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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晚飯過後,嶽翔自己的跨院。首發於


    嶽家大宅院裏麵冷清了許多,顯得空蕩蕩的。嶽翔遣走了下人,和小婉坐在房內。摸著下巴,盯著搖曳的燭光出神。


    “相公在想什麽呢?”小婉輕輕的幫他捏著肩膀,語氣很是平常。現在兩人的關係似乎較以前有了變化,經過這一連串的生死考驗,小婉似乎被激發出了某種潛力,性格比以前的小家碧玉的樣子變得豪放多了,舉手投足之間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扭扭捏捏小心翼翼。這才真正的像個女人了。以前嶽翔總覺得她好像是自己的奴仆而不是妻子。


    “這些天叫你跟著我吃苦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有王大哥照應著,沒受什麽罪,倒是相公你讓我擔心。那些朝廷的高官,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頭的。相公你……”


    “我心裏有數。”嶽翔點了點頭,要照以前,小婉哪會這樣發表自己的意見,肯定是嶽翔說什麽她就聽什麽。但是嶽翔就是喜歡她這樣,反倒是以前的她令他很不習慣。現在的小婉讓他覺得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現在咱們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嶽翔站起來,就地走了兩圈。“如果我不和他們虛於委蛇,他們若要對咱們下毒手,咱們根本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高淮藏金固然珍貴,但是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若要我真舀性命去換,我還是知道取舍的。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找不迴來了。”


    “相公是說,你給楊鎬使的是緩兵之計,咱們找機會好趁機脫身?”小婉開始讓嶽翔驚訝了,沒想到這個媳婦兒聰明起來還真是一點就透。


    “對,當然是找機會看能不能脫身。楊鎬給我封的官根本就一文不值,我才不希罕呢。”嶽翔眼中泛起鄙夷之色,“且不說他還對我心懷歹意,隻是看我還有利用價值才暫且放我一條生路。就算是他真心實意,跟著他也不會有什麽前途。憑他的那點本事,能打得贏努爾哈赤才是怪事兒。還有那個弘陽教的太監,我看他也不是什麽好鳥。”


    “那相公你卻又為何說要在經略行轅謀個差事,若要脫身,躲的他遠遠的才是啊。”


    “我這是以退為進。憑他現在的勢力,再躲的遠他也能把咱們看得死死的。況且清河城就這麽大,又能躲到哪裏去?他身邊頗有奇人異士,這些人很難纏的。索性我自己送上門去,就在他眼皮底下活動,一來可以安他的心,二來也可以讓他誤以為我是個貪圖功利的人。”


    “原來如此,那倒是賤妾多心了……”小婉的語氣好像是鬆了一口氣,他是白陽教的後裔,後來又經過高淮的沉浮,對於那些朝廷高官重臣們自然是不會有好感的。


    嶽翔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其實他的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


    雖然他知道楊鎬不太可能打得贏,但是他真的是想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曆史上是有這場敗仗,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避免。如果有了他這個現代人的幹預,也許薩湖許之敗就可以避免。現在和書本上看到的不同,自己現在是實實在在的身處這個時代,當他知道眼前有成千上萬的人將會死去的時候,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不自覺的就會想自己能夠做些什麽。


    “還有件事……小婉你的身份總共有多少人知道?我是說在這些事之前。”


    “嗯,這個……就隻有金叔知道,不過他已經死了。”小婉口中的金叔就是那個在威寧營隱名埋姓的白陽教老教徒。


    “除了他,有沒有可能還能從別的地方得知?”


    “這……這賤妾就不知道了。也許有吧。”小婉也變得不是很肯定,迄今為止,馬三道和李守才都已經知道了,還有努爾哈赤也找到某些線索了,甚至遠在關內的弘陽教、聞香教和大內皇宮的朝臣們都知道了,顯然她的保密工作並不像她想得那樣無懈可擊。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人家要是盯牢了你,再動員足夠的人力物力,你就是藏的再深人家也能挖出來某些線索,這世界上聰明人多的是。再說你身懷異術,碰見高手人家也許就會察覺,並非無跡可循。馬三道和李守才兩個光棍都能找到這裏來,別人肯定也可以,這不奇怪。”嶽翔見小婉似乎有些沮喪,趕忙出言安慰。


    “相公究竟在意何事?”


    “我覺得奇怪,我曾經以為上次你在威寧營被劫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泄漏了你的消息。但是後來想想如果是那樣的話,皇太極就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但是這次香爐山之行絕對是有人給韃子通風報信,咱們前腳剛到,後腳韃子大軍就殺到了。而且專門指名道姓的要抓我,若是普通的掠邊,那會如此?”


    “說不定是上次那女真婆娘迴去之後向那番王訴說了相公的事,所以那番王才派兵前來擒舀相公,好報仇雪恨。聽說上次那韃子當中還有個王子呢。”小婉顯然對上次遇見的阿巴亥仍然耿耿於懷。


    “這不太可能,努爾哈赤豈是那種婦人能隨意擺布的人。他已經大掠了撫順,本該采取守勢森嚴壁壘等待朝廷的進剿,卻反其道而行之再次主動出擊,必有他的打算。再說咱們上次遇到的是皇太極的正白旗,此次出動的卻是代善的正紅旗,兩人素來不合,我估摸著這迴是代善占了上風。皇太極上次便是去威寧營抓你的金叔的,代善此來,多半也是為高淮藏金。我還以為會再次碰見皇太極,估計他是辦砸了差事,給努爾哈赤免下去了。”


    “那相公是說,咱們城內有韃子奸細通風報信。”


    “十成十是有的,清河和撫順長年來為遼東的馬市,南來北往的商旅多不勝數,女真人出現在此地也屬平常,混進幾個奸細簡直是太容易了。努爾哈赤野心勃勃深謀遠慮,估計多少年前就派人打入城中了。”


    “但是尋常的奸細怎麽會知道咱們的行蹤?難不成天天就盯著嶽家不成?”小婉似乎有點明白嶽翔的意思了。


    “自然不是尋常的奸細。尋常的奸細也不可能得知高淮藏金這樣的秘事。這城內具體有多少奸細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咱們家裏就有。隻有嶽家的人才能得知一點我們的行蹤。我估計這奸細便在原先家中眾人之中。”


    “難道是咱們身邊的那些下人裏麵……”小婉低低的驚唿了一聲。


    “遼東流民多,這些下人們當初收的時候有些根本就沒有官憑路引,城內各家都有這樣的人,要有別有用心的人混進來的話很是容易。還有那些家丁們,裏麵多的是來路不正的三教九流草莽鸀林,如果有些人和女真有聯係的話,實屬正常。”


    “但是那些家丁……他們……都……”


    “我知道,我開始以為是嶽崎那個死鬼,誰知他死後依然是有人走漏消息。後來我以為問題出在這些家丁的身上,畢竟來路不明的人太多成分太雜,但是他們現在全都戰死了……如果奸細就在其中,我也不能斷定已經根治。況且當初跟我去香爐山的人全都是我信得過的人,他們也全都死了,這就說明另有其人。”


    嶽翔皺著眉頭,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的話,自己將永無寧日。


    “這些下人,現在留下的不知道是否還有問題,畢竟已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當初嶽岐那小子我審問他的時候他就說和女真人有聯係,但是我沒從他的嘴中掏出別的情報,也怪我當初殺他殺的太急,早知就嚴刑拷打,必定能問出別人來。”


    “若真的奸細便隱身在那些下人當中,現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了。畢竟走了這麽多人,那奸細見我們迴來了,說不定害怕趁機逃走了也有可能。”


    “但是仔細想想,我又覺得下人不一定有這樣的能量,他們雖然和我們朝夕相處,但是這段時間我在家裏呆著的日子很短,幾乎不怎麽在家呆,他們就算是察覺到一些情況也未必知道詳細內容,比如咱們離城,他們最多就是知道咱們要走,但是目的地為何處卻不可能清楚,這是我出城後才說明的。”


    “那麽說不是這些下人?”


    “也未必,說不定其中有人其實很聰明,被他給推斷出來了也有可能。畢竟咱們不會隱身法,每天那麽多眼睛盯著咱們,不泄露一丁點消息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一個該出現卻沒出現的人。”


    “相公說的是何人?啊!莫非是……”小婉問了一句,突然像想到了什麽。


    “娘子當真是聰明,我說的就是李亮那廝!”嶽翔狠狠的一咬牙,“想來想去,就隻有他是最有條件的。他以前跟我哥外出行商的時候可能就去過建州女真的地盤,說不定在那裏就已經被人給收買了。而這次恰又是他跟我們一起行動,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是他並不知道咱們要去香爐山……”小婉顯然對這個結論感到震驚,看起來李亮平時給她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


    “我跟他說要他去浦河城,那裏距離香爐山不遠,此人又一向精明,說不定就給他推斷出來我們真正目的地離那兒不遠。若是精確的知道我的所在,女真兵大可派一支精兵越境偷襲,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這明顯是隻知道我的大概位置,故此一次出動幾千人,好拉大網搜捕於我。又可假借掠邊為名掩飾其真正的目的。”


    “那會不會是商隊中的某人……”


    “商隊裏的車夫夥計趟子手全都是他找的,他絕對脫不了幹係。想來想去就是他的嫌疑最大。此人一向跟我不是一路,哼哼……“


    嶽翔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眼中冒著殺氣。小婉聽完嶽翔的分析,也覺得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如今這情況要保全住自己,有些事情就不能太在意。真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經過連場血腥經曆的洗禮,小婉柔弱的性格已經變得比原來堅強果斷多了。


    “況且現如今已經過去這麽長的時間,他要是無辜的早就該迴來了,因何遲遲沒他的消息?估計是已經投奔女真去了,這個吃裏爬外的狗雜碎!老子逮到他,活埋了他!”嶽翔越說越氣,啪的一拍桌子,把木質桌子麵生生的拍出一條裂縫。


    “也有可能是被困在浦河迴不來了,上次他可是幫相公你買了大批的火器迴來,雖然他以前是大哥的人,但是那次和他說了之後,他可是對相公百依百順啊。”


    “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他有些異樣。此人一向看不起我,為何答應的那麽痛快。想來是要博取我的信任才做出一付恭順的嘴臉。就像我現在對楊鎬做的一樣。若說困在浦河更是無稽之談,女真兵在鬆山柴河一帶擄掠,並未深入到浦河所,他有什麽被困的?老百姓逃難的人聽說都有的跑到了沈陽去了,他難道就跑不了?再說就算被困,現在也該解圍了,因何沒有消息?我意已決,隻要以後碰見他,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嶽翔說的斬釘截鐵,小婉明智的閉上了嘴不再吭氣。現在這情況已經夠複雜的了,嶽翔實在是沒有精力兩頭操心,快刀斬亂麻是唯一有效的解決之道。不管李亮是不是真的女真奸細,也隻能怪他倒黴了,小婉也沒興趣蘀他再分辯。


    “我早該想到的,嶽崎那廝和大嫂有奸情,李亮又是大嫂的兄弟,和嶽崎做成了一路也是情理之中。枉我還信任過他,這鳥人在我麵前裝的還挺像的。當時我怎麽沒想到呢?可惜了我那些弟兄們……”


    “相公莫要在自責了,既然知道此人乃是奸細,便行文到浦河所去問一下,看看他是否還在,若在便派兵舀了便是。”


    “嗯,現在也隻有如此,可惜我現在出不得清河城,否則定要親自去找他算賬!對了,你再到大嫂那裏去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些平時有關這兩人的事來,我不確定除了他們是否還有別的奸細潛藏。”嶽翔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能不小心,畢竟曆史上努爾哈赤太善於使用間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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