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笛說完其他三人點頭,柳散之卻沒有動彈嘴中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情勢危急萬分,吳笛不耐道:“散之,你還嘮叨什麽呢?準備!我們馬上衝出去!”


    柳散之迴過神來:“衝、衝出去?怎麽衝出去?”吳笛急道:“直接衝出去啊!我打頭,你們在我身後。”


    柳散之猛然醒悟揚頭道:“不能硬衝!外麵雷光剛猛我們衝不出去的。”吳笛當然知道情況,不由得泄氣道:“那你說怎麽辦?”


    柳散之沒有說話低頭沉吟片刻,就在吳笛忍無可忍之時,柳散之忽然閃出已經被劈掉一半的蟒首仔細向前看去。一道閃電劈來,若非吳笛一拉,柳散之險些被劈中頭顱。


    不待吳笛埋怨柳散之急道:“吳兄,你方才從蟒身衝過來的時候看到沒有?雷電從室內七個孔洞中噴湧而出,那七個孔洞呈七元陣勢排列!”吳笛愕道:“我當然注意到了。這裏除了小城,我們幾個應該都看得出。你有什麽話快說!”


    柳散之像在自言自語道:“那圖上有雲,風引雷藏,風雷相搏,木氣盈溢,靈陣始成。雷一三踏、風二兩轉、木三。。。”


    “什麽圖不圖的,快說到底有沒有衝出去的辦法!”吳笛粗暴地打斷了柳散之。柳散之臉上一紅不敢再廢話,忙道:“笛兄,我為風屬,你為雷屬,我二人調用真元,你堵風眼,我堵雷眼,地下雷元應該能大為削減。如此這般我們便有機會穿過雷震。”


    吳笛疑道:“什麽意思?為什麽不是我堵雷眼,你堵風眼?而且那風雷兩眼雖然距離我們最近但附近雷電更強,直接過去的話我勉強還有些微機會接近氣眼,你現在的狀況怎抵得住雷擊?”


    眼見蟒首越來越小,柳散之一邊拿起黑刀斬斷兩根大蟒獠牙遞給吳笛一根,一麵快速從革帶中拿出木元珠補充元氣。木風同源,倒是可用。


    柳散之急道:“無暇解釋,快按照我說的辦。青魚你們三人一見我和吳兄堵住風雷二眼,馬上衝向洞穴入口。”


    “吳兄,方寸逸動,衝!”說罷柳散之猛地衝了出去,在密密麻麻的雷電中遊身而去。吳笛一咬牙,也是衝了過去。


    短短五六張的距離,柳散之、吳笛二人卻感到有如千萬裏遙遠。吳笛雖然功力較深且與雷元親近,但仍是感到自己堅持不了幾瞬。越向氣眼,雷電越是濃密。頭先幾步兩人還能稍微閃避一些,到了半程已近粘稠的雷絲劈劈啪啪擊打在二人身上,兩人瞬間已是鮮血滿身,柳散之肩膀上被一道拇指粗的雷光劈中,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


    柳散之體內元炁飛快消耗已經見底,幸虧手中的木元珠元氣澎湃溫和,柳散之不惜代價吸納方才能夠維持。


    沐青魚三人在後麵已是看得目眥欲裂,恨不得上前推兩人一把。眨眼間,吳笛已是奮不顧身撲到在七元陣風眼所在位置,抬手將手中的蟒牙牢牢地按在風眼之上。三人看向柳散之,卻見柳散之又被一道粗如小臂的雷光劈中後背撲到在地上,握著蟒牙的右手距離雷眼尚有不足一尺的距離!


    “啊!”沐青魚三人不約而同地驚叫出來。吳笛身體已經完全不能動彈,直感覺手中按著的蟒牙在緩緩消逝。吳笛側頭看向柳散之,心中焦急萬分,眼眶中都滲出了鮮血。


    柳散之在雷聲中聽到沐青魚三人傳來的輕微叫聲,模糊的腦海好似被雷電刺入猛地一驚:“我、我”柳散之掙紮著向東,但周身撕裂般的劇痛下哪能動彈?


    電光火石之間,想著身後的三人和身邊的吳笛,以及不知身在何處的呂子敬,柳散之心中萬分不甘。“不能!”柳散之暗喝一聲,咬緊牙關再次不顧一切地催動起剛剛恢複,依然脆弱的心脈。


    一股精血勉強穿過雷電擊打、木元氣消散的經脈,被柳散之調用幾近枯竭的元炁,如星火般燃燒。柳散之燃血並非為凝元,隻為以心血元氣激起氣元之脈動!


    氣元被細微的心血元炁催動,猛地旋轉一下便嘎然而止。就是這一動之間,柳散之收氣凝炁,炁傳足下經脈猛地一蹬,手中的蟒牙堪堪插入七個氣孔中最細的雷元氣眼之中。柳散之緊握蟒牙,蟒牙劇烈顫動!


    一瞬間,其它五個氣眼中噴湧而出的雷元立減。沐青魚一拍身邊身邊目瞪口呆的兩人,身形已是如飛而去。


    話長時短,吳笛手中的蟒牙已經快被雷元摩擦殆盡,隻剩下不到一指長的根部,被吳笛狠狠地按在手下。


    吳笛狂叫道:“小惠,快幫青魚帶走散之!”話音未落,沐青魚已經趕到柳散之身側,不顧四麵而來的雷擊,出指如風封住了柳散之北部、腹部的經脈。此時千惠趕了上來,與沐青魚一同拖拽著柳散之,向半塌的洞口飛奔而去。


    榮城稍慢,奔到吳笛近前便欲俯身攙起吳笛。吳笛看著柳散之離開後插在雷位上的蟒牙搖搖欲起,喝道:“抓住我的手,跑!”


    榮城腳不停歇,抓住吳笛勉強抬起的左手,不管不顧地直衝而去,即使雷電如刀在身上劃出道道傷痕。就在榮城腳步穿進金木水火四氣孔圍成的環內之時,吳笛被拖拽間垂下的右手掛起一團事物,吳笛模模糊糊間也未曾在意。


    此時風雷氣孔中的蟒牙已經壓不住孔內雷元,兩顆蟒牙被大力頂向空中直沒入洞穴上方岩壁。七個孔洞內雷元奔湧,氣勢更是遠超方才未插上蟒牙之時。


    沐青魚三人剛到洞口尚未出去,榮城更是距離洞口尚有七八步。榮城後背被奔湧而出的雷元擊打的血肉模糊。事態緊急萬分,榮城一咬牙單臂奮力一揮竟是將吳笛甩向洞口,隨後在更猛烈的雷元襲來的一刹那縱身一躍,身體平平地飛了出去。


    沐青魚和千惠正拽著柳散之跨越碎石,被身後飛來的吳笛撞在腰上,三人身軀猛向前傾,還未跌倒時一股巨大的撞擊接踵而至。原來是榮城雙掌推在了吳笛的雙腿之上。五人擠作一團,如肉球般滾出穴口!


    半邊穴口轟然倒塌。眾人散落在地,榮城被一塊散落的大石壓在下麵。


    沐青魚忍者周身的刺痛,將近在咫尺的榮城身上的大石推開。榮城死裏逃生,竟然也難得地從口中冒出了一髒話:“日他,幸好砸在屁股上!”


    沐青魚黑暗中說道:“誰還有火石火絨?”榮城摸索了一下自己腰間,放著火石火絨的皮袋仍在,伸手一抓袋子破裂,裏麵的東西散落出來。過了一陣,榮城才找到火石火絨點燃。


    借著火光,沐青魚看到榮城和千惠都是渾身冒血神情委頓,但隻是皮肉之上暫時沒有什麽大礙。千惠驚恐地看著沐青魚,摸著自己的臉道:“青魚姐姐,你臉上受傷了,你臉上受傷了。我。。。。”看到自己手上的鮮血,千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我的臉。。。。嗚嗚。。。”


    沐青魚接過榮成遞過來的火絨,本想趕忙去看看躺在一旁不聲不響的吳笛和柳散之,見千惠如此知道她在乎自己的容顏,心道:其實自己何嚐不是?沐青魚湊到千惠近前拉下千惠捂臉的雙手:“小惠讓我看看。”千惠忙道:“青魚姐姐,你快、快幫我看看。。。嗚嗚。。。”


    千惠的左頰和額頭上被劃出來三四道細細的傷口,沐青魚笑道:“小惠別擔心,傷的不深,無妨!等我們出去我在林中找些草藥配副藥給你敷上,一次就會好的。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呢。”


    “真的?真的?青魚姐姐你可不要騙我啊!”千惠見沐青魚信心滿滿地點著頭,頓時喜笑顏開了,此時方才想起滿身血汙昏迷不醒的兩人,忙道:“我們快看看表兄和散之兄!”


    千惠正欲轉身,卻見沐青魚有些扭捏、欲言又止。千惠雖然嬌縱,但仍是冰雪聰明,忙道:“青魚姐姐,你臉上隻有一道血痕,淺的很呢!”沐青魚身為醫者,豈能不知道自己的傷勢,但畢竟小女兒愛惜容顏,從別人口中說出自己麵容無礙當然更是心安!


    吳笛在強雷劈斬之下傷勢極重,後頸、左肩、右上臂、右臀等七處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尤其後頸傷勢,如果再重一分恐怕就會被劈斷頸骨。但吳笛功力較深又親近雷元,卻並未受內傷,隻是昏迷片刻便醒了過來,醒來時正見沐青魚舉著火絨向自己兩人看來。吳笛呲牙咧嘴地道:“先看看散之,我撐得住!”


    柳散之趴在吳笛兩尺之外,背後一道長長的傷口沿著脖頸下方直至後腰,血肉外翻猙獰可怖。柳散之身上傷痕遍布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沐青魚輕輕把柳散之側翻過來背不著地。沐青魚見柳散之嘴中鼓鼓囊囊地不知道塞著什麽,忙擠開柳散之的嘴掏出嘴中之物。原來柳散之為了不遺失木元珠,竟將木元珠塞到了嘴裏。


    沐青魚眉頭緊皺。把脈之下柳散之精血流失、心脈微弱,但還好沒有到枯竭的地步。否則以眾人現在的情景如果再來一次九靈過血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除此之外,柳散之氣元好似受到衝擊又是小了幾分,竟然隻有米粒大小!沐青魚暗歎:散之兄此次付出極大,今後修行提升恐怕難上加難了。


    吳笛趴在地上問道:“散之如何?”沐青魚道:“雖然重傷至極但生機仍在,盡快救治,性命無礙!”


    吳笛忙道:“那青魚你就趕緊先救治散之!”沐青魚悲道:“我截脈止血尚可,但所剩不多的藥物已經散失,可怎麽辦?”榮城和千惠都湊了過來,眾人一片愁容。


    還是吳笛鎮定,艱難地把頭頸扭過來伏地看著三人:“青魚你先給散之止血再說。小城、小惠你們兩個能動,四處看看是否有出去的通道。”


    三人心神紹定趕忙依照吳笛的指示忙碌起來。沐青魚銀針已失,顧不得懊喪,以指截血封住柳散之周身經脈。沒有藥物,沐青魚暫時不敢清理柳散之的傷口。轉身過來救治吳笛。


    吳笛向四周看看,千惠和榮城已經消失在暗處,吳笛突然艱難地笑了笑輕聲問道:“青魚,我臉上傷勢如何?”沐青魚一愣,沒想到吳笛也有此問!沐青魚用衣袖幫著吳笛擦了擦臉上的血汙,仔細一看之下驚奇道:“吳兄,你遍體鱗傷,但臉上竟然沒有沒有一道傷痕!咦,你是怎麽做到的?”


    吳笛竟然哈哈笑出聲來:“想我興安第一美郎君,這張臉可太重要了。方才在洞內我一直手臂護臉,你沒看到?哈哈!哎呦。。。”


    “這人。。。。”沐青魚無語但一直緊繃的神經卻放鬆下來。沐青魚出指如風,吳笛受指,更是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不時還夾雜著:“輕點兒,輕點兒”的話。


    一聲尖叫傳來,是千惠驚恐的聲音。吳笛一驚,急道:“青魚,快去看看!”沐青魚拿著火絨,趕忙依聲而去,在五十步外見到千惠身影。火光之下一道龐大的身軀出現在沐青魚麵前。又是一條巨蟒,沐青魚大驚之下險些將手中的火絨跌落!


    千惠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呆立當場。沐青魚冷靜,見那大蟒不動小心走上前去一看,啞然失笑:原來是那大蟒剛剛蛻下不久的皮!


    見到蟒皮沐青魚大喜,這下總算有藥材可用了。蟒皮熬製成漿有治療燒燙傷的奇效。隨即沐青魚又愁了起來,這洞中沒有可燃之物,如何生火?


    聞聲趕過來的榮城看到蟒皮也是一驚,隨後便轉到蟒皮之後查看:“青魚姐你快看!”


    沐青魚繞過蟒皮,隻見蟒皮之後還有密密麻麻無數蟒皮存在。沐青魚快步向前過去查看,過了一陣驚喜地拖過一張幹爽的蟒皮。


    沐青魚一番交代,榮城從柳散之懷中抽出黑色刀子將幹爽的蟒皮切成一條條,終於點起了火堆。火光大亮,三人此時才看清所處的洞穴,洞穴廣闊在黑暗之中看不到邊際。眾人所處位置與雷穴相對的五六丈之外便是黑黢黢的水潭,方才那大蟒便是從此處帶著眾人闖入那雷穴的。眾人所處的地方靠近雷穴,幹爽炙熱,顯然是雷元過強導致水汽無法凝結。


    千惠照顧著火,榮城拿起黑刀在一旁岩壁切削下一塊石頭,過了片刻,終於被他小心翼翼地整出一個醜陋的石釜。沐青魚切碎一段大蟒新褪下的蟒皮,投入石釜中熬煮。


    終於,眾人身上的傷口都被沐青魚一一塗抹完畢。看著四人七扭八歪、疲憊不堪地或坐或伏地在地上休息,沐青魚梳理了一下自己頭上的亂發,會心微笑:“終於算是暫時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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