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正已到,鼓聲響起,初日大比到此結束。諸博士助教忙於統計結果。登上法山、沒有登上法山的學子們隨著吳文博等人,陸續迴到後院正堂。建武四期學子看似無人受傷,列陣立在台下。


    本屆學子則大半受傷在身,但是除了個別如柳超等傷到筋骨外,倒都隻是些皮外傷,沒有什麽大礙。看到學長們精氣十足的樣子,本屆學子們也不甘落後,個個挺直了腰杆。


    結果很快送到了台上。吳文博接過來拉開一看,隨即宣布道:“建武四期甲隊,全殲對手於法山之下,無一人陣亡,兩人輕傷,五期乙隊。。。”


    “建武六期甲隊,三人陣亡,四人登上法山,其中一人重傷。。。”吳文博快速地宣讀完比試結果。台下諸生或喜或憂,或麵有不甘,或咬牙切齒,表情不一而足。


    “四期諸生,你們讓我大失所望啊!有的小隊竟然讓師弟師妹們破陣過關超過了半數?!你們把學的東西都還給師長們了?一年軍旅征戰就給我這麽個交代?他。。。”吳文博聲音一頓,一句髒話險些脫口而出。四期學子中戰績不佳的小隊諸人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頭顱。


    “都給我抬起頭來!你們是我大影未來的軍中將領,朝中柱石!要知恥而後勇,不要辜負了大祭酒和我對你們的期望,大王對你們的期望。給我滾迴宿舍好好反省,明日測試,誰也不許再給我丟人!”吳文博最後聲嘶力竭地喝道。


    建武四期學子本被訓的垂頭喪氣,聽到吳文博的嘶吼,個個倔強地仰起頭來,整齊地單膝跪地,齊聲答道“諾!”隨即起身而去。


    看著四期學子離去的背影。吳文博身後的裴英與身邊的孫皓對望一眼,兩人點頭,心中均道:“我影伍學子從來沒有喪失誌氣啊!”


    台下隻剩下了四十九名六期學子。吳文博開口道:“恭喜你們表現不錯!兩隊四人破陣,一隊三人破陣,另外兩隊一人破陣。剩下兩隊雖然無人登上法山,但也都有人衝上了法山台階。確實不錯!你們的成績已經超越大部分往屆!”


    台下諸生臉上不由的泛起得意之色。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就真的行了?”吳文博陰鷲鷲地說出一句,隨即閉口掃視台下諸生。


    台下諸生哪兒敢言語。台上後排就坐的工學博士練文苑笑著傳聲身旁的卞春燕道:“又來了!又來了!”


    卞春燕身形不動,檀口微張,聲音傳入在座的幾個博士耳中:“你們行了?你們行了?你們還差的遠呢!差得遠呢。。。”語氣似足了吳文博。身旁的博士們自然知道後麵的話是什麽,都聽了好幾年了!博士們不由得麵露笑容,柳丹更是捂上了嘴巴。


    果不其然,吳文博說道:“。。。差的遠呢!知道第一期學子破試頭年大比結果嗎?知道嗎?當年他們七人參比,大祭酒做裁,負責攔截的是老夫我、路領學還有賈領學。你們知道幾人過關?”


    “七人中六人過關,六人過關!”吳文博提高語氣說道。“就是沒過關的動之,也僅僅是被我們最後攔截在距離法山山頂十丈處的台階上。想想當時他們的修為,我們的修為!你們行嗎?你們行嗎?你們不行!”吳文博語氣愈發嚴厲。


    台下諸生雖然不少早已聽過柳動之小隊破試的事情,但再次聽到吳文博敘述,仍然不由自主地對柳動之等人更加向往崇拜。


    “大祭酒常說,吾輩今人不能自貶於前輩,要超越前輩。但看看你們,個個得意洋洋的樣子,你們超越前輩了嗎?大比之後,爾等就要戍衛興安、就要從軍曆練,給我收起心中的傲氣,夾著尾巴刻苦修行!到了軍中給我戰出影伍的豪氣、影伍的精神!記住沒有?!”吳文博再次聲嘶力竭。


    台下諸生早已是心潮澎湃,隨著吳文博的嘶吼血氣直衝腦頂。“諾!”單膝跪下的學子們的迴答聲更勝離去的四期諸生。


    看著學子們整齊離去,吳文博一迴頭,笑著向一眾領學、博士們豎起了大拇指:“我此番訓話如何?”


    “有老大的七分威儀了,恁得不錯!”尚雲芳含笑迴答道。“哈哈,今晚我就去府上給老大絮叨絮叨!”吳文博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這不是要去氣他嗎?”路瀚霖白了吳文博一眼,吳文博搖頭晃腦毫不在意。


    “對了吳師,當年散之他們破試真的那麽輕鬆?你們四大高手竟然隻留下動之一人?他們怎麽做到的?”獨孤登進入影伍較晚,以前也沒有問過此事,此時卻有些好奇。


    “還不是有動之這個怪胎在!不但天生體術強悍,武技一學就精,而且狡詐無恥至極!”尚雲芳笑道。


    有柳動之在,確實有無限可能。獨孤登點點頭,心中卻想起了千惠在石階上的所為,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向左右看看,低聲講述了出來。眾博士一聽也是不禁哄堂大笑。


    柳散之小隊迴到宿舍,眾人坐在堂中。沐青魚給柳超醫治手臂,靈西道:“小文你再說說,最後怎麽登上法山的。”田文熾羞怯而興奮地將情況再次道來,眾人均感僥幸。柳散之也將如何突破海燕館說了出來,待到柳超問沐青魚石階上情況時,卻被千惠滿麵通紅地製止了沐青魚的話頭。


    “別說那麽多了,總之我們與表兄他們那三隊的差距還是太大,要勤加修煉用功才行。怎麽也不能讓中州盟那兩隊始終壓在我們頭上。”千惠道。


    此次大比,柳散之深有感悟。自己小隊不但修為體術尚有欠缺,而且臨陣機變、探查入微更是不足,自己作為表麵上的隊頭任重道遠。今後到了戰場,哪裏還能有現在這麽僥幸?


    柳散之抬頭道:“小惠說的對,咱們仍需加倍努力才行!”其餘五人均是點頭。沐青魚道:“過猶不及,大家都疲憊不堪,不如下午就不要修煉了。明日還有幾項測試,咱們好好溫習一番。散之兄,下午你給我們再講講術數吧,我們對此最為欠缺。”


    “好啊,青魚姐姐你也再給我講講行軍中必備草藥的辨識,人家總是分不清楚呢!”田文熾道。


    第二天眾學子測試了文、醫、工、算等科目。第三日上午則測試修為。武技騎射到是不在本次大比測試範圍之內。測試完畢之後,院裏給學子們放了半日的假。柳散之已經許久沒有迴過太傅府,早就記掛郭爺爺和小潮兒等人,便與沐青魚、榮城、靈西三人相約一同迴去。正好林梅羽想去拜見師母,五人便一同出了影伍院。


    迴到太傅府,五人徑直來到後院拜見蘇伍和王君蓮。蘇伍由呂子敬陪著在書房內修養,幾人不便打擾,隻是拜會了王君蓮。


    王君蓮見到五人甚是高興,絮絮叨叨地問長問短,和五人聊了將近半個時辰。一白、一雲小姐妹長高了不少,圍著五人喜笑顏開。


    之後五人一同返迴西院。剛剛走到院門前,兩道紅影霍地從院牆上飛縱而下,一左一右襲向走在最前麵的柳散之和林梅羽。


    林梅羽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來襲來的手臂,順勢將那人拖入懷中笑道:“小潮兒,人長高了,武技見漲呢!”郭超兒受製,嗔道:“梅羽姐姐也不讓著人家點兒,怎麽也要和我對上兩招才是嘛!”


    柳散之一個後翻躲過身前紅影橫掃過來的一腿,方才站定,那人衝拳而上,柳散之趕忙抬臂架住,卻不料這一拳卻是虛招。對麵那人轉身後手橫掃,手掌掃向柳散之的雙眼。柳散之不急不躁,飛身後縱,一個起落拉開了與那人的距離。


    “偷襲失敗!二兄你厲害了許多呢!”郭超兒吐舌笑道。


    此時柳散之方才看清對麵的紅影。隻見一個紅衣少女身材欣長,卓然而立!那少女十三四歲年紀,麵如粉玉,瓊鼻櫻口,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靈氣逼人。此女之容顏僅在千惠之下,比起林梅羽都不遑多讓。


    “得罪了,龐育軍見過散之兄!見過諸位!”那少女的聲音有如珠落玉盤,煞是好聽。柳散之從來沒聽說過龐育軍的名字,但仍是拱手還禮。


    郭超兒衝過來拉住柳散之的手,笑道:“二兄啊!育軍姐姐是中書舍人龐伯伯的女兒,前兩日與龐伯伯一同來府上拜見太傅。我和育軍姐姐一見如故,今日相約一同向六兄請教武技呢。方才看到你們過來,這不是要給你個驚喜嘛!對了,笛大兄怎麽沒有過來?”


    “確實驚喜!確實驚喜!師兄迴家去了。”柳散之寵溺地撫弄著郭超兒的秀發笑道。


    幾人走進小院。郭老和榮老三不在院中,眾人隨意坐在正堂之中。郭超兒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纏著幾人講述幾個月來的經曆,龐育軍正襟危坐,認真聆聽。


    聽著幾人談到院內修煉大比的事情,郭超兒和龐育軍臉上泛起神往之色。沐青魚笑道:“沒有幾天就要影伍試了,小潮兒、育軍妹妹你們兩個都已經報名參試了吧?!”


    小潮兒忙不迭地點頭。龐育軍道:“是的,我們參試。隻可惜今年太傅不再招收弟子,真是遺憾啊!”


    “咱們影伍其他師長也是十分了得的!”林梅羽笑道。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拜在太傅門下呢!”龐育軍說到此處,不免有些倔強。


    林梅羽等人自然能體會龐育軍的心情。柳散之忙岔開話題道:“影伍試可不容易,你們要想擇師,還要加倍努力才行。尤其是文、算、工、醫等,這幾日多看些書,臨陣磨槍也是大有裨益的。”


    龐育軍眼睛一亮,忽閃著大眼睛說道:“散之兄,聽說你在去年影伍試的時候,除了修為武技,文醫工算等都是甲等,今晚你們還迴去嗎?要是不迴去,給我和小潮兒講講幾道算題如何?那些算題實在是有些拿人呢!”


    柳散之本想晚上和呂子敬好好聊聊,聽到龐育軍此話不禁有些為難。但看著龐育軍和小潮兒期待的眼神卻又不忍心拒絕。隻好勉強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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