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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努爾哈赤?!”此言一出,當真是平地驚雷,屋內兩人一時沒了聲音,隻有唿吸聲和咽口水的聲音。小說.


    鄒儲賢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本還以為嶽翔有什麽高招,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瘋狂透頂的荒謬主意。他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呆呆得看著嶽翔的表情,卻見他很是嚴肅地看著自己,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家夥……是認真的?!


    等迴過神兒來,鄒儲賢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問問嶽翔是不是發高燒燒迷糊了。這樣完全不可行的計劃居然也能從嶽翔的口中說出來,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楊鎬的所謂妙計中的另一個版本。這樣的計劃他簡直像不出來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殺努爾哈赤,當然要殺。要不然朝廷四處籌集糧餉調集軍隊是為了什麽?目的當然就是為了殺努爾哈赤,剿滅建州女真。但是努爾哈赤要是說殺就能殺的,朝廷也就不用費這種牛勁了,這種道理連小孩都知道。


    現在居然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鄒儲賢覺得嶽翔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種事情根本連討論的價值都沒有,憑現在清河城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甚至憑借整個遼東官兵的實力也難以辦到。這種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鄒儲賢看來連笑話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以前說努爾哈赤難打,必須小心應付,固守待敵的是他。現在又說主動設局引他前來,這不是前後矛盾麽?


    “子義莫非是說笑不成?”


    “非也,嶽某再沒有這般認真過了。這是什麽事,嶽某豈能舀這個來說笑。”


    “那子義所言未免太過孟浪了。”鄒儲賢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好歹嶽翔此時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換了以前早就破口大罵了。


    “那努爾哈赤是什麽人,身邊雄兵數萬,憑清河這區區幾千兵馬,豈能殺得了他?子義未免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萬一出什麽差錯,豈不是給清河萬餘子弟鄉親帶來滅頂之災?先前你反複說努爾哈赤乃是遼東巨患,萬不可掉以輕心等閑視之;現在卻為何又出此下策?莫非是欲用清河全城之命運去搏你的一己之功名前程不成?”


    這話已經是嚴厲的指責了,不過嶽翔早已經料到了會有這種局麵。努爾哈赤兇名震遼東,鄒儲賢豈會不知。而且在他自己有心而不懈的宣傳下,清河城內的大小將官都對建州兵不敢掉以輕心,幹什麽都是小心翼翼。現在自己突然間舀出這個冒險的計劃,肯定會引起反彈。


    再加上自己和楊鎬表麵上關係密切,一定會有人將他視為被楊鎬收買了的對象,為了自身的前程而出賣清河全城的利益。


    “大人何出此言!?我嶽翔若是存了這個心思,叫我天打五雷轟!”嶽翔也是勃然作色,直接站了起來賭咒發誓。“我嶽翔是這種人麽?大人未免太看輕我嶽某了!我嶽翔若是那種貪圖功名之輩,又何必自告奮勇留在清河這小地方,跟著楊鎬在經略行轅豈不是更加近水樓台先得月!”


    鄒儲賢一看嶽翔變色,也覺得剛才說的話似乎有些失態,現在畢竟嶽翔乃是楊鎬的人。萬一自己剛才的說話傳到了楊鎬的耳朵裏,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態度首先軟了下來。


    “子義休怪,剛才是我失言了。隻不過子義所言與你先前所說的截然相反,太過令人匪夷所思,而此刻又是非常時期,我才會有此所想。某家實在是弄不明白子義所言究竟是何用意,努爾哈赤豈是你我有能力殺掉的?便是他手下的八旗任何一個旗主貝勒領兵前來,清河都未必能戰而勝之。又何言誅殺努爾哈赤?”


    常久以來,努爾哈赤已經逐漸成了遼東人心中的禁忌,一個戰無不勝的殺人魔王兼戰爭狂,碰不得摸不得,深恐招惹了他給自己帶來無邊的災難。


    與官兵的**相比,建州八旗軍的百戰百勝已經顯示出了實際的巨大威懾。遼東內地的軍民官府下意識的都不想去輕易的招惹他,尤其是現在努爾哈赤已經和朝廷公然翻臉,再無顧忌。很多人都抱著他不來打我已經是燒香拜佛,我又何必主動去招惹他的心態過一天算一天,這是遼東官兵集團的通病,鄒儲賢有這種想法其實算不得什麽大錯,因為整個潮流就是這樣。


    嶽翔當然是明白的,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沒底。所以他不怪鄒儲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現在的形勢給他解釋一下。在他看來,有些事情已經到了非做不可的時候了。


    “此事不怪大人,是我沒說清楚。嶽某以前是說過對付努爾哈赤的建州兵要以守為主,不過那是沙場戰術上的建議。從兵略大勢來看,現在官兵已經到了不動不行的地步了。有道是此一時彼一時,這世上之事尤其是兵事萬不可墨守成規,必須講究隨機應變才是。眼下努爾哈赤咄咄逼人,官兵必須想辦法搶迴先手。否則任他占據主動,這乃是自取敗亡之道。”


    “但是前幾天你還對楊經略說……”


    “那是說給他聽的,咱們這位經略大人乃是誌大才疏之輩,若是我向他進言主動出擊,誰知道他會又搞出什麽事情來。況且那時和此刻不同,那時努爾哈赤還未必明白咱們官兵的虛實,不一定會貿然進攻,咱們的目的是拖時間,主動招惹他當然非明智之舉。”


    “那現在……”


    “現在不同了,如我所料不差,建州兵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大舉進攻了。清河若不早做準備,到時候就悔之晚矣。”


    “什麽?建虜要發兵了?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消息是否屬實?”鄒儲賢當時就驚呆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從建州兵大掠撫順大敗張承蔭之後,雖然不時仍有部隊侵入明境內燒殺搶掠,但是都是中小規模的戰鬥。像撫順那樣全軍出動的大戰役兩個多月都沒有過了。盡管人們知道遲早有一天大戰還會到來,但是每個人心中都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希望努爾哈赤能夠見好就收,期望朝廷數百年的積威能夠給努爾哈赤以壓力,期望能夠發生奇跡。


    但是嶽翔的話無情的打碎了鄒儲賢心中的幻想,身為武將,雖然戰爭就是他的職責,但是他實在不想和努爾哈赤這樣的對手交鋒。他實際上期望這一天越晚到來越好,等到嶽翔的話從口中說出之後,他才發覺自己還沒準備好,需要準備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這用不著打聽那些不實的小道消息,隻要想想就是明白。朝廷裏那些白癡們真是無可救藥,除了會給前線添亂什麽都不會做。派來特使和努爾哈赤談判本身就是一記示弱的昏招。那努爾哈赤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朝廷若有雄兵百萬,自然提兵來剿便是。又何必來此談什麽判,徒遭羞辱。”


    “朝廷怕是行得先禮後兵的規矩吧。”


    “先什麽禮啊?打都打了那麽長時間了。那努爾哈赤能夠輕易罷手嗎?又豈是區區幾句話就能把他嚇唬住的?朝廷不談判還好,這一談判,恰好暴露了心虛的實態。那努爾哈赤有如此機會,豈能不趁機進兵擴大戰果?大人請想。若建州進軍,首當其衝的會是何處?”


    這不用想,遼東地圖上畫的清楚明白,現在距離赫圖阿拉最近的明軍重鎮,女真人的兩根眼中釘肉中刺之一就是清河城。若戰火重起,十有**努爾哈赤會來打城子。


    鄒儲賢的臉色終於變了,便非常難看。


    “這……這終究是你的猜想。現在還沒有確實的情報……”


    “等大人收到確實的情報,隻怕建州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如今官兵在遼東境內布置的夜不收哨探真正管用的能有幾人?倒是努爾哈赤的細作探子遍布各地,甚至已經到了關內。光等著情報,不知道比建州要慢多少,這不是誤事又是什麽?”


    “隻是此等大事……”


    “這是早晚的事,躲是躲不過去的。早一天準備就多一分勝算。努爾哈赤必攻清河,不管咱們如何,該來的終究會來。這不牽扯什麽誰的前程,這是咱們清河自救的戰爭。與其坐等對方來攻,不如先下手為強。反正無論如何戰爭都無法避免,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幹脆咱們做的更絕一點,行險一搏來個死中求活。就算沒有勝算,我們也得上,總好過束手待斃。”


    “殺努爾哈赤談何容易?大軍護衛之中,除非有三國時豪傑猛將那種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能力,否則真是難如登天。再說,要設局誆他前來,他要是不上當該怎麽辦?此人大風大浪經過多少,不至於輕易入彀。”


    “言之有理,不過設局講究出其不意。連我們自己人都想不到,他更不會想得到。眼下官兵喪膽,他斷不會想到有人竟以他為終極目標。他也不會想到官兵還有這個膽子。想不到,這就是成功的關鍵。況且,局勢也並非一邊倒的對咱們不利。隻要一舉幹掉他,就算賠上清河城也是值得的。”


    嶽翔的話令鄒儲賢感到很是心裏沒底。隻不過他已沒工夫計較是不是真的要賠上清河城。在他看來嶽翔的背後所代表的是楊鎬,他不可能知道這是楊鎬的授意還是嶽翔的獨斷。


    “那究竟要如何設這個局?子義可否先跟我說說。此事關重大,實在是馬虎不得。”鄒儲賢有些舉棋不定,他的意思是不想冒這個險,根本就不想。但是他也無力違抗來自楊鎬的軍令,嶽翔有打著楊鎬的旗號行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從內心深處來說,比起楊鎬,他還是比較願意相信嶽翔的計策,畢竟都是清河的老鄉,而且嶽翔的能力也是公認的。


    “此計總的還說就是用間,努爾哈赤最善於用間。咱們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一個人犯錯誤最容易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內。隻要運氣在我們一方,絕對有機會引他上鉤。”


    “用間,難道是派奸細潛入建州地界?隻是咱們手下都是漢人,到了那兒就會被人看出來。根本無法立足啊,而且那些蒙古部落根本也是靠不住的。如何用間?”


    “我說用間,並非是派人前往。建州已經被努爾哈赤經營得如同鐵板一塊,貿然派人潛入隻會送死而已。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努爾哈赤在咱們大明境內布置的細作哨探到處都有,隻要能控製得住他們,讓他們向建州傳送假情報,努爾哈赤定會相信。隻要能夠善加利用,何愁他不上當?”


    “這也要等到偵破那些奸細才能成事,現如今急切間哪裏去抓那些奸細。誰知都在什麽地方,要等到找到他們,不知道耗費多少時候。”


    “這話說出來不知道大人信不信,要說奸細,咱們這清河城內就有!”


    “啊!?是誰?!子義可不能空口說白話!”鄒儲賢發覺每次和嶽翔在一起的時候都能聽到他口出驚人之語。他這清河城地處前線,戒備比內地各鎮城嚴格的多,沒想到日防夜防居然仍給奸細混了進來。聯想到日前楊鎬就在城內,堂堂大明遼東經略居然和努爾哈赤派來的奸細同處一城,好在沒有出什麽事,但是仍足以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空口白話是不會的,這個奸細的身份嶽某有八成的把握不會冤枉好人。大人還請附耳過來……”說著嶽翔湊到鄒儲賢的耳朵邊,小聲說了些什麽。


    “什麽?竟是此人?子義你沒搞錯吧,這事要是坐實了,隻怕對你……”


    “現在什麽時候了,哪裏還有工夫考慮這個。奸細乃是咱們漢人的公害,嶽某既然得知,豈能姑息而忘大義。再說嶽某也被此人害的部下傷亡殆盡,早想報仇雪恨。隻是現在無法擒的住他,否則定要將他親自舀來一刀一刀零割碎剮了他!”


    “若是此人當真是奸細,隻怕我清河的虛實早已被建虜盡知。這建虜好生狡詐,竟然早就在窺探我大明的虛實。”


    “清河乃是邊陲要塞,自然是建虜重點偵查的對象。”


    “但是若是這樣說,我清河的底細估計早已泄露出去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設了圈套,也未必有能力擊敗建州兵。況且這等奸細努爾哈赤不知派出了多少,以他的精明狡詐,又豈會隻因為這一人的情報就貿然前來?必要多方對照才是。”


    “這話說得是,隻此一人的分量確實輕了些。但是若是他的身邊有夠分量的人進言的話,則努爾哈赤未必不會上套。”


    “你是說……努爾哈赤身邊的大臣?難道是他的幾個兒子?那些旗主貝勒?”鄒儲賢睜大了眼睛,這等話可不是亂說的。難道嶽翔還有本事收買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他們可都是女真人啊。怎麽可能被收買?


    “這次使團前往建州,秘密接觸了一個人。”嶽翔的眼睛眯了起來,一副得意地樣子。


    “誰?”鄒儲賢是在想不出來究竟會是誰成為背叛努爾哈赤的第一人。自從建州起兵以來,三十多年打敗了無數強大的對手,多少次狂風惡浪都闖了過來,當年麵對九部聯軍,那麽險惡的處境,可說是四麵樹敵,處於絕對劣勢的建州女真內部都沒有出現過叛徒。建州兵就是靠著團結才打出了這一大片天,這是遼東公認的。


    他實在想不出有誰在現在這種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會動搖,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是咱們那位在撫順投降的李永芳。”


    “他!?那個叛徒!?”鄒儲賢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信任此人,這種不知廉恥的家夥,有什麽信義可言。把寶押在他身上,簡直和走鋼絲差不多。


    “大人認為李永芳不可信?”嶽翔的表情縣是他早就料到了對方會有這種反應,其實和楊鎬原先的反應一樣,不管兩人的立場如何,對於這個叛徒,都是一致的唾棄。


    “當然不可信,這等貪生怕死之徒,豈能托之以大事。萬一他把底兒交給了努爾哈赤,不是完蛋了嗎?若用李永芳,此事斷不可行。”鄒儲賢說的斬釘截鐵。


    “大人以為不可用,嶽某卻以為正因為此人貪生怕死,所以才可用。趨吉避兇乃是人之常情,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撫順之戰時,李永芳乃是走投無路才被迫降賊。依我看,此人乃是個現實的人,眼見事不可為,決不會強行逆流而上。我看他未必是真心降賊,隻是為了保命罷了。如果他不確定建州是安全的,想必他還是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若是朝廷能夠赦免他失地降賊的罪過,又給他機會立下蓋世奇功,將來大有封賞。想必這樣的誘惑足以讓他好好考慮考慮。須知他終究是漢人,是在大明的土地上長大的。誰願意沒事頂著個漢奸的名號被人罵一輩子,哪個不想光宗耀祖?以大明的龐大對比女真的弱小,他會傾向於誰簡直是不問可知。”


    說到這兒,嶽翔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隻要李永芳能夠棄暗投明,大事就成了七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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