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峰距離朱融峰不近。吳悔嫌吳笛四人腳程慢,出了大殿便向林淩一使了一個眼色,一把抓住吳笛和柳散之的手臂便飛身而去。林淩一一笑拉住林梅羽和榮城,緊緊地跟了上去。


    月光如水,六人如兩團光影飛掠在恆壽山間,不一陣便來到了落雁峰山腰之處。在六人麵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鍾萼木林,林中小徑幽深。林淩一站在小徑入口,凝聲道:“父親,吳老到了!”“快請進來吧!”林中悠悠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還是這麽矯情!”吳悔嘟囔道。


    柳散之四人跟著林淩一和吳悔步入小徑,借著月光柳散之看到林梅羽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小徑不長,盡頭處是座不大的院落,簡潔古樸,與朱融峰上建築樣式截然不同。正屋門口,一名白發蒼蒼、腰身筆挺的老者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吳老,別來無恙!”老者叉手說道。“很好!不好能來找你嗎?你小子怎麽躲在這裏?”吳悔沒好氣道。


    老者正是離武老宗主、歸一五重巔峰的高手,林梅羽祖父林自持。林自持知道吳悔的脾性,對吳悔的態度也不在意,打趣道:“躲在這裏就是怕你找啊!你這麽一來,少不得又得動手動腳,我這把老骨頭怎麽吃得起?”


    “你小子少?你才多大年紀?能跟老夫比?說說看,炎上經參悟的怎麽樣?”吳悔張口就說起六經之一的炎上經。“我已經去找過老雷、小向他們幾個,就差你了!”吳悔補充道。


    吳悔修煉成癡,自在太一鑽研厚土經之後,便遍訪幾宗宿老探究五經奧妙,離武是最後一站。


    “炎上經博大精深,吾受益匪淺。你來的正好,我本意正想找你們幾個聊聊的。”林自持道。五經雖然是各宗不傳之秘,但對於這些追求還虛天道的宿老來說,找同階修者共同參詳,相互印證倒是可以的。幾人隻談經,也不屑於覬覦他宗的修煉功法。


    “那就好!時候尚早,咱們兩個先切磋一番,然後再談經。”吳悔完全不理一旁的林淩一和吳笛四人,張口便要與林自持比試。


    還未待林自持迴話,吳悔氣勢已經勃然而起。吳悔身周一尺範圍之內元炁粘稠如漿,吞吐不定。元炁包裹中的吳悔須發飛舞,麵容凝重不怒自威、猶如神祗。柳散之四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歸一五重的大修者如此,驚異之下也是甚感興奮。


    林自持苦笑著搖了搖頭:“淩一你們退到林邊!”說吧林自持周身元炁激蕩而起,五色元炁在身周縈繞絲毫不泄,與吳悔一般無二。


    林淩一雙袖一甩,裹挾著林梅羽四人退到了五丈之外的林邊。吳笛暗道:“怎麽兩大高手在這狹小的地方便鬥起來?難道不怕把這房舍和這片林子拆了?”


    正在吳笛疑惑間,卻聽林淩一柔聲對林梅羽說道:“阿梅,你看你祖父和吳老誰更強些?”


    林梅羽此時已經沒有了在朱融峰大殿時的拘謹:“孩兒那裏能看的出來?阿爺您別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祖父與人交手呢!怎的他二人的氣勢還不如吳叔叔他們較技時場麵那麽大?”


    林淩一寵溺地撫摸著林梅羽的秀發:“阿爺他們二人如果不能控炁於方寸之內,又怎麽稱得上歸一高階修者?你看著就好了。我跟你說啊,你祖父應該是高了一線的。。。”


    果不其然此時場中已經生了變化,林自持、吳悔兩人身周元炁在瞬間蕩然無存,似乎消弭在夜色之中,而兩人猶如兩盞人形巨燈,身軀光芒四射,刺得林梅羽四人眼睛都不能直視!


    吳悔身上光芒突然不見,緊接著四少年便看到一團如鬥的光影緩緩向林自持襲來,原來正是吳悔平平擊出一拳打向林自持。


    吳悔拳光繽紛,其尖卻呈暗黃之色。拳勢厚重凝實讓四名少年頓時升起了斷天壓頂、唿吸艱難的感覺。“如果這一拳打向自己,自己還不得化身齏粉?”柳散之心道。


    吳悔歸一五重但天生土屬,一出手便是最強的厚土之力!


    吳悔對麵的林自持不慌不忙,右掌兩指伸出不快不慢地點向吳悔拳心。指風赤中帶綠,直有無堅不摧之勢!


    拳指相交,如潮般的元炁四下散逸但卻全部凝結在兩人身周三丈之內。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傳遍四野,林梅羽四人頓時感覺猶如重錘敲擊耳鼓,險些暈倒!稍一清醒時便已看到清晰的元炁壁壘將四人籠罩,身旁的林淩一臉上頗有凝重之色:“這兩老。。。”如果沒有林淩一的元炁結界恐怕四少年此時已經被聲音震倒在地,七竅流血。


    “好!剛柔相濟且餘力未決!沒想到吳老你功力精進如斯!”林自持讚歎道。“嘿嘿,老夫還有手段沒有使出來呢!”吳悔得意說道。


    吳悔斜斜踏出一步,雙拳如龍搗向林自持,林自持出掌如刀,從兩拳之間正麵直劈吳悔頭顱。吳悔雙拳一錯,欲將林自持掌風攔腰截斷。。。


    兩人身形陡然加快,頭先一兩招吳笛四人還能看清楚,但兩招一過在四人眼中兩老已經化成兩團光影。光影由二變一,最終融入月光之中。在吳笛四人的眼中,吳悔和林自持仿佛不存在一般,隻是透過林淩一的元炁結界,四人隱約感到身前一丈處那厚重無匹的元炁。


    四小目瞪口呆之間林淩一歎道:“父親和吳老竟然已經能在較技中將元炁噴張範圍控製在兩尺之內了!”


    林梅羽道:“阿爺,控製在兩尺之內很難嗎?”


    “當然!抱元境後便能元炁外放。較技對戰中必用全力,元炁噴張豈是那麽好控製?等你到了抱元就知道了!”林淩一笑道。林梅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頭看向柳散之三人,三人與自己一般無二。


    兩位歸一高手這一戰便是一個多時辰,林淩一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轉睛。林梅羽四人什麽也看不到,漸漸地有些焦躁,更加好奇。就在此時,林自持一聲長嘯騰身而起落在了圈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袍服,笑道:“吳老,咱們就到這裏吧,你我修為相仿,再都兩個時辰也分不出勝負的。”


    吳悔站在圈中頭發有些散亂:“別給我臉上貼金!再鬥一個時辰怕是我就要落敗了。哼!說到底老夫還是差了你一線!”


    林自持笑了笑沒有迴答,轉頭看了過來,寵溺地開口道:“小梅!快過來讓我看看!”


    林梅羽聽到林自持唿喚,早已沒有了以往穩重端莊的姿態,一蹦一跳飛撲進林自持的懷中:“祖父,小梅想您了呢!”


    林自持愛極了林梅羽,一把將林梅羽抱了起來:“我的小梅都長這麽高了!嗯!又漂亮了許多。唉!今後也不知那個小子有福氣。。。。”


    “您又來了!還說!”林梅羽拍打著林自持的手臂不依道。


    “好!不說不說!這是你的同門吧!”林自持放下林梅羽,岔開話題道。林梅羽趕忙將柳散之三人介紹給了林自持。柳散之三人忙躬身行禮。


    林自持看著柳散之三人,笑道:“果然是蘇伍的弟子。資質甚佳!根骨清奇,幾十年不遇的材質!這個也不錯,木、難道是天賦木主?”林自持對吳笛和榮城讚賞有加,卻隻瞥了柳散之一眼。


    “散之師兄是動之大師兄的胞弟,博聞強記,也很好的。”林梅羽看在眼裏插口道。


    “哦?!柳動之的胞弟?!勤加修行吧!”林自持隨口答道,顯然對柳散之的根基修為不屑一顧。


    “阿爺,還是進去說話吧!”林淩一道。林自持一笑,拉著吳悔的手便走進了正屋,林淩一和四人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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