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宏離婚的事,其實家屬院裏大家都知道了。


    當麵沒人議論,但背後還是有不少傳言的。


    範勇在兵團的那些事情,都被查了出來。


    那些原本不敢告發他的女知青,在得知範勇已經被捕後,膽子都大了起來。


    她們悄悄的去找了工作組,揭發了範勇的犯罪行為。


    被範勇迫害的女知青,竟有七人之多。


    範勇已經被判了死刑。


    謝大宏因為離婚得及時,沒有受到任何的牽連。


    這事因為某些因素,沒有公開審判,故而外麵的人都不知道。


    家屬院的這些傳閑話的嫂子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她們都認為,謝大宏離婚,是被謝晚迴家給攪和的。


    即使那些表現得跟謝晚挺親熱的嫂子們,其實心裏都有些怕謝晚。


    不過謝晚並不知道這些,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


    她跟秦牧野去了市裏,買了一些新家的窗簾、被褥之類的用品。


    秦牧野堅持要給謝晚買一塊新的手表。


    秦父寄來的票裏,正好有手表票。


    謝晚選了一塊上海牌的女式腕表,花了一百五十塊錢。


    買完東西後,謝晚讓秦牧野先帶著東西迴家。


    她借口說要去趟中醫堂,其實是跑到了醫院,接上了小吱。


    小吱從鼠洞中鑽出來的那一刻,眼含熱淚:


    “老大,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謝晚還是有一丟丟的內疚的。


    “怎麽會,我這不是來接你了嗎?”


    小吱這段時間跟著謝晚,吃香的喝辣的,又憑借著自己逐漸開啟的靈智,混得風生水起。


    它已經有些飄了,才會在醫院的耗子窩裏,大言不慚的自稱“鼠帝”。


    結果,經曆了昨晚被遺忘的一夜後,小吱體會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若是謝晚不要它了,它依然是一隻尋常的耗子。


    說不定哪天出去,一不小心,就被人打死了。


    原本趾高氣昂的“鼠帝陛下”,爬迴空間後,就開始emo(抑鬱)了。


    身邊的“熹貴妃”噓寒問暖,也不能讓小吱展顏。


    “陛下,何事如此憂心?”


    “噓……,以後當著太後的麵,不要叫我陛下。”


    “太後要廢除你的皇位嗎?”


    “那倒沒有。但是……”


    小吱盯著“熹貴妃”的肚皮,憂心的想,等這些小崽子們生下來後,萬一其中有得老大歡心的,那自己的地位,肯定就不保了。


    小吱的祖上,確實有從皇宮裏出來的耗子。


    它聽過一個“九子奪嫡”的故事。


    現在,小吱也開始患得患失,害怕將來兒子們,取代自己在謝晚心目中的地位了。


    謝晚並不知道自己一次的不小心遺忘,給小吱帶來了如此深的心靈傷害。


    她中午迴到家時,才知道秦牧野被人叫走了。


    聽說是王隊長打的電話,謝晚有些擔心時鈺那邊又起了什麽變故。


    結果等晚上秦牧野迴來才知道,王隊長是叫他去領人的。


    “是肖平安,聽說了時鈺的事情後,跑到刑警大隊去鬧。


    王隊長打電話到了團裏,團長讓我過去把人領迴來,好好勸勸。”


    “你不是跟他有仇嗎?你還去勸?”


    “誰勸他了,我就過去揍了他一頓,然後將人領迴了部隊。


    總不能讓他丟了咱團的臉吧。”


    謝晚可以想到,知道時鈺的事情後,肖平安有多難受。


    肖平安一直貼上來,想跟秦牧野修複關係,對謝晚也特別客氣,但其實謝晚對肖平安這人,沒什麽感覺。


    倒是秦牧野,嘴裏說著狠話,但看他的神情,似乎還是有些同情肖平安的。


    “牧野,你跟肖平安以前真的是兄弟?”


    秦牧野歎了一口氣說:“從穿開襠褲就在一塊兒打架,若不是他媽搞出那麽多事,應該算兄弟吧。”


    可以看得出來,秦牧野對肖平安的感情,很複雜。


    謝晚想到了原書中,秦牧野犧牲後,是肖平安冒著生命危險,將他的遺體搶迴來的,也不好對這兩人的友誼置評什麽了。


    謝晚是絕不會讓秦牧野出事的,所以前世的那一幕,肯定不會出現。


    就不知道這兩人,是否有機會在有生之年,冰釋前嫌了。


    這兩天已經陸續有新兵被運到新兵營。


    一次西南軍區招的新兵,有一半在南城訓練。


    數量有一萬人之多。


    其中女兵隻有兩百人。


    謝晚是在規定報到最後日期的前一天下午,背了個小背包,去報到的。


    因為有不少的南城本地新兵,像她這樣自己來報到的人不少。


    她還看見徐兵了。


    徐兵已經辦好了入伍手續,本來要跟著領路的一位老兵走的。


    結果看見了謝晚,徐兵咧著嘴拚命的跟她揮手,謝晚裝作沒看見。


    旁邊一名同樣本地的女兵,放下手中的箱子,撞了一下謝晚問:


    “那是你對象?”


    謝晚剛要說“不是”,負責給她辦手續的老兵就對她說:“謝晚同誌,你被分配到新兵營118連1排3班,你們的班長劉丹陽已經在宿舍等你了。”


    謝晚背著自己的小包,匆匆趕往宿舍。


    3班的宿舍裏就隻差謝晚一人了。


    其他人看見謝晚進來,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她。


    1排全部都是醫療兵,醫療兵是要上戰場的,雖然是女兵,但還是要講究身體素質。


    與文藝兵不同,醫療兵的兵員大多來自於農村。


    選拔的是那些學習成績好,身體素質好的姑娘。


    她們在家能幹農活,上了前線,背著沉重的醫療箱,頂著槍林彈雨救死扶傷,顯得也更靠譜一些。


    所以班裏的姑娘們,長相較為普通,大多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或者偏黑。


    唯有謝晚一人,猶如溫室的花朵,皮膚白皙得不像話,體態纖細婀娜,妥妥的大美人一個。


    “這位同誌,你是不是走錯宿舍了?”


    一名看上去年長一些的女兵問道。


    謝晚一看,就猜到了眼前的正是她新兵集訓期的班長劉丹陽。


    謝晚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班長,列兵謝晚前來報到。”


    劉丹陽有些意外。


    她自然知道自己班的人員名單。


    剛才她還以為是哪個文藝兵走錯了宿舍呢,沒想到還真的是自己班的成員。


    這軍禮,也太標準了些吧?


    作為老兵,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這個謝晚,看來一定是部隊子弟了。


    否則也不可能長得嬌嬌弱弱的,還能被選入醫療兵。


    “謝晚同誌,現在還沒經過授銜儀式,你們還不能自稱為列兵。


    最裏麵那張床的下鋪,是你的位置。


    正對的那張書桌,你可以使用。


    10號櫃,歸你。


    你的被褥和軍服,我已經幫你領迴來了。”


    謝晚在眾人的注目中,將背上的小背包,放進了屬於自己的櫃子。


    看見自己的床位上,整整齊齊的鋪好了被褥。


    被子疊得像豆腐幹一樣。


    上麵放著兩套嶄新的軍裝。


    看見所有的人都沒有坐床,謝晚也學著大家的模樣,坐在了小馬紮上。


    顯然,因為她的加入,這個宿舍彌漫起了一股尷尬的氣氛。


    謝晚為了打破這氣氛,操起了土話說:“我媽是安縣任家村的,我從小在任家村長大……”


    她幾句話自我介紹,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刻意隱瞞了自己進城後的經曆,也沒有暴露自己的“師長父親”和“營長丈夫”。


    以前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惶恐,需要抱大腿暫時換取生存資源。


    但現在,她更想依靠自己的努力,站穩腳跟。


    一聽謝晚也來自於農村,宿舍裏的空氣頓時鬆弛了下來。


    謝晚甚至聽到了有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隔壁鋪位的一個圓臉姑娘伸著脖子首先跟謝晚打招唿:


    “哎呀,我也是安縣的,咱們是老鄉呢……我叫孫月芽。


    謝晚,你這臉咋那麽白呢?


    你在家都不做農活嗎?”


    ……


    不是謝晚刻意隱瞞身份,她明白,在一個集體中,身份同質化的重要性。


    大家都來自於農村,你一個人說你是部隊大院的,明顯跟大家不一樣。


    這很容易被人排斥。


    其他的姑娘也開始加入了閑聊。


    三班的氣氛,頓時和諧了起來。


    班長劉丹陽鬆了一口氣。


    她心裏是有些懷疑謝晚的話的,但她沒有過多追問。


    她被分配來帶領這個新兵班,若是班裏出現一個異類,她也不好帶。


    劉丹陽拍了拍手說:“現在,我們來選舉一位副班長。


    這隻是新兵營的臨時職務,但可以鍛煉個人的能力。


    我推薦謝晚同誌擔任這個副班長。


    剛才我看她的軍禮行得十分標準,大家要向她學習。”


    其他姑娘也沒啥意見,於是,謝晚入伍的第一天,就當上了副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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