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穎鳴定了定神,開口道:“原本我們被太宰留在天邑五院幫著教授學子的。半年前,我阿爺突然從家中過來,說要帶我迴家有事。我雖然不願意迴去,但阿翁同意之下,也隻能隨阿爺返家。沒成想到了中崇山域的某處,阿爺突然將我交給了一個人,說是那人能讓我修為超乎想象地迅速提升。”


    “我本不願,但奈何阿爺堅持,我隻有從命。自那時起兩個月之內,我便被那人獨自安排在一處小院修煉,直到十餘日後有一天一個蒙麵人出現,他….他打了一道氣息侵入我的體內,命我每日運轉氣血轉融那道氣息。那氣息熾熱難當,我按照他所教過了將近兩個月方才習慣了血脈中的那道氣息….”雷穎鳴道。


    吳笛看了柳散之一眼,柳散之輕輕抓起雷穎鳴的玉腕探查。雷穎鳴早已習慣,自然毫不扭捏。


    吳笛道:“阿穎,你繼續說。”


    雷穎鳴點點頭道:“三個月前那蒙麵人再度過來,對我的修行甚為滿意,再次將一道更強的氣息打入我的體內。幾日之後,頭先那人便帶我見了方才那些人中的其中三個,我們四人一同出發去到了大庸的化陽,就是咱們以前去過的那個軍鎮。”


    雷穎鳴娓娓道來。到了化陽之後,二十餘人聚在了化陽邊緣的一個民宅之內,二十餘人各個麵具遮麵,在暗夜由一神秘人引領出了化陽進入夢澤來到了無影火沼的邊緣。


    那人交代二十餘人,按照一條路徑深入火沼,找到此殿之後在兩側殿取兩樣物事,一是青色、或藍色靈石,二是兩條纏著一個屍首的暗青鏈條。那人將開啟這石台的手法告訴了大家,並稱以此手法刻調動體內那股氣息。


    雷穎鳴知道無影火沼的厲害,本不願進來,但麵對那個深不可測的神秘人卻也不敢忤逆,更何況還有阿爺還交待在先。沒成想按照那人指點的路徑眾人一路前行,竟然沒有勾起一絲火苗,雷穎鳴至今仍疑惑不解。


    除此之外,雷穎鳴對於幾個月前在中崇的位置,以及連續見到的那三個神秘人的身份摸樣一無所知,僅僅在第一個人的口中偶爾聽到,稱唿那打入自己體內氣息的人為尊主……


    吳笛看向柳散之。柳散之點了點頭。吳笛微笑道:“阿穎,你去和大家敘敘吧,大家想得你緊了呢!”雷穎鳴起身笑著撲向了靈西沐青魚等人…….


    “散之,怎樣?”吳笛凝眉道。


    “那股氣息太強,超出我的想象。幸好這些人不識應用,否則方才我們…..雖然不太清楚,但我感覺這股氣息似是外修血脈之氣,頗有純正五元合而化一的意思。”柳散之道。吳笛和林梅羽臉色更是沉重。


    “那道氣息並未融入阿穎血脈,而是強力寄生,對阿穎沒有好處。唉,時間長了恐怕還會傷害血脈!可惜我拿它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啊!”柳散之歎道。


    “那可怎麽辦?阿穎怎麽辦?”其他的都無所謂,吳笛最關心的還是雷穎鳴的身體。


    “此事太過蹊蹺。師兄,會不會…..會不會是柳伯?”林梅羽說道。


    柳散之想了想,猶豫地搖了搖頭道:“不像啊!柳伯為人…”林梅羽道:“柳伯看起來確實不像!況且他說自己從西方來…..可是,他的境界、修為都太似了….”


    柳散之也想象不出除了柳伯外,還有什麽人能有如此鬼神莫測的外修之能將那恐怖的氣血元氣打入修者體內。


    “好了,咱們在這兒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什麽。現下有人已經盯上這煌燁城,而且好似對城內情況還十分熟悉,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遲則生變。另外,阿穎怎麽辦?”吳笛道。


    “師兄雖然說的對,但覺得倒不用太過擔心再有人來。”柳散之道。吳笛和林梅羽帶著一絲疑惑看向柳散之,吳笛問道:“怎麽講?”


    “這就如我們化血練氣需要降階一般…..”柳散之一開口,吳笛和林梅羽便恍然大悟,林梅羽道:“是了,境界高了恐怕會排斥不納血脈元氣。”


    “對!那所謂的尊主能來便不會如此施為,既然他有事兒不能親自前來,就隻能派些境界低微的人來。”吳笛心思跳躍馬上想到此點。“既然如此,我們便去取了阿穎所說的青色鏈條再說。”吳笛膽大心細。


    右側殿之內,用上雷穎鳴那批人攜帶的工具,吳笛、柳散之、榮城、蘇衍等人在雷穎鳴的指點之下在北側一塊塊撬開巨大的英晶石,一條斜斜向下的階梯漸漸出現。


    不斷撬開石塊直達地底五丈,終於露出了一道石門。雷穎鳴出手開啟了石門機關。看著雷穎鳴出掌如風,吳笛暗道那尊主對此處太過熟悉了……


    堅硬的英晶甬道內,在雷穎鳴的帶領下吳笛、林梅羽和柳散之三人每下二十餘個台階便遇到一個石門,共有五個。最後一道石門打開之後在冷火照耀之下前方一片開闊。


    這是一個寬六、七丈左右的的石廳,四人對麵三丈外,並排開鑿著五間石室。雷穎鳴指了指最後一間,四人走過去一看,石室之門在冷火照耀下反射光芒,定然是合金製成,但短時之內幾人不能也無暇細思。


    雷穎鳴道:“此門需要鑰匙開啟,沒有機關,那人讓我們慢慢以力破之。”吳笛拔出嗜雷刃掃向門栓處,嗜雷刃切了進去但卻不深。吳笛搖搖頭:“此門還真是堅固,嗜雷刃都不好用!散之,刀子上!”


    柳散之拔出風火二刃交給吳笛和林梅羽,自己用黑刀,三人斬向門戶邊緣。風火二刃鋒利無匹,脈匙刃更在兩刀之上。即便如此,三人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才按照雷穎鳴所說將五道門栓斬斷,推開了大門。


    室內幹燥異常,冷火下一個半跪的幹屍出現在了率先進入的吳笛麵前。幹屍身軀前傾、頭顱低垂,看不清麵目。幹屍手臂、身軀、大腿上纏繞著小指粗細的暗青色鎖鏈,在冷火之光照耀下反射著微微光華。


    暗青鎖鏈穿過幹屍的雙腕、雙肘、雙肩,纏繞身軀又刺穿兩肋、大腿。小腿雖然看不到,恐怕也是被鎖鏈刺穿了......


    吳笛謹慎地站定仔細觀察,輕聲道:“散之,地上有畫符,你看看寫的什麽!”柳散之早已注意幹屍的兩側手臂垂落之處有畫符文,已在用心觀看,此時吳笛一說,柳散之沉聲道:“此人名曰公柳,自稱相地宗師!”


    “宗師?自稱?”吳笛、林梅羽、雷穎鳴不約而同開口道。宗師還有自稱的?這人自負到了何等地步?


    “他還說習我《測斷八分經》,斬盡炎家人。這地方的畫符文便是《測斷八分經》了….”柳散之道。


    “煌燁城杳無一人,恐怕這炎家早已灰飛煙滅了。散之你記下這經,梅羽,我們取鎖鏈。”吳笛說著便要上前動手。


    柳散之製止了吳笛:“師兄,這位公柳說欲受傳承,需行拜師之禮…”“那就拜吧!”吳笛道。


    “要行血薦之禮!”柳散之道。“血薦?”吳笛疑惑道。“血薦之禮幾百年前便已少見了,但我家中典籍有記載,是弟子以精血送師,強薦自己的一種方式。”林梅羽道。


    “還有這等做法?真是好笑!不要理他,我們趕緊動手吧!”吳笛笑道。林梅羽和雷穎鳴也覺得此方式無聊,點頭讚同。


    柳散之卻搖頭道:“師妹,這血薦應該如何進行?”柳散之雖然一向隨和,但認準的事情從不迴頭。見柳散之如此,吳笛無奈之下也不好在說什麽。林梅羽也隻好憑著記憶,將血薦之法大致說了出來。


    柳散之三拜幹屍,隨後在幹屍身前一尺之處,將一口精血分成五部分捧在英晶石板之上。金為貴,師者從金,柳散之從腰間袋子中拿出一塊金子切成兩半,按照水、木、火、土、金的方位次序沾上地麵五團金血,然後將兩塊金子小心翼翼地塞入幹屍的兩手之中,生怕傷到幹屍。


    幹屍手不能握,柳散之輕輕握住幹屍的手一握。柳散之鬆開手,兩塊金子跌落在地。


    柳散之抓起幹屍的雙手按向自己的額頭。此法代表老師接受弟子堪比金堅的心意,賜福弟子修為登天……


    吳笛和林梅羽二人看著柳散之,都感到了柳散之的心意。吳笛心中暗暗自責:“師父曾言,尊師重道乃為人之本,我怎的忘記了?我不如散之…”


    拜師之禮,以師尊清水淨手,扶起弟子方算結束。扶起自己就算了,但淨手還是要的。柳散之從腰間水帶中倒出清水衝洗幹屍左手,正待用手帕輕擦,卻見幹屍手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月”字!


    “月!?”柳散之一愣。吳笛三人湊上前來一看也是大惑不解。林梅羽道:“右手!”柳散之依法施為,幹屍右手出現一個“匈”字。


    “月?匈?胸?胸!胸口。”林梅羽道。


    柳散之那裏還不明白,趕忙小心翼翼解開幹屍殘破的衣襟,將清水掃向幹屍胸口。胸口無任何變化。


    “精血?!”吳笛心思敏捷。柳散之心道是了,元炁一陣一口精血輕輕噴灑在幹屍胸前,細小的畫符文字漸漸顯現了出來…..


    起始的兩行字便於地上的《測斷八分經》不同。如所料不錯,這才是真正的《測斷八分經》!


    吳笛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老師誠不欺我,金玉良言啊!如果不是散之赤誠,豈能得此傳承?”林梅羽和雷穎鳴點頭稱是。


    《測斷八分經》分為五篇,望氣、斷脈、擒靈、工造、煉器,柳散之初一看去便大喜過望。柳散之深諳堪輿,比起《尋龍經》、《相地經》、《今水經補遺》等等柳散之所記的堪輿、煉器經卷,這《測斷八分經》更加玄妙深奧,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更有甚者,擒靈一篇中,不但有五靈的深入詳述,還枚舉了五靈所衍化的各類靈石,更包括五靈探尋、五靈取存種種。密密麻麻的小字布滿胸腹,更在尾部提示背後還有……


    柳散之驚喜道:“此經太過不凡!”吳笛自然知道此經不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何不凡?”


    柳散之隨口道:“有了此經,以往我講給你的《尋龍》、《地骨》、《甘星》什麽的,你可以忘去了!”


    雷穎鳴還好,吳笛、林梅羽大驚失色,緊接著便是狂喜。吳笛手舞足蹈裝若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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