰抄女戒三十遍。”


    賢妃同柳嬌兒聞言,瞳孔驟然縮小,俱是震驚。


    柳嬌兒原先滿心自信,以為受罰的定然是蘇染染,卻完全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當即大聲哭嚷起來:“父皇,憑什麽?憑什麽隻罰我不罰她,她明明也有錯,她還將我傷得那麽重!兒臣不服,不服!”


    柳嬌兒此時已經全然忘了明明是她先同蘇染染過不去,此時此刻隻有滿心的委屈和不甘。


    賢妃見自己女兒哭得這般淒慘,心中難免不忍,開始求情,“皇上——”而她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滿柔色,眼含淚意。


    可皇帝早就不耐煩了,如今見她不僅不聽令,甚至沒有半點悔意,臉上神色更加陰鬱,怒氣衝衝地拍了拍龍案,大聲斥道:“柳嬌兒!隨意欺人、不知悔改,朕就是這麽教你的?”


    柳嬌兒本就被皇帝和賢妃寵慣了,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任何責罰,這才養成了她這般無法無天的脾氣,此時讓她甘心受罰又怎麽可能!


    “可是父皇,兒臣不服!就是不服!”柳嬌兒高高揚起頭顱,臉上滿是倔意,雙眼哭得通紅。


    “你……你還有理了是嗎?啊!”皇帝被她氣得臉色漸漸扭曲,“來人,將四公主給朕拖下去,重打十大板,禁足半年,女戒也抄個一百遍,再尋個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半點身為公主的教養都沒有!連朕都敢頂嘴!”


    “皇上……”賢妃驚恐地看著皇帝,臉上滿是心疼,“嬌兒身嬌體嫩,別說十板子了,就連一個板子都受不了啊,更何況嬌兒還有傷在身啊陛下!”


    “再敢給她求情就再加十板子!”皇帝此時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阻了,怒氣衝衝地朝著賢妃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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