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洛陽城頭的是投降農民軍的原明軍劉有義部,此刻並無戰事,幾名士兵頭目懶洋洋的靠在城頭打屁聊天。


    也該著李自成有此一劫,因顧念著城中福王府那些短期內無法搬走的財物,也有對投降明軍不放心的原因,李自成把留在洛陽城裏的義軍精銳全部部署到王府和附近,留下劉有義部守城。而留守的李過哪裏見過這般奢華的生活!賴在王府中花天酒地,絲毫不關心洛陽城的布防,這才給了朱浩可乘之機。


    “頭兒,快看,城外來了一隊人馬!”一個放哨的士兵突然喊道。


    “哪裏?我看看,他媽的什麽人這麽大膽子公然來襲。”一個頭目嚷嚷道。


    離城二裏外,一隊數百騎的騎兵部隊向城門疾馳而來,後麵跟著一大隊亂哄哄的步兵,再後麵幾裏處,一支盔甲鮮明的部隊正在不緊不慢的掩殺靠近。


    “頭兒,這些人貌似是出城的劉將軍的部隊,不知道為什麽這副模樣。”眼尖的哨兵叫道。


    “還真是,待我問問他們。呔!你們是哪部分的?”眼見這部人馬即將奔到城下,守軍頭目叫道。


    “李四兒,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是老子!”城下兵馬中一個領頭的漢子罵道。


    “哎呦,王隊長,是您老人家,恕小的眼拙,您不是跟劉將軍出城了麽,這是怎麽了?”守軍頭目立刻認出這漢子是闖軍大將劉芳亮的心腹親兵隊長王漢,連忙陪著小心道。


    “少廢話,快給老子開門!我部在城外遭到明軍的突襲,劉將軍已經戰死了,現在明軍追兵就在後麵,我要去跟李將軍稟報,你再廢話,老子就沒命了。”王漢叫道。


    “曉得,曉得,我這就開門。”守軍頭目一看遠處明軍大隊已經離城不遠了,雖有些害怕敵人殺進來,但一看下麵這幫賊兵陰冷的眼神,卻不敢違抗命令,連忙下令打開城門。


    “弟兄們,衝進去!”王漢大喊一聲,幾百名農民軍殘兵一聲唿哨,瞬間衝進城門。


    見最後一名農民軍進了城,城外的明軍將將到達城下,守城頭目鬆了口氣,暗自僥幸。正要吩咐關緊城門,突然脖頸一涼,一柄馬刀不知何時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這為大哥,您這是幹甚?有話好說嘛!”守軍頭目看著眼前這名身穿農民軍服裝,眼神陰冷的漢子感覺有些不妙,眼見周圍的士兵也被這些剛入城的大漢控製起來,一時間有些糊塗,這是怎麽迴事?


    “你敢下令關閉城門,我就叫你身首異處!”那大漢冷冷的道。


    “好漢饒命,小的不敢,不敢!”就算再傻的人也明白了,這夥人根本不是自己人,說不定就是明軍假扮的!不過現在性命在人家手上,還是老實點為妙。


    就這樣,城外的數千新軍毫不費力的通過大開的城門湧入洛陽!


    福王府後花廳,農民軍大將李過正在觀賞歌舞。這些從王府留下的歌姬真是個個如花似玉,讓李過這樣的赳赳莽夫膩在溫柔鄉裏流連忘返。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正當李過口水成河的時候,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稟告。


    “他娘的,慌張什麽,攪了本將軍的好事!”李過板著臉斥道。


    “小的該死!將軍,方才我去城牆那邊送水,聽到城外一隊人馬迴城說是劉將軍遭到官軍埋伏,損失慘重,他本人也戰死了。”小廝慌慌張張的稟道。


    “什麽?劉芳亮死了?竟有這等事?那逃迴來的人呢,有多少人,快叫來見我!”一聽搭檔戰死,李過坐不住了,吼道。


    “將軍,逃迴來的是劉將軍的親兵,領頭的是王漢,大約有幾百人吧,現在正在往王府這邊跑呢,應該快到了吧。”小廝見李過要發作,連忙稟告。


    “給老子備馬,我出去看看。”李過叫道,手下的人立刻一通忙活。


    也該著李過命大,自占據了福王府後,見這小廝機靈便留在府中伺候,專門負責與守城的明降軍打交道。也虧著這小廝多了個心眼,第一時間將劉芳亮的事報告給了李過,讓他有了轉寰的時間。


    原來,這部劉芳亮的殘兵便是朱浩在城外收服的俘虜,朱浩見這些人貪生怕死,便計上心來,找來一部分自己的衛兵和新軍混雜在投降的農民軍中,一方麵監視這些俘虜,一方麵隨這些人賺開城門,裏應外合。


    投降的農民軍頭目王漢立功心切,便帶著人馬急匆匆的往王府趕來,企圖活捉李過。


    “不對!事有蹊蹺。你剛才說劉將軍的殘兵有多少人?”剛剛跨上戰馬的李過突然一個激靈,連忙問道。


    “大約有四五百人吧!”小廝如實說道。


    “壞了!這幫人反水了!”李過一拍腦袋叫道。


    “將軍的意思是這夥人是明軍假扮的?”


    “不是,他們應該是劉將軍的部下不差,肯定是被明軍俘虜了來賺城的!要不然隻王漢一人來報即可,哪用得著幾百人?”李過皺眉道。


    “那怎麽辦,是不是讓周圍的大軍進府護衛?”


    “恐怕來不及了!我想現在明軍已經進城了。來人啊,立刻召集附近的部隊去北門迎敵,注意,遇見劉將軍的部下不要管,格殺勿論!”


    手下親兵立刻領命而去。


    “趙二,本將軍平時待你如何?”


    “將軍對小的那是沒的說,將軍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小的萬死不辭。”那小廝也機靈,連忙表示忠心。


    “好,我沒有看錯人!你傳我的命令,府內的親兵立刻收拾行李,將值錢的東西全部卷走,笨重的不要,一炷香後在此集合,咱們自西門突圍!”李過眯著眼睛冷聲道。


    卻說,羅雲曲率領新軍主力毫不費力的占領了北城門等要害,開始清繳劉有義部和零散的農民軍。新軍兩個連則跟隨王漢的降軍一路疾馳,向福王府衝去,不料在王府的樓閣已映入眼簾之際,突然自周圍的民巷中衝出無數頭裹麻布的農民軍士兵,向著新軍和降軍衝殺過來,王漢還沒反應過來,領軍的新軍營長已經知道肯定是對方看破了新軍的意圖。一麵組織士兵列陣,一麵喊道:“王隊長,別愣著了,李過已經有所察覺,現在就是你殺敵立功的機會!”


    經這提醒,王漢也反應過來,正在猶豫間,突然看到幾個新軍士兵黑洞洞的槍口和冷酷的眼神,打了個哆嗦,既然已經反水了,就反到底吧,況且即便現在迴頭,李自成也不會放過自己。


    打定主意的降軍也在王漢的指揮下與圍上來的農民軍廝殺起來,本來李過部的士兵隻不過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對這些平時紀律性不高的士兵來說,對自己人揮舞屠刀總是難以下手。王漢部可不管這些,一條道走下去的他們打起自己人來格外狠辣,無數猶豫不前的李過部士兵還沒等有什麽動作便被砍倒在地。


    隻一個照麵,李過軍便損失了百餘人。被鮮血刺激的李過軍士兵也激發了猛性,對著王漢部也不手軟,開始拚命廝殺起來,王漢部仗著有新軍做後盾,士氣頗高,李過軍則靠著人多,雙方一時間殺了個難分難解,平分秋色。


    新軍這邊的戰鬥卻呈現一邊倒的局麵,雖說巷戰中,新軍火槍排射的威力發揮不出一成,但靠著強大的戰鬥意誌和白刃戰實力,隻有三百多人的新軍殺的兩千多農民軍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一邊正在指揮廝殺的王漢看見這邊的戰場不禁冷汗直冒,自己的部隊跟新軍人數差不多,對付人數接近的敵人仍然頗為吃力,反觀那邊的新軍士兵個個如同出籠猛虎,直殺的農民軍潰不成軍。幸虧沒有再次反水,不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戰鬥進行了半個小時,守城農民軍已經銳氣盡失,僅僅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勉力支撐。忽然北邊傳來陣陣號聲,一隊隊身著明軍軍服的士兵唿嘯著湧來,農民軍見敵人來了援軍,鬥誌全無,紛紛喊叫著四散逃跑,有的幹脆跪在地上,抱頭伏地。


    趕來的是一團的另外兩個營,沒用了一個鍾頭,這場巷戰便告結束。農民軍投入戰鬥的兩千五百餘人被俘一千多,死傷一千餘,幾乎全軍覆滅。新軍這邊,傷亡了一百多人,多數是先頭營的損失,王漢部傷亡過半。


    兩軍會合後在王漢的引導下,馬不停蹄的衝向福王府,卻發現人去樓空,偌大的一座府邸除了幾個年老力衰的仆人再無半個人影,空空蕩蕩的。


    “壞了,李過肯定是事先得到消息,逃跑了!”王漢垂頭喪氣的道。


    “沒關係,王隊長這次已經是立了大功了。來人,去問問那幾個老人,李過去哪了?”羅雲曲道。


    一會親兵來報,李過帶著幾百名心腹卷走了王府裏的金銀細軟奔西門而逃。


    見朱浩趕了過來,羅雲曲連忙上前稟報。


    “嗬嗬,李過這是要自立門戶啊,算了,就算咱們不找他李自成也不會放過他。老羅,你馬上安排,盡快控製全城,周達應該快到了,做好會師準備。”朱浩對李過並不在意,他還是惦記著周達的騎兵部隊。


    羅雲曲應聲而去。


    “王隊長,怎麽樣,想好了沒有,何去何從!”朱浩笑眯眯的問道。


    “小人願投效新軍,建功立業!”王漢看得出眼前這年輕人在新軍裏地位不低,連忙表示忠心。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就是朱浩。”


    “嘶!原來是您就是…”王漢目瞪口呆的道。朱浩的大名現在是天下皆知,頗有點當紅明星的意思,沒想到這大活人就站在眼前,王漢是又驚又喜。


    “這樣,我把你就地編為羅師長的第一團獨立營,你的手下還由你帶著,等迴到徐州,再安排你們到訓練處接受正規訓練。”朱浩並不擔心王漢再次反水,因為他看得出來王漢對新軍是又敬又怕,生出異心的幾率很小。


    “多謝大帥,屬下自當對大帥忠心不二,如有異心,天誅地滅!”王漢倒也聰明,知道現在是表示忠心的時候。


    “好了,不過你還有別的任務,那就是宣傳,向仍在義軍陣營裏的中間派宣傳新軍的政策和好處,瓦解他們。具體如何做,由我軍中政治部的人跟你談。”朱浩把另外的心思說了出來。


    “一切聽從大帥的安排!”


    新軍在洛陽城修整了一天,第二天下午,終於迎來了周達的騎兵旅,押著近千輛大車,浩浩蕩蕩的開進了洛陽城。


    新軍會師,官兵們自然是歡欣鼓舞。朱浩親自到城外迎接周達。


    “騎兵旅的弟兄們辛苦了,怎麽樣,周達,跟我說說你們的戰況。”入城後,朱浩、周達、羅雲曲並步而行,朱浩問起了騎兵的戰況。


    “大帥言重了,我部戰事非常順利,比之羅師長,我們談不上辛苦。”


    周達有些臉紅,簡單的將南線的戰事複述了一遍。


    騎兵旅早於羅雲曲部三天便到達登封,因為是騎兵,戰鬥力強悍,一路之上沒遇到像樣的抵抗和阻截。隻不過洛陽與登封之間多山地,騎兵旅沒接到朱浩的命令前不敢離洛陽太近,隻在洛陽南邊的山地轉悠,等著阻截洛陽來的車隊。


    南線車隊剛離開洛陽,便被周達派出的大量探馬偵知,護送的兩千農民軍戰鬥力本就不強,又是以步兵對騎兵,以少對多,周達沒安排什麽戰術,隻不過幾個衝鋒便解決戰鬥,新軍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隻不過山路難走,因此騎兵旅雖然早早往洛陽進發,卻比新軍步兵晚了一天到達。


    朱浩正和周達、羅雲曲商量軍情,突然有哨兵來報,城外的偵查部隊得知,李自成的大軍正在往洛陽進發,大約有三天時間便可抵達。


    “嗬嗬,不出我之所料,果然還是被他察覺了,不過咱們現在沒空陪他玩,老羅你即刻安排把這批貨物運迴去,把空城留給他,讓他替咱們擦屁股吧!”朱浩笑道。


    周達和羅雲曲見他說的風趣,也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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