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榮海帶著三百隨影衛風馳電掣般在月光下打馬向西。本次會盟安防事宜自己已經推演了數十遍,可謂算無遺策,怎的仍是出現了紕漏?高榮海焦急之下百思不得其解。


    葉擎天和彭之罡借此次會盟樹立葉雲河權威,清理真戎內部並不讓高榮海意外,葉雲鵬從大影和中州盟駐地之間逃竄也在意料之中。但以葉擎天、彭之罡之能,如果有心留下葉雲鵬,葉雲鵬豈能逃出真戎大營?


    中州盟為何非要選擇今晚讓少年們迴去?難道……不對!梅羽是林淩一的幼女,林淩一、林淩空與喻青山交情匪淺,喻青山和林淩空絕不應該會拿梅羽的性命開玩笑!


    柳全成和孫相當時在場,即便是葉雲鵬歸一三重修為高深,且帶著得力部下,但以柳全成和孫相之能,怎的讓葉雲鵬一舉拿下四人?難道二人是有意放縱葉雲鵬,給真戎留下一個隱患?


    犧牲些許人給真戎留下些禍患對於這些持天下之牛耳之人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麽,但怎麽偏偏是吳笛三人?柳全成倒還罷了,孫相應該還做不出來吧?更何況被擄走的還有一個龐育軍。龐育軍之父龐嶽浚跟隨孫樸道多年……


    難道自己想多了?難道葉雲鵬真的是誤打誤撞擄去了四人?


    機敏多智如高榮海一時間也是想不清楚,隻得狠狠地抽打身下戰馬狂奔。


    彭之罡、柳全成和孫樸道三人修為高深,精純元炁灌注到身下戰馬之上,健馬如飛遠遠地吊在葉雲鵬四騎的後麵。


    一道亮光飛來,彭之罡抬手接住,正是一柄影刀。“國師,雲鵬已無心爭位,還望留下一線生機給雲鵬。”第二柄影刀飛來,彭之罡隨手點給了孫樸道。


    “大王子,都是自家人,迴去跟大王認個錯便是。老夫和雲河更不會怪你們的。”彭之罡高聲道。


    “迴去?嘿嘿!國師,我族曆來爭位失敗的人結局如何,您難道不清楚?無需多言,如果你們再不停下,不給雲鵬半個時辰,那下一次飛過來的就是一顆頭顱!”兩柄影刀隨著葉雲鵬的話聲唿嘯而來。


    “彭國師!”柳全成和孫樸道異口同聲地開口道。彭之罡猛地勒住韁繩。三人看著葉雲鵬四騎絕塵而去。


    不過一刻的時間,高榮海脫隊,率先來到了彭之罡三人身前。看著三大高手凝重嚴肅的神情,高榮海忙問道:“孫相,情況如何?你們怎的不追了?”


    孫樸道沉聲道:“葉雲鵬以四人相脅,讓我們半個時辰後再追。屆時他將放了四小。”


    “不能啊!”高榮海大急。“四個孩子是葉雲鵬手中的救命稻草,豈會輕易放手?前麵便是天河,天河對麵便是葉雲鵬的飛鵬部。葉雲鵬一旦渡過天河那我們再也別想找到他了!”高榮海急道。


    “那我們怎麽辦?你說?!”孫樸道也是大急。“絕不能讓他帶著梅羽渡過天河!”柳全成猛然驚醒,脫口而出。


    “我們即刻追蹤,在天河邊上攔下葉雲鵬,伺機營救小笛他們!至不濟,也要讓葉雲鵬在天河邊放兩個人。”高榮海道。


    “好!追!”彭之罡一錘定音,四人放馬狂奔。


    中州盟大營之外,林淩空帶人絕塵而去,喻青山看著月光下林淩空的背影,麵色陰沉,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大影軍中,六期小隊無人散去,皆站在李捷的營帳之前靜靜等待……


    黑暗中寒風似刀刮在臉上,但此前被封禁穴竅,吳笛四人卻充耳不聞風聲。約莫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已是子正時分。道路開始漸漸變陡,終於又過了半個時辰,葉雲鵬四人下馬,每人拎著一個少年向上疾奔。


    隨著時間的推移,柳散之漸漸感覺自己的脖頸能夠稍微轉動,耳中也能聽到唿嘯的風聲了。自得柳皇心經後,柳散之修為一日千裏,雖然由於氣元、氣海尚仍較小的原因不敢輕易突破境界,但對於抱一經以及金血元氣的運用之法卻更加嫻熟。金血元氣隨血液而動,不受局限,在柳散之元神意念引導之下不斷衝擊被封禁的穴竅,穴道已然鬆動。


    柳散之不敢稍動,畢竟身邊的人修為太過高深,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所作為。柳散之隻能暗暗積攢力量,等待時機。


    終於葉雲鵬四人停了下來,將柳散之四人隨手丟在了一處。“放下繩索準備,我們稍事休息片刻馬上下去。”葉雲鵬道。


    “嘿嘿,大王子,幸虧您早有布置,否則咱們恐怕這次根本無法逃過追蹤了!”一人笑道。


    “那是。彭老狗怎的也想不到咱們能從這裏入河。”另外一人一邊放著繩索,一邊說道。


    “胡說什麽!怎能如此咒罵彭國師?”葉雲鵬斥責道。“可是……”放繩索的人道。


    “彭國師對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背後罵他。記住沒有?!”葉雲鵬語氣強硬。


    一陣沉默之後,黑暗中一人問道:“大王子,還要帶著這四個累贅下山入河?不如宰了算了!”


    柳散之一聽此言,頓時大驚。


    “你懂個屁,這三個對我們有用,這個,有人。。。也有用!別囉嗦,快辦事兒!”葉雲河一邊說,一邊望向倒在地上的柳散之四人,見四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便又轉頭看向山下。


    “哪三個有用?師兄、師妹和我曾經上了高台,這葉雲鵬自然知道我們的身份出身,如果以我們脅迫大影、離武或者中州盟,定是有些作用。如果另外一個說的是育軍,有人是什麽意思?”柳散之暗道。


    “大王子,準備好了!”放繩索的人道。“用繩索將這四個小家夥捆起來放下去。”葉雲鵬道。兩人過來依言將吳笛四人捆成一串小心地放了下去。


    風聲嗚咽,柳散之身軀搖晃不定。在夜光下隻見崖壁向內傾斜,柳散之估測了一下,即便自己現在拚勁全力搖晃恐怕也很難夠到山壁。柳散之心道,這裏比當年呂子敬帶著自己下的鳳膽山崖壁還要陡峭十倍。


    繩索越放越下,在月光下早已看不見崖頂,柳散之鼓足勇氣,猛地一挺腰抓住了吳笛腰間的皮帶,緩緩運起元炁度入吳笛的體內……


    終於繩索全部放下,一人對凝眉望向山下的葉雲鵬道:“大王子,我們這就下去吧,遲則生變!”


    “你們說我們渡過河之後到哪裏去合適?”葉雲鵬沒有迴答,卻問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葉雲鵬身旁的三人不由得一愣。


    頭先放繩索的歸一一重高手道:“這個,我們肯定是要趕緊趕迴部族啊!大王子,隻要迴到部族,我們便立即舉族向西而去。隻要躲過一時追蹤,隻要有您在,一旦時機來到,我們一定能打迴來!”另外兩人心思相同,也是連連點頭。


    “嘿嘿,你們都能想到這一出,父王和彭國師難道想不到嗎?恐怕父王派出的族老早已經在去接管我飛鵬族的路上了吧!”葉雲鵬冷笑道。


    “那、那可怎麽辦?我們、我們還能去哪兒?”一人忍不住急切地問道。


    葉雲鵬仍是凝眉望著山下,片刻之後方道:“如果我要你們為我而死,為真戎而死,你們可願意?”


    三人一愣,緊接著齊刷刷跪下:“大王子,屬下萬死不辭!”


    葉雲鵬沒有看向三人,一語不發地凝視著黑黢黢的山際。跪在身後的三人沒有看到,有兩行清淚掛在了葉雲鵬堅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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