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葉韻無恙之後,唐明遠便減少了醫院的日常探訪。葉韻在醫院住得心生厭倦,有醫生世家照料,自無憂患。一旦醫生宣布可出院,她便迅速整理行囊,擺脫了醫院束縛。


    歸家之際,葉韻原以為會備受關懷,豈料家中氛圍令她意外。母親已轉移注意力至康複的男孩,唐明遠與楚瑾公然示愛,程老忙於小王行囊,因呂昀催促不已。小王不得不提前 departure。張黎、程梅梅閑適享受田園,葉韻自覺格格不入。


    唐明遠將蕭蕭事務交於葉韻,後者置之不理。唐明遠推測葉韻可能在等待郭岩,對郭岩的選擇難以預判,故決定放任。葉韻已成年,有權自決。


    葉韻歸家次日,郭岩一家三口攜禮拜訪,禮物實用而非奢侈品,仿佛家常串門。郭岩母親嚴肅,父親溫和,郭岩臉上則有傷痕,似皮帶抽傷。唐明遠等人迴避,僅程老、石姨、葉韻留下,維護這份微妙的平衡。


    唐明遠與楚瑾熱議聘請事宜,決議為師伯、師父合葬,慎重選定黃道吉日,籌備遷墳事宜。唐明遠對此雖不甚迷信,但事涉尊長,態度尤為嚴謹。


    楚瑾提出,“是否需立碑?”


    唐明遠略一思索,答:“不必。”他認為無論刻寫何字,師長們皆不會介懷。


    兩人又談及來生,楚瑾詢問是否真有來世,唐明遠握住楚瑾之手,語氣堅定:“未抓今生,何需期待來生?”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盼望著:“願師長們來世無拘無束,幸福美滿。”


    楚瑾深感唐明遠的誠摯與痛楚,他雖不信仰來生,但願為師長們如此期望。


    唐明遠凝視楚瑾,“也希望我們來生能早日相遇,攜手同行。”


    楚瑾眸光輕垂,以實際行動迴應,輕輕觸碰唐明遠的唇角,“好。”


    愛意綿綿,唐明遠深情地擁抱楚瑾,卻在關鍵時刻,門聲打斷二人世界。


    唐明遠壓抑情緒,沉聲迴應:“知道了。”楚瑾眼含春色,靜觀唐明遠整理情緒,而後輕吻其唇,唐明遠便起身下樓。


    “恩。”楚瑾偏愛熱鬧,但唯有親近者在側,才感二人世界更勝一籌。


    唐明遠冷水洗顏後,步履從容下至客廳。程老與郭岩雙親俱在,麵露歡顏迎接。唐明遠寒暄後,便落座程老身旁。葉韻與郭岩同席,卻顯疏離,似有隱形界線劃於其間。


    程老發令:“帶唐明遠為蕭蕭診療。”


    郭岩一愣,料唐明遠必拒,豈料對方果斷應允,詢問:“即刻出發?”


    葉韻不以為奇,斜倚墊上,若有所思。


    郭岩道:“即刻動身。”


    唐明遠察覺郭岩父母眼含慍怒與羞愧,顯是郭岩違逆家意。他轉身整理行裝。


    郭岩心存疑惑,卻未敢多言,深知觸怒眾怒,隻能黯然解釋:“我隻求善始善終,決不涉足判刑事宜。”


    葉韻目光堅定,言簡意賅:“信你。”


    郭岩眼中閃過感激與愧疚,感歎:“葉子,此番是我失誤,感謝你的信任。”


    葉韻淡然一笑,未作多言。信仰與信任,一字之差,含義卻是天壤之別。郭家三口今日登門,為的是賠禮道歉,尤其是郭岩,遭受父親痛責,遍體鱗傷,內心充滿對葉韻的愧疚,態度之誠懇,一目了然。


    提及蕭蕭,痛苦之情溢於言表,卻堅定表示不再涉足其事。然而,仍請求程老出手,為蕭蕭把脈。


    此舉,葉韻等人困惑,連郭岩父母亦然。程老卻未拒絕,反而召喚張黎,命其請唐明遠下樓。


    郭父咬緊牙關,若非身處他處,定當再教訓郭岩一頓。


    唐明遠披外套,攜包下樓,郭岩向父母一瞥,向長輩致意,隨後與唐明遠一同離去。


    郭家駕車而來,唐明遠卻未同車,而是令毛叔安排車輛,方便郭家父母隨時離開。


    車上,郭岩開口:“我本以為你會拒絕,你對我的反感,對蕭蕭的厭惡,我都看在眼裏。”


    唐明遠迴應平靜:“即便死刑犯,我在其執行死刑前,也會施以援手。即便犯罪,我也會先將其送入警局,再為其療傷。”


    郭岩深吸一口氣,斷然表示:“我本想不再插手蕭蕭的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她自作自受。但...我不能以此為由,拒絕為她提供醫療援助。”


    唐明遠迴應,“你的立場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權作出選擇。你之前提出的觀點,我亦表示讚同。”


    然而,話鋒一轉,唐明遠嚴肅地說,“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對你所為無看法。你可曾考慮過你父母的境遇?”


    郭岩一時語塞。


    唐明遠繼續,“你父母與葉韻素無往來,卻因你之事,向眾人道歉。你卻在他們麵前提及蕭蕭的醫療問題,還將他們置於一個尷尬且陌生的環境。”


    郭岩未曾深思,他隻是簡單地想,不再過問蕭蕭的事,就希望她不再每月痛苦,兩人便再無瓜葛。


    唐明遠瞥了郭岩一眼,未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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