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記得了。”我隻能瞎編:“那天您喝了酒,被我在酒吧搭訕。因為我被您的風度和英俊征服了,愛上了您。我還告訴了您我家的地址,沒想到您居然過來了!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我捧著心口,用盡了我的真誠,“結婚證上的筆跡是我自己模仿的,請您不要介意,其實……我隻是想留個紀念而已。”


    “還真是有心。”繁音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假笑,然後對副駕駛的黑衣人攤開手心。


    黑衣人把結婚證遞給他,繁音將香煙含在嘴裏,拿起火柴,歪過頭點燃了香煙,隨後用火柴梗上的餘火點燃了結婚證的一角。這邊的結婚證是純紙的,因此火苗騰地一下躥了起來。


    我仍記得拿到結婚證的那天早晨,那天的天氣晴朗而幹淨,他小心翼翼地用透明的拉杆夾把它夾起來,平整地放進我的皮包裏。他站在政府大樓門口的那顆開滿繁花的老樹下,美滋滋的露著星星眼,他說:“老婆,從今天開始你就有家了,你家人就是我和咱們要生的一車孩子。”


    結果這才一個月,結婚證就被他親手燒了。


    我望著那火光,心裏陣陣劇痛,不由把手從車窗裏伸進去想要搶救。他抬了抬眼皮,手指按上了關窗鍵。玻璃機械地上升,夾住了我的手臂,推力擠壓著我的皮肉,壓迫著皮肉下的血管。疼痛之後是麻木,麻木的同時,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逐漸冰涼。


    而他視若無睹,伸手推開車門,將著火的結婚證扔倒了地上。我的手臂卻仍被夾著,一頂一拉,我的肩胛骨疼得幾近脫臼。


    他終於重新按了開窗鍵。


    我連忙抽出手,捂著胳膊上黑青色的壓痕,望著那張我萬分熟悉,卻又萬分陌生的臉。


    他被鬼附身了?還是……以前的他才是裝的?


    繁音朝我勾了勾手指。


    無需理智,我僅憑感覺就能判斷出自己不能忤逆他,連忙靠過去,學著黑衣人的態度:“繁先生。”


    “很好。”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臉,頭靠過來,他的頭發上依然是我熟悉的檸檬香味。但他冷冷的注視著我,渾身散發著致命的危險:“如果真的是惡作劇,那今天算你好運。但如果你在說謊,那就當心你的賤命。”


    之後黑衣人也上了車,一行人絕塵而去。


    我轉頭去看結婚證,火已經滅了,地上隻餘焦黑酥脆的殘骸。我還想去搶救那些殘骸,卻突然來了一陣風,將它們卷起,吹得無影無蹤。


    繁音這一跑就徹底沒影了,也沒有任何人主動聯絡我。


    我把家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了繁音的身份證、駕駛證和本科學曆證。這些證件上他的照片都是笑眯眯的,是我熟悉的樣子。但沒有找到任何跟他老爸有關的聯係方式。


    我隻好去警察局報了警,說了事件經過,告訴警察我懷疑我老公可能有精神病或者被什麽奇怪的靈魂附身,我需要找他的父親詢問。警察很詳細地記錄了,查閱了係統裏他的資料,問:“您的丈夫名叫繁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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