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兒懷疑是勃術巴的船。果然,那艘船在日焰島停留了半天之後,又向出霞島而來。


    “遼東鷹王!”霍興安看見有幾個人站在船頭,其中一個的胳膊上停著一隻大鷹。“芊兒,我們先躲起來吧。”他拉著芊兒躲到岩石後麵。


    “我們隻能躲到練功洞裏去,但願他們一時找不到。”芊兒道,“不過,他們要是看見了我們的船,肯定知道島上有人,更加會留意的四處尋找。”


    “那我們先迴洞裏去吧。”


    於是他們悄悄的迴到囚海石那裏,霍興安將小船推到離囚海石遠一些的岸上,然後迴來帶著芊兒遊進了洞裏。


    來到洞裏,他們商議對策。芊兒說:“他們剛上島,肯定會到處找一遍。天洞口在山頂的樹叢裏,他們未必能很快發現,倒是會先看見那船。現在他們一定分散了開來,待晚些你再出去探探情況,看勃術巴他們有幾個人上了島。”


    霍興安點頭。


    約摸兩個時辰後,芊兒讓霍興安出去看一看。芊兒讓他留下短劍,說如果發現有人從天洞下來,便飛劍截斷繩子。芊兒道:“你一定要小心,發現他們,立即遊迴來。”


    “好!”


    霍興安遊出了囚海石,悄悄溜上了岸,他發現草叢裏的船不見了。他上到山坡,觀察那大船停泊的地方,看到他的船和其它小船一起停在沙灘上。


    他環顧四麵,並沿著山坡尋找,拐過一個小山後,他聽見有人在說話。說話聲在一個背風的山崖後,霍興安悄悄近前,俯身草叢。


    說話的是勃術巴的幾個手下,他們在平地上架起了火堆,烤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肉。


    霍興安聽到他們談起了一個拿著魚叉的高手的事,不禁支起了耳朵。一個人說:“這海裏不知還有什麽海怪鬼精的,連一個打漁的都那麽難對付。”另一個說:“這裏是煉日神教練功的地方,可別又出現什麽怪人。”一個人說:“那可不好說,那個打漁的說不定就是煉日神教的弟子,他功夫強的很,要不是國師出手,我們可沒那麽快殺了他。”


    霍興安心裏一動,心想,他們說的那個使魚叉的高手,可能是叉海漁怪!


    原來,叉海漁怪在迴來的途中,看見了勃術巴乘的大船,以為又遇到了官府的炮艦,便急忙躲到一個島上,哪知,勃術巴隨後帶人登上了島。叉海漁怪見他們登島,以為是來緝拿他的,待他們上島尋查時,便上前大罵,繼而動手。叉海漁怪本以為三下五除二便會解決了這些人,哪知道會遇到這麽多高手。勃術巴的人合力對付他,鬥了半個個時辰後,叉海漁怪接連中了遼東鷹王和白魔孩等人的飛刀,還有暗器等,終於不敵勃術巴,被勃術巴打死。而被叉海漁怪擄來的一個女子則成了他們的玩物,這一路上被蹂躪的奄奄一息。這幾個人談到那個女子,興致高漲,紛紛道,吃了肉後迴船上再玩她一番。


    霍興安聽的歎息,心道,叉海漁怪死了也就罷了,但那個女子可落入了火坑了。他正想著,隻聽上麵一聲唿哨。他抬頭,看見山頂上走下幾個人來,有勃術巴和白魔孩紅魔孩等,其中有人發現了他,打起了唿哨,並指向霍興安。白魔孩等立即跳下山坡,向霍興安奔來。霍興安心道不妙,立即向後跑去。他雖然練了神功,但怕節外生枝,並不想和他們過招。


    後麵的人緊追不舍,無影雙飛刃幾次唿嘯著飛來,霍興安急急的躲開,拚命的向海邊跑。他跳到岸灘上,沿著亂礁躲閃,遼東鷹王的鷹也從天上飛下來追啄著他。霍興安跑近囚海石,躍上一個礁石,撲通跳進了海裏。


    見霍興安跳進海裏再沒有出水,追趕的人等了一會兒,隻好離開。


    霍興安濕淋淋的迴到芊兒身邊,告訴她剛才的情況。


    “被他們發現了,幸好那些人都不會水,沒有人跟著我跳下來。”


    芊兒皺起了眉,道:“這下勃術巴知道是在這囚海石附近了,看來會在這周圍好好的找。她指指天洞,看來很快就會找到了。”


    “都怪我。我們怎麽辦?”


    “看他們敢不敢下來了。”芊兒看著他道,“我得趕快毀掉那些刻在棺蓋上的煉日功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都記住了?”


    芊兒點頭:“我都記住了。以後我再寫下來,教你。”


    “那好。”


    芊兒和霍興安來到墓室,芊兒讓他用石頭磨去棺蓋上的刻字。霍興安握住一個石塊,運行內功,聚力於指,頓時石屑紛揚。他飛快移動,石塊及處火星四濺,隻一會兒,四個棺蓋的刻字均被磨掉。霍興安練了煉日神功後第一次顯露功力,輕鬆磨平刻字,心裏也十分驚訝。芊兒微笑道:“你要是都練完了,兩個勃術巴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我在這裏練下去?”


    “來不及了,我們現在要想法離開這個島。”芊兒擔憂道,“剛才聽你說,算來他們至少有十來個人,白魔孩紅魔孩、遼東鷹王也都在這裏,實在不好對付,還是想法先離開再說。”


    “好。”


    “不知四娘怎麽樣了,有沒有脫身。”


    “是啊,不知那些人都怎麽樣了。”


    他們將四個棺蓋抬到石棺上蓋好,並恭恭敬敬的依次向石棺磕頭。芊兒念念有詞,霍興安不知她說的是什麽,心想她一定在向煉日神教的曆代教主祈求保佑。


    天黑了下來。霍興安和芊兒坐在練功洞裏,他們不敢點火,隻在黑暗中啃了幾口魚幹。


    芊兒道:“我們困在這裏,終不是個辦法。”


    霍興安道:“不如我趁黑出去,能偷殺一個是一個。”見芊兒不放心的樣子,他道,“我不和勃術巴過招,躲著他就是。”


    “勃術巴也許在埋伏著呢,你不如白天的時候再試,看的清,也跑的快,夜裏風高浪大,實在危險。”


    “嗯。那等明天,我再出去。”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霍興安便遊出了練功洞。


    當他潛出囚海石探出水麵時,周圍立即想起了喊聲。其中一個尖細的聲音道:“果然在這裏!娘子,我們來抓魚了!”霍興安環顧周圍,隻見每一個礁石上都有人,白魔孩坐在一個離岸數丈矗立於海中的大礁石上,不知他怎麽上去的。白魔孩嘿嘿笑道:“你藏在這水裏當海王八,憋不住了吧?”


    見有的人舉手欲揮,霍興安知是暗器,連忙潛下去。他在海底的泥沙中摸了兩塊石頭,左右手各拿一塊,向上浮去。一出水麵,他便使勁一蹬水,身子躍出,左右揚手,將石塊分別擲向白魔孩和一個戴鬥笠的人。這一擲,霍興安運足了內力,因為有了煉日神功,這一擲的力道非同小可,若在以前,白魔孩隻需用圓刃一格,便可擋開,但現在這飛至的石塊有如流星攜火一般,他舉刃一擋,不禁叫了一聲,身子一翻,掉進了海裏。而那個戴鬥笠的鷹門弟子則連舉劍都來不及便仰麵倒下礁石。白魔孩不會水,他所站的大礁石離岸又遠,礁身又十分光滑,他在海裏掙紮著想抓住礁石,卻怎麽也抓不住,岸上的紅魔孩見狀,急的跑向水中,大喊道:“你快遊過來!”這時一個浪頭打來,在礁石上湧迴,將白魔孩向海裏帶遠了一些,白魔孩在海麵搖晃著腦袋,吐了口水花,忽然沉了下去。其實白魔孩如果在海底使勁一蹬,完全可以冒出水麵,但他的腿現在卻無能為力,因為正被一條忽然遊至的鯊魚死死咬住。白魔孩一掌拍向魚頭,將鯊魚打死,但被利齒咬住的腿卻掙不出來,並被拖著向海中翻滾沉去。看見白魔孩在海中翻滾著,被一條大魚拖走,紅魔孩大驚,她抱起岸邊的一截樹枝,向海中追去:“相公,我來救你了!你別怕呀!”但紅魔孩也不會遊水,她隻是拚命的劃著右臂,那樹枝漂浮著她,有時原地打轉,有時慢慢向前,待她到了白魔孩沉沒的地方時,白魔孩已不見了蹤影。紅魔孩漂到海中,驚慌的喊著白魔孩的名字,而過了沒多久,她也忽然沉了下去。聞到了血腥味,更多的鯊魚不斷的從海裏遊了過來。


    形影不離的白魔孩紅魔孩終於圓了他們“但求同年同月死”的願望,一起填了魚腹。


    霍興安在海底又摸了兩塊石頭,準備再一次偷襲,但礁石上的人見白魔孩被打落海中,心生懼意,都遠遠的離開了礁石,跑到了岸上。


    霍興安遊迴練功洞,欣喜的告訴芊兒這個情況。芊兒也有了信心。霍興安休息了一會兒,準備再溜出去偷襲,芊兒拽住了他。她發現天洞口有人遮住了光。


    他們躲到了石門邊的暗處。芊兒小聲道:“他們終於發現了。”


    人身移開了天洞口。芊兒道:“他們應該是去船上取繩子去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從天洞口慢慢伸下來一條繩子,一個人被慢慢的吊下。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芊兒悄悄拿起短劍。待繩子上的人下到一半時,芊兒從暗中閃出,將劍甩飛上去,削斷了繩子,那個人慘叫一聲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霍興安笑道:“你削的利落,現在他們可是誰也不敢下來了。”


    “有一個辦法,不知勃術巴會不會想到。”


    “是什麽辦法?”


    芊兒道:“勃術巴和一個手下一起順著繩子下來,他跟在手下的後麵,如果飛劍斬斷了繩子,他和那個手下一起掉下來,在將要落地的時候,勃術巴可以一踩下麵的人,再跳起,將力卸去,便不會摔死摔傷。”


    “是呀,這個辦法可別讓勃術巴想到!”芊兒一說,霍興安擔心起來,勃術巴一旦進來,他實在沒有把握能打的過他。


    “你現在,不如出去多偷襲幾個,這樣勃術巴就是想到我說的辦法,也不敢輕易下來了。”


    “為什麽?”


    “他現在不知底細,不知你練了神功沒有,如果你多殺幾個他的手下,他便會畏懼你,再者,他身邊人少了,就不敢貿然下來,因為怕下來之後,你忽然到了上麵,趕走上麵的人,收了繩子,他就再也出不去了,他又不會水,就是發現了那個石縫,也沒用。”


    “芊兒,你想的極是!我這就去。”


    “勃術巴老奸巨猾,行事謹慎,剛才失去了白魔孩和紅魔孩,他一定有所提防,你可要千萬小心。”


    “好!你也要小心!如果他真的下來了……”


    “我就先藏到那石縫裏,等你來。”


    霍興安點頭。


    這次,霍興安沒有在囚海石那裏探出水麵,他知道岸上定有人在盯著這個地方。他在水底潛遊到另一處,偷偷攀到一處礁石後麵。


    他數了數岸上盯守的人,有三個,其中一個是右門神。霍興安故技重施,用石塊打傷了兩個,右門神見到他,持鏈子球舞來,霍興安連擲石塊,竟將球擊碎了一半,也擊中了他的腿,右門神頓時跪在沙灘上無法爬起。霍興安奔到他的身邊,使勁踢了他一腳,右門神啊呀一聲大叫,在地上亂滾。霍興安沒有殺他,隻想讓他無力還手。右門神的叫聲引來了其他人,霍興安見坡上有幾個人向岸邊奔來,遼東鷹王也在坡上現身,便跑向礁石後一頭紮進了水裏。


    他遊到另一處礁石後,躲了起來,準備伺機再襲。但不一會兒,那隻大鷹便向他撲過來。見位置暴露,他隻好又跳進海裏。在海裏,他隱約看見一條大魚向他遊來,他想起白魔孩的慘狀,急忙遊向囚海石,好在那條鯊魚沒有追趕。他探出水麵換氣,發現遼東鷹王在岸上虎視眈眈,手裏的袖風刀也躍躍欲試,隻好潛了下去,遊迴洞裏。


    迴到練功洞,他看見芊兒縮在石門的暗處,剛要說話,芊兒示意他噤聲。她拉著她離開練功洞,到裏邊去。


    “我們不守著練功洞了嗎?”


    “不用總守著,我猜,隻要不出聲,勃術巴聽不到聲音,是不敢下來的。你剛才又在外麵偷襲他們,他更有顧忌。放心吧。”


    當天,霍興安又出去了一次,重傷了勃術巴的幾個手下。


    第二天一早,霍興安又悄悄的溜出去,準備再偷襲幾個,但他出水後,卻發現岸上無人盯守。


    他怕有埋伏,在礁石後觀察了半天,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坡上也沒有人駐守,連那隻大鷹也不見了。


    霍興安疑惑的走上岸,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唿哨聲。他小心的慢慢攀上石崖,準備一有情況便跳入海裏,但沒見到有任何人出現。他攀到崖頭,向唿哨聲處眺望,隻見那艘大船正起錨揚帆,而沙灘上的小船都不見了。他心想,難道,勃術巴打了退堂鼓了?他在山崖上看著大船緩緩離開,向日焰島駛去。他心道,看來勃術巴真的打道迴府了。


    他走上山頂,長舒了一口氣,來到那個天洞口。天洞口旁邊有一些火堆的餘燼,他俯身到天洞口,向裏喊道:“芊兒!老賊乘船走了!”話音剛落,他隻覺背上一痛,一柄袖風刀紮在了身上,他一轉身,又一柄袖風刀插在了胸側。他急忙跳起,隻聽耳邊嗖嗖聲不斷,暗器從四麵飛來,他措不及防的又中了兩枚暗青子。他迴頭,兩個人抖著劍已向他刺到,他飛腳踢開,並將一個人的劍震迴去劈入那人的脖頸。這時,遼東鷹王出現在麵前,如張翅的夜梟般飛至,右手連動,袖風刀連續襲來,霍興安閃身躲避,但還是又中了一刀。霍興安怒喝一聲,運轉元陽,聚力於掌,全力向遼東鷹王迎上去。遼東鷹王沒想到霍興安中了數刀後還有如此勁力,更不知霍興安體內有自然響應的煉日神功。兩掌相撞,遼東鷹王如遭雷擊,麵色大變,霍興安再擊一掌,遼東鷹王後翻數周,跌下坡去。


    “小子,有長進!”霍興安聽見聲音一扭頭,看見勃術巴在旁邊走了上來,兩掌做抱球狀在胸前緩緩轉著。霍興安知道勃術巴馬上要發出雷霆一擊,他不敢戀戰,立即向坡下飛奔。勃術巴向他衝去,霍興安隻覺一股熱風撲來,他揮手一擋,手臂一震。他身上有一柄袖風刀正紮在肩部穴位處,這一震,袖風刀被震了出去,血也噴出來。他不敢再硬碰,隻是疾奔,他腳不停步的奔到崖邊,奮力的向海中跳去。


    洞中,芊兒小心的拔出霍興安身上的袖風刀。“你在上麵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糟了。”


    “我忘了江陵府祭拜時中的計了,一定是他們身上蓋了土我才沒有發現。”


    天洞口忽然傳來了勃術巴的聲音:“興安賢侄……”


    霍興安恨聲道:“這老賊!”他看了看芊兒。


    “我去跟他說。”芊兒道。“你現在什麽也別想,趕快運功驅毒!”


    霍興安點頭。


    芊兒走進石門,對上麵喊道:“勃術巴,我們這裏還有很多高手,一會兒,會把你的人全都殺了。”


    勃術巴哼了一聲:“那就讓他們都出來吧!”


    “當然會!你時時刻刻都小心著吧!”


    “興安賢侄中了金蟾之毒,還有三日鬼,你們還是降服罷,我這裏有解藥,也可用內力助他除毒。”


    “你的解藥,留著你自己用吧,這裏都是煉日神教的弟子,還用得著你?”


    “哈哈!煉日神教的弟子?”勃術巴根本不信。


    “那你就等著瞧!”


    芊兒退迴石門,向黑暗中走去。她摸到霍興安身旁,道:“你放心吧,那個老賊多疑,一時不敢下來。”


    “嗯。”霍興安凝神運氣,心無旁騖的與體內的毒性相抗。這次中了三柄袖風刀,還有兩枚暗器,他能感覺到刀上的毒性之猛烈,當他迴到練功洞的時候,全身的經脈已經有些麻木,肌肉也開始癱軟。他發動元陽,熾熱起全身,將毒一點點的壓製下去。約有一個多時辰,他才感覺肌肉有了些力氣。他渾身大汗淋漓,對芊兒道:“要是沒有煉日神功,我必死無疑了。”


    “現在怎麽樣?”芊兒問他。


    “現在好多了,但還是覺得提氣有些緩慢。”


    “你要繼續運功抵毒。你現在體內既有金蟾毒,也有三日鬼,非一朝一夕能去除的。”


    霍興安點頭。


    當日,霍興安數次運功驅毒,直到晚間,才感覺氣力舒活了起來。


    他握住芊兒的手道:“你看,我氣力恢複了一些了。”


    芊兒道:“再過些日子,你就會更好起來。”


    “我有一個疑問,”霍興安道,“天下之毒,莫過於三日鬼和金蟾粉了,我練完這一層多的煉日神功,便能運功解毒,現在短短的一天內就已經解了一些了,再過些日子,運功下去,就能解掉全部的毒了。而你娘當時有兩層功力,何以抵不過那種毒呢?”


    芊兒道:“要論天下之毒,除了洪道門的三日鬼,遼東鷹王袖風刀上的金蟾粉,湘西花姑的百蛇唾,再就是我娘當年被那個賊人下的毒了,至於是什麽毒,沒有人知道。我娘懷疑是曆代教主養的妖孽水母,要是海裏真有龍的話,它的毒汁可以毒死四海龍王。當時那個賊人很受教主信任,負責去陸地岸上采買,所以肯定知道妖孽水母的秘密。”


    “那個妖孽水母的毒,居然有那麽毒?”


    “我想是的。再加上我娘為了救那三個護教,本身劇毒未除,還運功幫她們驅毒,才導致元陽大損,功力大失。”


    霍興安歎息一聲。


    練功洞上方又傳來了勃術巴的聲音:“興安賢侄,你身中劇毒,就是現練神功,也無法保你。不如我們化敵為友,同研神功!”


    芊兒哼了一聲:“別理他。”


    霍興安恨聲道:“待我氣力恢複了,便再出去。”


    “一旦碰上勃術巴,你怕是躲不過。”


    “我不應該怕他的。”


    芊兒道:“你練了一層半的煉日神功,雖然尚未精煉元陽,也足以和勃術巴打成平手,但你現在剛剛用功力抵擋了三日鬼和金蟾之毒這兩種當世奇毒,方能保住性命,而且還尚需月餘才能徹底除去毒性,你現在的功力全部用來抵毒還算勉強,更別說和勃術巴交手了。若和他交手,麵對他的剛陽之力,你必然全力以赴,而此時功力施展出來,等於泄了真陽,可再也抵擋不住毒性的發作了。”


    聽芊兒一說,霍興安隻好按捺住出洞報仇的想法。“那芊兒,我們現在怎麽辦?”


    “我想,勃術巴應該猜到這練功洞裏隻有我們兩人,勃術巴也知道,我們就是得了神功,也不會那麽快練成。我之前受了重傷,他是知道的,他會認為我即使恢複了氣力,也不會很快成就功力。我沒有在外麵現身,他心裏更是清楚了我的底細。不過,”芊兒想了想道,“他仍是小心的。他現在手下死的死,傷的傷。遼東鷹王和你對了兩掌,就是不死也會傷的很重,你又打傷了兩個手下,加上你之前打傷的,勃術巴現在能用的人應該沒剩幾個。他知道你中了毒,一時不能打鬥,他忌憚的是我出去暗襲,來個上屋抽梯。我要是不出聲,他就不知我還在不在這洞裏,便不敢輕舉妄動的下來。”


    霍興安點頭稱是。


    這一晚上,霍興安睡的很沉,他運了一天功,早已疲乏。而芊兒雖然口說不怕,但仍然警惕著天洞口的動靜,一夜未睡。


    早上醒來,芊兒告訴霍興安,說她想到了一個計策。霍興安問是什麽,芊兒道:“我要誘勃術巴下來。”


    霍興安不解:“你不是一直在防著他下來嗎?怎麽又要誘他下來?”


    “他現在一定是在想辦法,說不定已經有了辦法。他會先試探我們,再忽然進攻。早晚他會得逞。與其這樣提心吊膽的防著他,不如讓他進來,我們出去。”


    “我剛剛有點氣力,帶你遊出去是可以的,但是還不能和他們過招。怕有埋伏。”


    “我知道,”芊兒道,“我們現在不出去,再忍一忍。”她舉起短劍道,“我們一時打不過他,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但走之前要來個甕中捉鱉。”


    霍興安大感興趣,喜道:“你快說,怎麽個甕中捉鱉?”


    “我要在石壁上刻一套假的煉日神功,”芊兒抖了抖劍尖,“將一些功法反轉過來,再胡謅一些,讓他練了之後,不僅打亂內氣,而且散掉功力。”


    “好呀!這一招好極了,讓他練到走火入魔!”


    “你現在好好運功驅毒,恢複內力,我先刻一些在壁上。你留心天洞,如果有人下來,你就喊我。”


    “好!”


    於是霍興安繼續運功驅毒。芊兒則點了火把,進到墓室裏,在墓室的石壁上刻起字來。


    霍興安運了功後,到墓室去找芊兒,看見他已刻滿了半個石壁,他讀了讀,發現芊兒杜撰的功法借用了第二層的一些口訣,但是改了許多,像是反其道而行,然後又接續了一些怪異的口訣。


    “芊兒,這些功法看起來很是奇怪,有些像是逆行的術理,勃術巴會不會懷疑呢?”


    “天下奇功,很多不按常理,勃術巴練的功夫就有些邪門。煉日神功獨步天下,自是和平常的武功不太一樣,勃術巴見到這些古怪的功法,反而會深信不疑。”


    “哦。”霍興安點頭。


    為了讓剛刻的字看起來像是經年累月的樣子,芊兒又用青苔和泥去反複的塗擦每一個字,再用草葉擦去邊緣的痕跡。


    製作好了假功法後,芊兒熄了火把,對霍興安道:“你先帶我遊出去,再遊迴來。”她告訴霍興安之後的行動計劃,並叮囑他,“千萬別和他過招!”霍興安點頭。


    芊兒去到練功洞裏,向天洞口喊勃術巴的名字。喊了幾嗓子後,天洞口一黑。


    芊兒大聲道:“是勃術巴嗎?”


    “正是。你們可想通了嗎?”


    “你們的毒根本奈何不了他,他現在身子已經恢複了,你可要小心了!我們兩個現在剛吃飽喝足,渾身是勁,正沒事幹,你們要是有人敢下來,就來送死吧。”芊兒故意說“兩個”。


    勃術巴哈哈一笑:“你不是說有很多煉日神教弟子嗎?”


    芊兒哼了一聲道:“是有很多人,一會兒就攻上去,所以先警告你!你要是識相的呢,最好離開歸霞島,否則的話早晚成為我們的刀下鬼。”


    勃術巴哈哈大笑著,從天洞口離開。


    芊兒退迴石門,小聲道:“我們快走。他知道我們身子虛弱,會趁虛而入。”


    “你不是說我身子恢複了嗎?”


    “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越是這樣說,他越是覺得我在虛張聲勢,越是認為你已經虛弱的很。”


    於是霍興安帶著將芊兒遊出了囚海石,潛到離岸不遠的一處礁石後麵,將她扶了上去,躲在那裏。芊兒微微探出礁石張望,看見岸上坐著一個人。霍興安悄悄問她:“你能對付嗎?”芊兒點點頭,舉起短劍,做了一個投擲的手勢。霍興安知道她手法很準,便要潛下去。芊兒拉著他道:“你要讓勃術巴看著你,他下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迅速的抓住你,以防我逃出去。你一定要退的快些!千萬千萬!”


    “嗯。”


    霍興安迴到練功洞,發現上麵正有人在觀望,他便按芊兒交代的,堆起幾個樹枝點著了,照亮練功洞,並坐在石門前,以讓上麵的勃術巴能看到自己。


    “興安賢侄!”火堆一燃,上麵立即傳來了勃術巴的聲音,“你怎麽樣?”


    霍興安道:“我很好。”


    “那就好,你我雖有誤會,但仍希望前嫌盡釋。我這裏有解藥,你不會有事。”


    霍興安故意向後看了一眼,道:“芊兒可不希望我們前嫌盡釋,”他故意咳了一聲,“你還是先把解藥給我吧。”


    果然,如芊兒所料的,當勃術巴能看清整個練功洞時,便再不怕他飛劍斬斷繩子,因為他可以同時飛劍或飛刀攔截。霍興安話沒說完,勃術巴忽然從天洞口跳下來,他握著一卷繩子,隨著身子的迅速下落,繩子也在空中展開,顯然勃術巴是預先估算好了高度,繩子落到離地麵兩人高的位置便彈起,霍興安見狀立即起身後退。待繩子再蕩向地麵,勃術巴翻身跳下,腳一沾地便向霍興安急衝而去,霍興安急忙退向黑暗中。勃術巴沒撲到霍興安,便拿起一個燃燒的樹枝,向裏邊追去。勃術巴追到盡頭,看到了倚在石壁上的霍興安,便停了疾奔,慢步向他逼近,一邊走,一邊運氣。


    “老賊!”霍興安貼身到石壁的拐彎處,“你這是來送解藥嗎?”


    勃術巴走近了幾步,站定道:“解藥可以給你,你們把煉日神功交出來便可。”他一舉火把,火光亮動在霍興安的臉上。


    “你的武功已經天下無敵,何必要搶這個煉日神功呢?”


    “我如果不搶,就被你們搶去了,你們這不也搶去了嗎?”


    “正是怕你得了這個煉日神功,才要先你一步得到它!”


    勃術巴大笑:“先我一步又怎麽樣?現在已經晚了。”


    “就算你得到了煉日神功,也練成了神功,又怎麽樣?死日一到,一樣歸土,黑袍客縱橫天下,不也早早的埋在了土裏?”


    “不錯,功夫再高,命不長久,但是,如果能多活二十、三十年,我就能成就磅礴大業。”


    “你的大業,就是助紂為虐,或者禍害武林?”霍興安怒視著他。


    “興安賢侄,你終是不懂興亡之事,不知天下之道。”


    “我是不知天下之道,我隻知道你害死了我爹,殺死了我娘,還打死了悅兒,這個仇,要用你的命來報!”


    勃術巴臉色一沉。


    霍興安道:“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勃術巴舉起右掌:“小子,看來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霍興安向他身後看了一眼,叫道:“芊兒,快點他的穴!”勃術巴一扭頭,趁勃術巴扭頭的刹那,霍興安閃進了石壁的後麵。


    勃術巴的火把很快跟了進來,但是隻照見了一條石縫。霍興安在石縫下麵,見勃術巴往石縫裏下來,立即摸向那個入海的井洞,跳了進去。


    霍興安急急的遊出囚海石,發現岸上躺著一個人。他急忙往山上奔去,心想,芊兒可千萬別中招。


    來到山頂,他看見芊兒向他招手,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芊兒已經拉上了繩子,天洞口的旁邊躺著三個人。霍興安道:“你的甕中捉鱉終於做到了。”他看了看那三個人,有一個還在微微喘息,“勃術巴隻剩下這幾個人了嗎?”


    芊兒道:“其它的想是在船上,你這兩天可傷了不少。”她望了一眼停在遠處的船。


    霍興安看了看天洞口,恨道:“可惜不能親手殺了他!”


    “他困在裏邊,讓老天來懲罰他吧。”


    為了不留後患,芊兒在那三人的前胸各補了一劍。霍興安拖來了樹枝和草,掩蓋上洞口。


    “我們怎麽上船?”霍興安問她,“我先悄悄的遊過去?”


    “這海裏有吃人的魚,太危險了,何況你的氣力沒有完全恢複。”芊兒指了指地上的人,“還是坐小船去吧。”


    霍興安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兩人換上地上人的衣服,也戴上了鬥笠,芊兒將繩子卷成一團準備當鞭子使。


    他們相視而笑,向坡下走去,這時聽見洞裏傳來了咆哮聲,如雷而震,芊兒迴頭道:“你叫的這麽響,地府裏的索命鬼一定聽的見!”


    他們上了小船,向大船劃去。


    船上瞭望的人看見了他們,向他們喊話,芊兒並不迴應,隻是揮揮手,一靠近大船,她便往梯子上攀去。船上的人站在上麵正待詢問,芊兒已經迅速攀上,繩影閃處,兩人相繼倒下。


    封了這兩人的穴道後,他們下到了船艙裏。霍興安發現船艙裏橫七豎八的躺了很多人,顯然是傷病的人。芊兒迅速出繩,將他們一一點住。霍興安見其中沒有遼東鷹王,一問,方知遼東鷹王已經死了。沒想到自己所拍的兩掌竟有如此威力,霍興安不禁暗歎煉日神功的厲害。


    霍興安和芊兒下到艙底,沒有找到雲婆。問那個老婆婆,老婆婆告訴他們,雲婆已經被扔進了海裏。原來,雲婆在船上得了重病,加上原先的內傷,身體一天天衰弱了下去,勃術巴怕她傳染疾病,便讓人將她扔入了大海。芊兒氣憤不已,上來用繩子將那些人狠抽了一頓,有兩個人竟被當場打的吐血。


    霍興安心想,枯嶺三婆雖然爭搶地圖,居心叵測,但芊兒還是很尊重她們。


    老婆婆又告訴他們,船上本來還有一個被他們抓來的女子,但昨晚因為不堪淩辱,趁人不備跳海自盡了。芊兒氣的想將艙裏的人都扔下海裏去,艙裏的人嚇的連聲哀求起來。霍興安道:“你們跟著勃術巴,作惡多端,早該死了。”他們泣涕著大聲告饒。霍興安對芊兒道:“算了,教訓他們一番得了。”


    芊兒又用繩子抽起來,將他們抽的滿臉是血,鬼哭狼嚎。芊兒上去後,覺得不解氣,過了一會兒,又下來抽了他們一頓。


    霍興安對芊兒道:“等上了陸地,便將這些人送與官府吧。”芊兒點頭。


    迴到船頭,霍興安問那兩人,藺四娘那些人怎麽樣了,兩人迴答說,勃術巴見他們搶船逃跑了,以為芊兒知道煉日神教的真正位置,於是待風暴過後便丟下了藺四娘他們,向海上追來了。霍興安問芊兒怎麽辦,芊兒認為,現在如果挨個島找的話,太慢了,也不好找,不如迴到出海的地方,再按圖尋去。霍興安覺得這樣好。


    霍興安將這兩人也放到了下麵的艙裏,然後扯起了帆。他們掉轉船頭,離開出霞島,向西麵陸地的方向駛去。


    看著海水拖曳出連綿的浪花,海鳥追逐著船尾,霍興安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迴首出霞島,隻有那兀自懸空的孤鷹發出聲聲哀鳴。


    海風吹動著衣襟,霍興安摟著芊兒,望著遠去的出霞島道:“我沒有拜師便練了神功,教祖會怨我嗎?”


    “你幫煉日神教除掉了這些來搶奪煉日神功的人,教祖一定會感謝你的,怎麽會怨你?”芊兒望著那島道,“勃術巴也將命不久長,以後練功洞再無人來打擾,出霞島從此安寧了,曆代教祖也可以安息了。”


    霍興安向著出霞島的方向拜了一拜。他想起艙裏的人,問她:“那這些人呢?他們日後會不會再來尋找出霞島?”


    芊兒猶豫了一下,道:“那還是殺了他們的好。”


    霍興安歎了口氣:“為了這個煉日神功,江湖上這麽多人送了性命。”


    “你現在心軟,留著他們,他們這些惡人以後卻仍會作惡,不但會來找出霞島,也會幫著蒙古人來打我們。”


    霍興安不想當麵殺了他們,便找到一處荒島,將這些人放到了島上,隻留下了那個老婆婆在船上。


    臨走時,芊兒挑斷了他們的手筋和腳筋。


    “讓他們自生自滅吧。”芊兒道。


    霍興安心裏不住歎息,帶著芊兒揚帆而去。


    船靠上了一處不知名的陸岸後,芊兒雇了一個當地的漁民,讓他帶路,去尋找當初出海的五柳村。


    一日後,他們終於找到了出海的地方。芊兒沒有立即再出海,而是上岸仔細的查看了一番,迴來後,她高興的告訴霍興安,說發現了拜月教留下的記號。


    “看來四娘已經想法迴到了陸上,不知她在哪裏上的岸,但她特意迴到這裏留了暗號。”


    霍興安笑道:“看來四娘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她才不粗,她一直很心細的。”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當然是江陵府。”


    “對,我們應該先去給樵伯收殮屍骨。”


    當天,他們賣了大船,換了一條小帆船,並給帶路的漁民付了錢,也給了那個老婆婆一些銀兩,讓她自迴家去。他們在附近的鎮子裏買了衣服,霍興安換了一件青色的衣服,芊兒則換了一身淡綠色的衣裙。霍興安問她要不要再做一條迴影鞭,芊兒說:“有你的煉日神功在,我還要那東西做什麽。”


    霍興安一笑:“那用不用買些紙筆,將你記住的煉日神功寫下來?”


    “我每天都在心裏默念兩遍的,不會忘的。還是先不要寫下來罷。”


    “那也好,這樣便不會時刻擔心丟失掉。”


    當日,霍興安和芊兒駕了小船,從一個江口進入,並沿江而上,向西北方駛去。


    船帆鼓起,船頭推動著層層白練。芊兒偎在霍興安的身邊,看著兩岸的景色。霍興安滿心歡悅,道:“芊兒,現在我再也不用擔心什麽了。”


    “你不擔心再有人來打探煉日神功嗎?現在天下隻有你會煉日神功。”


    其實霍興安想說的是,再也不用擔心芊兒離開身邊了。見芊兒這麽說,他便問道:“今後,武林中的人還會到處打探煉日神功嗎?”


    “當然會。天下人總是貪得無厭的,武林中人,對煉日神功總是賊心不死。”


    “我不說,有誰知道呢?”


    “那我們今後不去參加巫山大會。”


    “你不去,我也不去。”霍興安心道,那個巫山大會有什麽意思了。他對名利向來淡泊,對什麽武林排名之類的更是毫無興趣。


    “那攬月莊……”芊兒想了想,道,“我也不一定要住在那裏……”


    “我記得你說過,會在攬月莊長住的。”


    芊兒撥弄著霍興安的手指道:“我怕和我娘當初一樣,會被江湖中的人來煩擾。”她仰臉看著霍興安,“天下這麽大,我們去哪裏不一樣呢?到那好山好水的地方,或者,到那繁華的地方去……”


    “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霍興安道,“你喜歡的地方,我也喜歡。”


    芊兒“嗯”了一聲:“我們去到喜歡的地方,便在那裏快樂的住著,再不涉足江湖事,隻過我們的逍遙日子。”


    “好啊!我們離江湖遠遠的,隻過我們的快樂日子。”


    “我們會生好多的孩子,你可要先把名字想好。”她害羞的一笑。


    霍興安心中頓生無限柔情,不禁輕輕抱住了芊兒。雲天下,潮聲漸遠,江海恬淡,那些紛擾跌宕的爭鬥在流波中悄然逝去,從今往後,他的眼裏,就隻有芊兒的笑容了。


    (全書完)


    後記:


    據《蒙元秘史》記載:公元1214年,蒙古國師率眾暗潛宋地,尋查一世傳秘術,但所行未果,眾人亦下落不知。……蒙征四方,所向披靡,兵過成墟,曠世無敵。……其征金,4年滅之,征夏,21年滅之,然征宋,45年之久方滅之,其間大汗蒙哥竟戰死。征宋之難,從未有之。漢人崇武,技藝強怪,始為蒙人所畏也。後雖得宋,然漢人傳武不懈,後伺機而反,蒙人終被逐出漢地,從此一蹶不振,盛勢漸衰,狂暴蹄聲最終失於蒼莽草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起無名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龍星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龍星名並收藏風起無名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