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走後,嶽青麟臉色才變得凝重。


    確認房間裏沒有任何監視設備,外麵也沒有別人後,他取出文件袋裏的紙張。


    快速掃視一遍。從懷裏拿出鋼筆,認真核對,劃掉其中三個名字。


    其中包括景仕維說死了的那個王莉。


    嶽青麟看著這張名單,若有所思。


    他記憶很好,很快背下了這份名單。


    嶽青麟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這張紙,看著它燃燒殆盡。


    在光明普照的世界之下,還有一個充滿罪惡的暗線世界。


    明暗線交纏又合作,生生不息運作不停。


    這兩年暗線不安生,就嶽家得到的情報來看,暗線掌權人無後,培養了很多養子做繼承人。


    暗線爭權奪勢愈發激烈,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秦家有看好的暗線合作人,嶽家也必須在權力交接之際找到支持的繼承人選。


    多災之年,明暗線都爭鬥不停。


    暗線繼承人是很難找的,要是連人都找不到,就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嶽青麟前段時間發現一個可疑的線索。


    連續三個大家族倒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似三個毫不相幹的家族,行業間沒有什麽牽連,倒台方式也合情合理,一場突發意外後牆倒眾人推。


    幾家家風都很差,這看起來也很正常,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未免太過巧合。


    似乎與暗線有關。


    倒台後變得窮困潦倒的族人過得落魄,還有幾個想不開的。


    但有三個死者都曾就讀於同一所初中,風評很差,霸淩別的同學。


    手法十分惡劣,讓不少人抑鬱退學,甚至放棄生命。


    嶽青麟敏銳的察覺到什麽,有些事太多久遠能獲取的信息很少,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免得驚動暗線。


    他找到了當年被霸淩得最嚴重的幾個人,得到霸淩者名單。


    本以為可以找到什麽線索,結果倒是發現了死者的罪大惡極。


    所有人的名單上的名字都差不多是那幾個,給嶽青麟氣笑了。


    醜陋的上流貴族,階級分明的社會,拜高踩低的欺淩,獨善其身的冷漠。


    這幾個人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在家族倒台前都活得花團錦簇。


    怎麽沒給判刑呢?如今牽連這麽多人。


    除了已經倒台的三家,最近很多不好過的家族,家裏也有子輩在這份名單上。


    接下來卻怎麽也查不到了。


    線索突然就中斷,似乎根本沒有什麽暗線的人參與,一切隻是天降正義。


    邪乎到家必有鬼。


    這一切一定與那個初中有關,既然收到懲罰的都是霸淩者,出手的一定是被霸淩的人或是他們的親友。


    染冬。


    他用秦家當借口細致的調查過這個人,她也是當年的被霸淩者,曾經陷入抑鬱自殺未遂。


    托秦慎延的福,她是所有被霸淩者中現在階級地位最高的人。


    嶽青麟起初懷疑是秦慎延的合作人做的,後麵發現秦慎延沒有那麽在意染冬。


    或許是在意的,但他的在意像是被霧氣遮掩,看不清後麵的建築究竟有多高。


    不是秦慎延做的。


    染冬這個人越調查越詭異。


    她身邊幹淨得過分了。作為一個貴女,她的社交很少,接觸的圈子也簡單。


    她十分美麗,向她求愛的人卻不多。


    所有的不懷好意和利用似乎都離她很遠,她像是飄在空中的蒲公英,嫁給了秦慎延也沒有在上流社會紮根。


    像是被什麽東西保護起來,被玻璃容器罩住,染冬與這個世界有一層看不見的邊界。


    她像是一個透明人,因為什麽原因隱形了。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似乎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的。


    按理說不應該。


    可事實就是這樣,就是發生了。


    嶽青麟直覺染冬就是那個切入口,他能通過她找到去暗線世界的鑰匙。


    另一邊。


    景仕維拿著一枚鑽戒。


    那是他們纏綿時,他從染冬手上取下來的婚戒。


    當時染冬還不願意,被他威脅著取下來,後來忘了帶走。


    婚戒……真礙眼啊。


    景仕維並沒有扔掉這枚婚戒。


    他把它收了起來,他知道這枚婚戒以後還有用。


    哼著歌收拾房子,拿鑰匙打開一直以來被反鎖的房間。


    陰暗的房間,牆上全是同一個女人偷拍照。


    趴在課桌上小憩、和別人交談、開心的、難過的……密密麻麻貼在牆上。


    還有妄念的畫,女人赤裸著身體,擺成淫亂的姿勢,臉上神情嬌媚,眼中欲語還休。


    桌上的整整齊齊的錄像帶,嵌入牆內的保險箱不知道裝了什麽。


    普通人闖入這間屋子隻會覺得誤入了瘋子的禁地,一切是那麽扭曲恐怖。


    地上胡亂的堆著大大小小包裝精致的禮物盒子,都沒有拆封。


    最顯眼的是房屋中間那個巨大的金籠,大得能擺下一張床了,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金子。


    景仕維把婚戒隨意的扔進金籠子裏,聽到叮當的落地聲。


    清脆悅耳的聲響。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歪歪頭,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還沒入春,不到晚上的時間點天就黑了。


    秦慎延送染凝星迴家後才迴別墅。


    客廳沒見到染冬的身影,一般來說她都會在這裏等他迴家。


    他心中是有氣的,就算她的目的是為了討他的憐惜,染冬騙了他。


    無傷大雅,但欺騙就是欺騙。


    如果不糾正她,讓她長個教訓,以後會釀成大錯。


    不能慣著她。


    秦慎延也就沒有叫她,自顧自的去吃飯。


    晚上他就在書房客廳旁的小書房辦公,這裏是公共空間,等著染冬過來認錯。


    她這次是做錯了,他指出,讓她改正。


    就像是曾經做錯的題目,他評判對錯,她重寫改正。


    很久,直到他手裏的工作都做完,染冬還沒有下來。


    秦慎延不禁皺眉。


    難道他話說重了?


    還是說她在強!


    秦慎延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重話,那就是染冬強著要和他冷戰了。


    啪的一聲把筆記本電腦合上,秦慎延寒著臉轉身就往室內電梯走。


    冷戰就冷戰!好像誰在乎似的!


    他憋著一肚子氣,經過染冬臥室門前絲毫沒有停頓,徑直迴到自己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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