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紅小兵剛要對秦牧歌伸手,秦牧歌一記鞭腿,對著那個癩痢頭,當胸踢去。


    “狗崽子,你敢造無產階級的反?你不怕被拉去打靶了?”


    癩痢頭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咆哮。


    其他的從身後抽出了棍子,有一個人,甚至拿出了一把老式的步槍。


    謝晚皺眉,閃身到了拿槍的人麵前,將槍奪了。


    “這世道還真是亂,什麽人手裏都敢拿槍,這還得了?”


    那人莫名其妙被奪了槍,大急,喊道:“把槍還我!”


    謝晚也不想耽誤時間,幫著秦牧歌,三下五除二,將一幹人等通通揍趴下。


    有人被揍得狠了,開始求饒:“秦牧歌,都是劉老三出的主意。


    他家想占你家的房,你家老不肯騰出來,他讓我們來揍你一頓,將你收拾老實。”


    劉老三就是那個癩痢頭,劉大媽家的三兒子。


    秦牧歌氣笑了,問其他幾人:“劉老三沒告訴你們,我嫂子昨天差點將他老娘抓起來送去槍斃?


    劉老三就是拉你們當冤大頭。


    你們睜開狗眼看看,我家嫂子可是正兒八經的軍官,會怕你們幾個雜碎?”


    謝晚熟練的將那杆步槍的彈匣下了,問道:“槍哪來的?


    你們襲擊革命軍人,我現在懷疑你們都是敵特份子,秦牧歌,將人給我捆起來,我要送他們去軍事法庭。”


    幾個年輕人嚇得差點尿褲子,哭爹喊娘的哀求,將責任都推到了劉老三身上。


    其中一人老實交代,這槍是他們打砸治安局時偷的。


    謝晚說:“每人滾迴去,給我寫一千字的悔過書,中午到秦家交給我。


    過了時間沒交悔過書的,全部拉去軍事法庭受審。”


    謝晚這口氣,完全是在電視裏學的。


    她記得當初看那些年代電視劇裏,帽子亂扣,罪名張口亂來,什麽軍事法庭才會管這狗屁倒灶的雜事?但偏偏這個時代的人,就信這些。


    等這些人灰溜溜的跑之前,謝晚讓他們留了兩輛自行車,算是借的。


    “牧歌,你沒有自行車?”


    “有的,我那年打了人,將自行車賠給了別人。”


    “哦,正好我帶著有自行車票,等會兒從朱家出來,嫂子給你買一輛。”


    “嫂子,不用的。大姐之前也給了票和錢,說給我買一輛。


    但是我平時又沒啥事,用不著。


    你留著自己買吧。”


    “還跟我客氣?”


    兩人說著話,已經騎過了幾條街,到了一座院子門前。


    “朱家沒有受到打擊?”


    “怎麽會?他們一開始也挺慘的,連老爺子都被活活氣死了。


    隻不過有南哥的媽媽私底下幫襯著,這院子保下了個後院。他家京裏的三房人擠在裏麵,其實住得比咱家還擠。”


    進了院子,謝晚果然看見前院和中院,住的人家也不少。


    “朱伯伯被南哥家推薦給了海子裏的大領導,這才保住了公職和一家人。


    嫂子,你要是能拜朱伯伯做師傅就好了。”


    謝晚挑眉,輕笑道:“你這小子,還挺勢利的。


    我師傅對我挺好,我可不想改換師門。”


    他們路上雖然耽擱了一點時間,但現在其實還不到八點鍾,朱啟林正拎著包準備出門上班。


    朱啟林顯然是認識秦牧歌的,楚江南也給自己舅舅打過電話。


    看見謝晚,朱啟林笑咪咪的打量了一下,親切的問道:“小姑娘,你就是小南他們隊裏的軍醫?”


    朱啟林穿一件灰色的薄中山裝,這麽熱的天氣,連風紀扣都扣得嚴嚴實實的。


    他年齡應該五十不到,容貌跟楚江南有三分相似,眉眼俊朗中帶著儒雅之氣,讓人觀之可親。


    “朱老師,您好!”謝晚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問好,做了自我介紹。


    “不要拘束。你們家牧野小時候,我也是帶著玩過的,你也算是我侄兒媳婦了。


    你就跟牧野和牧歌一樣,管我叫朱伯伯就好。”


    因為朱啟林急著上班,邀請謝晚一起到單位再說。


    朱啟林上班的地方,是京城醫科大學,他現在是學校的副校長。


    京城的大學,這兩年複課的不少,隻是招收的學生,都是工農兵大學生。


    這些學生能上大學,比的不是學習成績,比的是誰更紅,誰語錄背得更好。


    等熟悉了之後,朱啟林跟謝晚抱怨,“有些字都不一定能認全,讓他們學醫,出去不是害人嗎?”


    聽了這話,謝晚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老師周愛民。


    周愛民一開始對謝晚成見特別深,可能也是受了這個時代的影響,見過了太多被推薦入學卻目不識丁的工農兵大學生。


    進了朱啟林的辦公室,他給謝晚和秦牧歌都倒了茶,真的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還問秦牧歌:“你小子最近還打架嗎?打架可得打贏,輸了可就丟你們老秦家的臉了。”


    秦牧歌訕笑,跟謝晚說:“胡同裏的老人說,以前朱伯伯年輕的時候,可是咱這四九城裏的及時雨,免費給不少的老百姓和烈士遺屬看過病。


    三教九流都跟他有交情,他不打架,但打架厲害的人,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謝晚大概明白了這位前輩的性子,也就放鬆了下來。


    朱啟林將門關好,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跟謝晚說:“小晚,其實這次江南派你過來,是我要求的。


    我接了個任務,要負責接待本子人的醫學考察團。


    但這種任務,這兩年,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接了。


    上一次,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朱啟林至今還工作在第一線,又參加過外賓接待,自然比楚江南和謝晚更能敏感到本子人在竊取我們的中藥秘方。


    “我們的有些同誌,將國之瑰寶,完全不當一迴事,堂而皇之的將各世家獻上去的秘方,拿出來跟本子人交流。


    這些以前可都是各中醫世家,豁出性命都要保護的秘方啊!


    就這麽拿出來討好鬼子,我不甘心……


    我就覺得這裏麵肯定有漢奸,有國賊。


    我反應過,也抗議過,但人家批評我死抱著封建殘餘,差一點我又要被鬥倒了。


    沒辦法,我隻好給江南通信,說起了這事。


    這次本子人又來了,我也是一籌莫展,才打電話給江南求助的。”


    謝晚恍然大悟。


    難怪楚江南要以私人名義請她過來查這件事。


    若僅僅是吳力勤案涉及的間諜網絡,楚江南完全可以將事情交給國安那邊去查。


    這其中的水,很深啊,根本就沒辦法公開查,楚江南才不得不求助於謝晚。


    “朱伯伯,您放心,我一定會協助您辦好這件事的。


    至少這一次,不會讓本子人公然帶走秘方。


    之前他們帶走的秘方,隻要查到是什麽人故意泄露的,也一定會讓他受到懲罰的。


    明的不行,咱就來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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