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壞笑看著劉東川,心中暗道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柳散之忙不迭上前攙扶,卻如何扶得動?


    劉東川顫聲道:“有這一團金血,其他的無需再說。您是我天柳皇族嫡傳,但有吩咐,老夫無一不遵!”


    柳動之額頭冒汗,手足無措說道:“這,劉、劉老,您要是總這麽跪著,我還怎敢請您幫忙?”劉東川正色道:“談何幫忙?您請講!此乃老夫分內之事。”


    柳散之苦勸,劉東川不為所動。華老實在看不下去,拍散血團,一把拉起劉東川道:“別嘮叨了,散之趕緊說正事兒。”


    柳散之見劉東川起身,忙正色將頭先賈行空與華老所述詳細地道來。劉東川聽罷一拍大腿道:“既然如此,老夫來安排便是。明光,進來吧!”劉明光一直在外麵守著,聽到劉東川傳音唿喚,忙推門而入。


    “明光,見過散之!”劉東川道。劉明光看著劉東川對柳散之恭敬的樣子,不由得一愣,心中大是疑惑。


    劉東川正色道:“還有要事安排你做,就不多解釋了。你隻記著,散之是我們的宗親,至親中的至親!明白了嗎?你即刻親自去請老馬過來議事。對,讓他帶上行空。”


    天柳皇朝千載,柳皇血脈遍布中州,自己家族算是金血最濃的一支了,多少年來,劉明光幾曾見過阿叔稱唿人至親?至親中的至親,意味著什麽?劉明光一家之主豈是懵懂之輩,略微一愣便明白了劉東川話中的深意,這境界低微的少年,定然血脈純正超過本族!難道?劉明光不敢再想,竟然朝著柳散之叉手行禮,之後轉身飄然而去。


    “散之啊!今日能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可惜我們這一支偏安亂地,金血淡薄啊……”劉東川歎道,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尷尬之色。


    “瞧你那點兒出息,成年累月地就知道琢磨你家金血那點兒屁事兒。有屁快放!”華老揶揄道。


    劉東川不以為意,訕笑道:“散之,不知您成親了沒有?定親了沒有?”柳散之沒想到劉東川突然有此一問,一愣之下隨口便道:“我尚未成親。劉老,您今後就不要以敬語稱唿我了。”


    劉東川搓了搓手,喃喃道:“尚未成親?那太好了、太好了!”柳散之更加疑惑,卻聽華老道:“想把阿娟那瘋丫頭許給散之?!你個老東西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我勸你別想了。散之早已心有所許,阿娟嫁過去,最多不過排老二,不,老三!”


    “你!”劉東川不由得氣結。“我們阿娟有什麽不好的?怎麽瘋了?我家阿娟清秀靚麗,娟媚澹雅,亂地那家姑娘能比得上?你個老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劉東川惱羞成怒。


    “嘿嘿,娟媚倒是真的,澹雅從何說起?也就是你覺得那瘋丫頭老實。總之,散之有主兒了,你就省省心別想了。”華老不依不饒。柳散之和林梅羽的情意,龐育軍對柳散之的情意,那麽多日子相處華老豈能看不出來?


    看著兩老鬥嘴,柳散之一時間頭大無比,心道這事兒萬萬不能答應。柳散之突然靈機一動,笑道:“劉老,我或許有方法能增補血脈……”“什麽?”劉東川一把拉住了柳散之的手。血脈一事玄奧無比,數百年來家族睿智者何曾沒有想過無數方法激增金血,但卻從未功成。柳散之這麽一說,劉東川差點兒興奮地蹦了起來。


    柳散之忍著被劉東川攥著的手上的劇痛,將以生生之氣行功激血化生的方法說了出來。此法本是絕密,但此時所求事大,更加劉東川如此誠摯,柳散之便也不再過多顧忌。


    劉東川大喜過往,但心中仍有遺憾:“散之你此法確實不凡,但總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您說的是,母親臨終前曾說不過皇家有嫡傳金血的方法,但家父意外過世,卻沒有來得及告訴我和大兄。”柳散之麵色一暗。


    看著柳散之的表情,劉東川不好再問,隨即笑道:“散之,我家娟兒那孩子真的不錯,她嫁給你,咱們親上加親,多好!”


    柳散之猛然漲紅了臉。劉東川笑道:“不忙,不忙,你好好考慮考慮,考慮考慮,讓娟兒做小也行!想咱天柳皇族子弟,沒個三妻四妾哪兒好意思去見人?嗬嗬……”


    “不要臉的老狗!”華老心中暗罵。


    柳散之趕忙岔開話題,將溫潤元神,解除以黑精靈石修煉帶來的副作用一事說了出來。劉東川大喜道:“這下好了!我本來還擔心邵、白兩家有些費事,你有此法,看來不用對這兩家用強了……”


    三人聊著聊著,劉明光帶著馬家家主馬行天和賈行空到來。幾人一通密謀定計,劉東川、華老與馬行天連袖而去。當晚柳散之便被劉東川強留在府內休息。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急促的鍾聲自六族議事堂所在的院落響起,劃破了亂地寂靜的夜空。鍾聲七短五長連綿不斷,隻有六族高層議事或者黑精靈石扣門之時才會響起。六族高層聽聞此鍾聲,一個個飄然而至議事堂。


    邵家家主邵雲峰、白家家主白西冰二人前後腳進入議事堂,兩人略微驚奇地看到,除了馬家家主馬行天、羊家家主羊皎峰以及張家家主張雲鵬的七叔張擎雲之外,劉家來的並不是家主劉明光,卻是劉東川。劉東川多年潛心修行已經很久沒有過問亂地俗事了,今日怎地出現?劉明光呢?兩人心中不禁嘀咕。


    更令兩人不解的是,一向不問世事的華老瘋子今日竟然也端坐在了劉東川身旁的榻上。見到兩人入內,劉東川含笑示意兩人入座,抬手一揮,議事堂大門緊閉。


    “諸位,當下極鈺風起雲湧,咱們亂地也不能無法獨善其身。今天把大家請過來,就是相商議一下今後咱們亂地怎麽辦。”劉東川開門見山。


    張擎雲心裏猛然咯噔一聲,卻聽馬行天笑道:“劉老,雲鵬已然率兵拿下了祁水,極鈺咱們得罪也得罪了,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等極鈺戰事大局一定再做選擇吧!”


    “行天說的是!以不便應萬變方才是咱們穀地的生存之道。”羊皎峰點頭讚同道。張擎雲心中一定緩緩開口:“我也讚成行天的看法。”


    劉東川見邵雲峰和白西冰也點頭稱是,轉頭看向閉目養神的華老道:“老華,你怎麽看?”


    “老夫孤家寡人一個,隨你們怎麽折騰。”華老連眼睛也沒有睜開。


    “行天的話有見地,但老夫卻有些不同的看法。”劉東川道。眾人皆是看向劉東川。


    “此次大戰,顯然真戎已經大占上風。咱們穀地的情勢大家也都知道,沒有了三方的相互牽製,任何一方傾盡全力都能滅了我們。我想,與其坐等形勢明朗還不如早些投桃報李,占得先機方才是我穀地生存之道。”劉東川娓娓道來。


    華老此時微微睜開雙眼道:“難道你想投靠真戎?你劉家一向以天柳遺脈自居難道想投靠異族?”


    “老華你這是說的什麽?投靠異族想都不要想,不可能。今日我請大家來,是想和大家商議商議,與大影結盟!”劉東川道。


    “與大影結盟?做大影的北境屏障?劉老,你想過沒有,一旦真戎拿下雙花之後,咱們亂地將永無寧日!”馬行天率先質疑道。


    “是啊!大影勢力最小且受中州盟牽製,一旦真戎攻擊穀地,大影能派多少兵馬支援我們?我看、我看我們還是與真戎結盟更為妥當些。”羊皎峰脫口而出道。


    “擎雲、雲峰、西冰,你們怎麽看?讓我劉家投靠異族真戎絕無可能!”劉東川陰鷲鷲的眼光滑過張擎雲三人。


    邵雲峰和白西冰兩人修為最淺,皆為歸一三重巔峰,兩家家族勢力在穀地最弱,一向受劉家壓製,此時見劉東川陰沉如水的表情,不由得心中猶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張擎雲更是低頭不語。


    此時華老突然起身道:“真麻煩,老夫不是來聽你們爭吵的!走了!”華老一臉不耐推門而出。


    華老雖然獨來獨往,但眾人都知道在亂地之內如果說華老與何人有交情的話,那一定是劉東川。兩個歸一五重威壓之下,其餘五人顯然不敢隨意有所動作。此時華老一走,張擎雲終於定下心來。


    “劉老,我讚成馬家主和羊家主的意見,與真戎結盟乃是穀地最好的出路。”張擎雲緩緩說道。邵雲峰和白西冰此時也不禁緩緩點頭表示讚同。


    劉東川麵色瞬間漲紅,一掌拍在身前的石案之上,石案瞬間化為齏粉。劉東川長身而起,身上氣勢如虹,威壓頓起,邵雲峰和白西冰一時間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道不同不相與謀!既然如此,我劉家隻好與爾等決裂!”劉東川須發飛舞,裝若狂神,歸一五重的修為淋漓盡致猶如斷天壓頂!


    “嘿嘿!穀地六家本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劉老,不能輕言決裂吧?明光兄何在?難道被你禁錮了?我想他絕對不會如你一般食古不化!”馬行天緩緩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說道。羊皎峰同樣起身,站在了馬行天的身旁。


    “張兄,你們呢?”馬行天道。“六家本為一體!”張擎雲自然堅定地起身站在了馬行天的身側。邵雲峰和白西冰心中為難,但在馬行天冰冷的目光中也身不由己地緩緩起身,卻是沒有立即靠近。


    “哈哈!多年未曾與人交手,今日就讓老夫看看你們的修為進境!”劉東川豪氣幹雲。“大老劉今天怎地了?如此不管不顧,哪裏有平時老謀深算的樣子?”張擎雲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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