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明白裏麵的名堂,有錢的便忙不迭的叫起了價,沒錢的文人便拿出看家本領絞盡腦汁的寫詩,以圖博得美人青睞,最後一位出價五千兩的浙江富商買得了與李香君的見麵權,一名蘇州才子則以一首詞得到董小宛的青睞,兩人趾高氣揚的走進了內堂。


    朱浩看的有些咋舌,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放到後世足有幾百萬了!心想就算最紅的明星也不值十分之一,古人追星的程度比之後世猶有過之!看來要考慮是否培養一批青樓明星賺錢了。


    叫價完畢,那婢女道:“感謝眾位的慷慨,現在有請我家二小姐。”


    看著眾人都屏住唿吸一臉的期待,朱浩也有些好奇,他恢複記憶以來,見了這個時代的不少所謂美女,按他的標準都算不上出眾,便想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豔!


    沒一會,從後麵走出一個女童懷抱一柄古箏,一名宮裝麗人緩緩的走了出來,年約二十,體態輕盈,眉目如煙,淡淡的看著台下的眾人。


    朱浩一見之下,覺得這柳如是算是個美女,不過由於他不習慣這個時代化妝打扮的緣故,並沒有那種驚豔的感覺。但細細看來,柳如是的身材勻稱,臉型很好,五官也很漂亮,尤其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黛眉微蹙,有一種讓人憐愛的衝動。如果按照後世的化妝效果,絕對可以比得上那些爆紅的明星,但如今隻是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看著包括四少在內的其他人表情有些如癡如醉,那陳子龍眼裏更是發射著如野獸般的光芒有些好笑,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雖不大,但在廳內眾人一致的神態下便顯得有些突兀,立刻引起了柳如是的注意,她自付自己的容貌雖稍遜好姐妹陳圓圓,但也算是人中之鳳了,見到她的男人無不心馳神醉,還是第一次有一個青年男子對她搖頭。


    眼前這青年公子雖與南京四少坐在一起,卻絲毫沒有那些人的狂傲放蕩之氣,眼神明亮純淨,淡淡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又有一種乖張邪魅的感覺。眉宇中帶有掩飾不住的英氣,倒像是習武多年的人或是帶過兵上過戰場的武將,她出身風月,閱人無數,但眼前之人年紀不大,卻像是頗多經曆,讓人琢磨不透。


    畢竟是柳如是,很快便從短暫的失神中清醒了過來,覺得臉有些發燒:我今天是怎麽了?忙對著身邊的婢女耳語了幾句,那婢女看了朱浩一眼便匆匆下台了。


    那邊的陳子龍也發現了端倪,看向朱浩的眼神不禁妒火中燒,他追求柳如是已經有段時間了,難得女神已經漸漸開始欣賞自己了,突然殺出的這個紈絝子弟卻搶了自己的風頭!


    朱浩也有些無奈,他本來隻是想跟著表哥等人來湊湊熱鬧,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別人眼神的攻擊對象,他對柳如是隻是存有好感而已,遠談不上愛慕,本想溜走,但再一想這樣走有些窩囊,便淡然的坐在原位。


    柳如是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開始彈奏古箏繼而又唱起了小曲,不過這箏音聽在朱浩耳中卻是索然無味,連個恭維美女的機會都沒有,聽慣了後世流行歌曲的他有些無奈,隻不過柳如是的聲音確實好聽,比之王菲也不遑多讓。


    柳如是一直在有一眼沒一眼的瞧他,見無論是自己的容貌還是歌聲琴聲都打動不了這人,不禁有些氣惱,難道這人是木頭嗎?心一亂意則亂,格調便有些不對味,廳內的眾人也都聽出來了,今天的柳大家不對勁啊。


    一曲終了,柳如是有些疲憊的道:“各位公子,奴家有些不適,今日便先彈奏一曲吧,下麵還是按規矩來。”


    陳子龍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滿含深情的念了一首自己新作的詞,此時的他還沒經曆亡國的傷痛,詩詞大多圍繞柳如是而作,情意綿綿,直聽的一邊的朱浩渾身發冷。


    柳如是頗為讚賞的點了點頭,裝作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朱浩,想看看這位青年公子文采如何,見朱浩麵無表情不禁有些失望。陳子龍看著朱浩,心想終於有機會了,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道:“這位公子麵生的緊,不知來自何地?師承何人?”


    “咦?你在跟我說話麽?你問我就得告訴你嗎?”朱浩見這人自來熟,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動作讓柳如是眼裏一亮,不禁對這青年更加感興趣了。


    眾人大多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見朱浩調侃陳子龍無不轟然,陳子龍咬牙道:“莫非兄台的大名難以啟齒麽?”


    “我跟你素不相識,今天既然大家都是奔著柳大家來的,自以她為主,她問我可答。”朱浩笑道。見無意中得罪了這些文人,朱浩索性裝下去。


    “敢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柳如是看著陳子龍出醜,抿嘴一笑道。


    “我叫朱浩,來自揚州。”


    “莫非是剿滅二龍山匪的揚州朱公子?”柳如是有些驚訝。


    “咦,柳姑娘聽說過我?”朱浩也有些驚訝。


    “如是一向對時局頗為關心,偶然聽聞朱公子以極少的代價全殲千餘山匪,如是好奇,官府三次出兵皆無功而返,公子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柳如是有些急切的問道。


    “原來如是小姐雖在風塵卻憂念國事,此等節操讓人肅然起敬。不過此事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再與小姐詳談吧。”朱浩施禮道,原來柳如是喜歡的是英雄豪傑,難怪對帶過兵的人另眼相看了,同時對柳如是的節操也非常佩服。


    “不過是一個赳赳莽夫而已,也敢自命清流,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陳子龍有些被妒火燒紅了眼。這話聽的柳如是秀眉微皺,對陳子龍的印象大減。


    “不知陳兄的所謂清流是什麽意思?”朱浩並未生氣,淡淡的道。


    “你學過孔孟之道麽,你讀過四書五經麽,你會吟詩作詞麽?”陳子龍見此人是帶兵之人,便在文章上找刺。


    “你讀過兵法麽,你學過武備麽,你關心過國事麽,你有外服胡虜內安流賊的辦法麽?你知道怎樣才能富國強兵讓百姓豐衣足食麽?你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做一些毫無用處的文章詩詞,你滿腹經綸難道就是為了泡妞麽?你大好年華、壯年之軀隻知道流連風月醉生夢死麽?”朱浩如連珠炮般的一通義正言辭質問,不給陳子龍絲毫反駁的餘地,他對這些之乎者也的所謂才子早就看不順眼了,逮著機會就是一通教訓。


    眼見陳子龍麵紅耳赤,侯方域無話可說,方以智若有所思,張振安幾人麵色尷尬,柳如是美眸異彩連連,朱浩也覺得發揮的有些過了,看來想低調也不成了。


    “說得好,兄台一番話振聾發聵,一言驚醒夢中人啊!”忽聽得一人拍掌道。朱浩見此人長身玉立,十八九歲的年紀,滿臉激動的叫好。


    “在下有感而發,叫這位兄弟笑話了。”朱浩有些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剛才兄台的一番話真是叫小弟汗顏,本想掩麵而逃,又恐錯過了與兄台請教的機會,著實矛盾啊。”那青年笑道。


    “這位兄弟既然對我的話感興趣,此間事了後再詳談如何?”


    “好,在下王夫之,衡州人氏。”青年拱手道。


    “王夫之?莫非是王而農?”朱浩有些激動。


    “正是在下,朱兄聽說過小弟?”王夫之有些奇怪,他雖少有才名,還沒到人盡皆知的程度,不知這位朱公子如何得知。


    “哦,我有個衡州做生意的朋友曾提起過,而農之才名聞鄉裏。”朱浩見說漏了嘴,連忙胡謅道。


    原來是這樣,兩人又一番客套,定下了下次見麵的地點。朱浩平白無故的撿了個寶貝,心裏暢快,覺得不虛此行啊。


    陳子龍見兩人說完話,連忙說道:“朱公子,你的話雖然有點道理,但你又做了多少事?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放鬆一下,既然朱兄自持才高,不如露一手如何?”


    他抓住朱浩的軟肋,狠狠的諷刺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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