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行了,行了。別嘮叨了。大羊,別光顧著吃,過來說話。”高榮海將眾人召集到身旁。


    “老登,前麵情況如何?”高榮海問道。


    “老師給的信息絲毫不差,此處附近的三處關卡守備力量已然減半,第二道防線的關卡亦是如此,第三道防線關卡我們沒敢深入。阿丹正在琢磨蟲道藥粉配方,估計還得幾日才能配置出中和藥劑。”獨孤登道。


    高榮海點頭道:“好!丹姐和燕姐留在此處製藥,勘察地形地勢。今晚,尚師、登兄,咱們三個帶散之三人潛進去。務須在九月初五與賈師接頭。丹姐你們兩個接應李捷後隊,在沒有收到我們消息之前千萬不可靠近最外麵的關卡!大軍行藏切不可暴露。”


    高榮海和獨孤登已然步入歸一三重,修為高深,而尚雲芳更是歸一三重多年。柳散之心道有賈師的指引,三大高手帶著自己和羊震、馬暾三人潛入亂地應當不在話下。一次性派出如此多高手過來,看來老師對亂地所謀不小。


    根據羊震和馬暾的敘述,眾人又詳細琢磨了一些細節,入夜時分,高榮海六人潛入亂地防線。


    無數戰艦在北天河逆流而上,頭先一艘巨大樓船之上林月羽矗立頂層,雙眉緊鎖看向西方。“命船隊加快速度!”林月羽道。


    兩個多月前,真戎不宣而戰,大軍突襲癸水北境。雖然癸水及所屬諸國早有防備,但真戎來勢之兇猛遠遠超出了癸水的預料。真戎二十萬大軍在真戎共主葉擎天的親自統帥之下於霧靈正北兩百裏得六十裏範圍內鋪開,連克癸水及中州盟四座軍鎮,癸水損失慘重。


    真戎大軍疾攻不懈,兵鋒距離霧靈不過百裏,癸水急調諸國兵力的同時金燕傳書天邑請求增援。中州六卿議定,由大司馬林淩空、大司空雷樸石、上將軍林月羽帥十萬中州盟軍疾速馳援霧靈。


    霧靈不但是癸水第二主山,且地勢險要,乃是東北隔絕真戎和中州的最後一道屏障。霧靈一旦被破,那鬆原、玄嶽之東,北天河之北一馬平川的癸水諸國將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真戎鐵騎之下。


    中州盟大軍晝夜不停趕到霧靈之北的丘陵山脈地帶,與癸水諸國兵力構築防線抵禦真戎大軍。癸水諸國兵力已然損傷半數且士氣低落,全仗中州盟十五萬精銳與真戎抗衡。


    雙方瞬間轉入焦灼。但就在此時驚天噩耗傳來,真戎鋪天蓋地的大軍在國師彭之罡統帥之下分三路猛擊極鈺北境,婁城、振武、豐鎮三處軍鎮在短短五日之內相繼被破!


    在振武坐鎮的極鈺長老嶽君庭被彭之罡斬殺,五十萬真戎鐵騎在振武軍鎮之南兩百裏匯合,直下翟國都城流花,翟侯倉皇逃向雙花,翟國被滅。


    流花城是進入雙花平原的要衝。五十萬大軍在流花匯聚,損耗甚微,劍指極鈺主山雙花。極鈺危若完卵,宗內隱士修者紛紛破關而出。極鈺宗主張君鈺連續三道金燕傳書天邑請求火速增援。


    天邑六卿雖然早已預料真戎內部整飭歸心後會有大的動作,但卻沒有料到變故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真戎雖全民皆兵,但畢竟人口遠不如中州,此時七十萬大軍傾巢而出,顯然是意欲畢其功於一役拿下極鈺。


    極鈺之地南靠絕境西段天、東臨蕩蕩天河主幹,是中州西北絕不可丟失的緩衝之地。況且極鈺翟、梁、冀諸國土地肥沃,糧草豐沛,人口眾多,如果一旦被真戎占據,那麽真戎實力將猛增數倍,以往中州與真戎攻守平衡的局勢將會逆轉。


    霧靈不容有失,極鈺更加重要,喻青山心急如焚,接到傳書第一時間便命大司徒範君卓、大司寇向懷仁各帥大軍十萬馳援雙花,同時命林月羽即刻返迴征調北天河附近諸國及中州盟北天河道諸陣軍馬隨後趕上。


    “該不該向大影求援?”喻青山心中猶豫。現下中州盟兵力捉襟見肘,急匆匆調配知春、離武諸國兵力顯然遠水解不了近渴。距離極鈺最近的便是大影定軍道的柳動之追影衛部。柳動之天縱奇才,修為高絕,且追影衛戰力天下無匹,如果柳動之親率追影衛馳援極鈺,那定然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可這些時日以來雙方摩擦不斷,老二會不會同意?需要動用自己謀劃多年的暗棋嗎?喻青山在房中來迴踱步,終於提起了案上的筆……


    樓船速度陡然加快,林月羽的心卻沉入穀底。自三方締約以來,五宗高層得意於真戎內亂,再次將目光放到了大影之上。雖然並無大戰,但大庸、中州盟天河主幹各部不斷與大影摩擦,而大影卻一改以往強勢之態,全力收縮在定軍三城之內。在南部,柳剛甚至放棄了對棧道中部的控製。五宗一時誌得意滿、耀武揚威,但喻青山、林淩空以及林月羽等卻深感擔憂,幾人深知這不是蘇伍的風格。


    “太一諸老隻顧修行,知春偏安一隅諱莫如深,我離武大多宿老也是固步自封、眼高於頂。五宗各懷心思,如何能夠抗衡真戎、大影?以五宗高手之多之強,中州諸國人口之眾、物產之豐,如果能夠萬眾歸心,怎會顧忌真戎、大影?唉….”林月羽心中深深歎道。此時的林月羽,更加認同喻青山的所思所慮……


    正在林月羽心煩意亂之間,突然天河北岸唿嘯聲氣,巨大的帶火岩石、大木如流星般劃破將將入夜的長空,密密麻麻撲向北天河中央河道上連綿的戰艦。


    林月羽久經大戰臨變不驚,高聲令道:“號語,命右翼範成器部放下艨艟,即刻登岸掃蕩,諸船不得停頓,繼續前行!”傳令軍侯得令而去,號聲隨即響起。


    漫天的火石、火木擊打在右翼艦船之上,瞬間十餘艘較小的艦船騰騰火氣,艦上官軍紛紛落水逃向他船。


    林月羽一動不動矗立穿上,凝眉心道:“這到底是何方勢力,竟然在太一所屬境內攔截自己的大軍?什麽人能組織如此多的人力?這眾多的投石軍械從何而來?”


    正在此時,一人飛身登上頂層:“稟上將軍,巡弋箭報,前方河水主道被連片廢船、棄木所堵,連綿三裏,上噴桐油,此時已被點燃擋住去路。我們須在兩裏之內停下清理。否則棄船順流…..”


    林月羽抬手製止道:“傳令包英海、林落羽等人,與我一同乘舟去劈開道路。”此時遠方起伏的火苗已然隱約可見。林月羽一邊騰身躍下,一邊繼續道:“飛鷹傳書天邑,催征召的五宗高手盡快趕上艦隊與我們匯合。”無論突如其來的變故乃是何人所為,其目的顯然是為了延誤自己大軍的行程,林月羽再次加重了對極鈺局勢的擔憂……


    真戎大軍已然緩緩行進,如潮水般向雙花山北八百裏,位於雙花平原中心的邕都而去,一路上無險可守的諸多小城守軍紛紛棄城而去。


    邕都之內,一臉疲倦的極鈺宗主張君鈺揉著滿頭銀白的長發,朝著坐在榻上的範君卓道:“君卓,向懷仁所部為什麽駐紮在東麵百裏之外?你催了沒有?”


    範君卓無奈地攤攤手道:“我已經派人催過幾次了,老向說所部一路勞頓,尚需休整兩日方才能啟程。”“兩日、兩日?都三個兩日了!這老狗到底想幹什麽?”張君鈺氣惱裝若癲狂。


    範君卓道:“宗主,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明日一早我便親自去催。咱們這裏的兵力還是不足,實在不行的話,不如退守小花山下,等待梅羽的援軍。還有,要不要找找柳動之?”


    “柳動之!柳動之?太一、離武都把人家得罪透了!影公和蘇伍有那麽好的脾氣來幫咱們?太一、太一,這群老不死的東西!”張君鈺越說越氣。


    “就依你所說,實在不行就退守小花山。你讓梁侯親自去定軍與柳動之說項,畢竟他們關係不錯。今晚或明早三位師叔就能到,希望他們能提振我軍的士氣。”張君鈺道。


    “還有,讓君銓、成鷹守好大花西路,小心真戎偷襲。”張君鈺道。


    極鈺風雲變幻,決戰就在眼前。昆祁亂地之內,穀地最古老家族劉家大宅深處的一間隱秘石室之內,兩名老者端坐在案後榻上。其中一名年紀較輕的老者憂慮道:“阿叔,如果這次真戎攻下雙花,難道我們便要真的依附真戎?”


    “兩萬人已經抵達東路第一道關卡之外了吧?”年長老者不答反問。


    “應該到了。據頭先間報,穀外東麵祁水城的守軍減少了七成,現在隻剩下差不多五千,也就一個歸一二重,一個歸一一重坐鎮,看來極鈺這次麻煩真的是大了!”年紀較小的老者正是劉家家主劉明光,而坐在其對麵的老者乃是劉家大長老,修為堪比華老的歸一高手劉東川。


    “明光,最近修為進境如何?”劉東川緩緩道。


    阿叔今天這鬧得是哪一出?劉明光不由得心生疑惑,阿叔不關心亂地生死存亡的大事兒,怎地問起自己修為來了?


    “上次黑精靈石勃發,我這些時日進境頗快,歸一四重現下已然頗為穩固了。還有,阿叔,不得不說咱家傳的功法不凡,用了這黑精靈石後,我感覺似乎精血也純了不少。”劉東川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恭敬迴答。


    劉東川點了點頭,一直昏花的眼中綻放出一絲精光,沉聲道:“不要忘了我們是太祖之後!雖然血脈稀薄如斯,但我們仍是先祖泰皇嫡出。天下雖已不複以往,我天柳複國已是鏡花水月,但我堂堂天柳貴胄,豈能屈膝與蠻族真戎?”


    劉明光渾身冒汗,忙躬身道:“侄兒愚魯,侄兒受教了!”


    劉東川道:“此次派兩萬人與穀外集結,我本不同意。但你與其他幾家已然達成共識,我也沒有話說。可是你要記住,我劉家絕不可寄身真戎。通知孩子們,讓他們不可輕舉妄動。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們舉族南遷。”


    “去大影?”劉明光問道。


    “大影算什麽?去離武!”劉東川道。


    亂地東向唯一的出口所在,六族共計兩萬兵馬在山間分別駐紮。關卡內小城中的守備府之內,葉雲鵬誌得意滿地昂首望著東方。此一戰,我族必將拿下極鈺,父王和國師之宏圖大願實現之日不久矣。


    “白兄、邵兄,咱們不能再等了。先拿下祁水城!”葉雲鵬朝著身後兩名榻上就做的中年男子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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