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缺失時,探尋真相如同盲人摸象,然而一旦線索出現,猶如抓住毛線團的線頭,餘下問題便迎刃而解。


    呂昀一覺醒來,便向唐明遠通報了關鍵信息:柳樹村在劉碩升學之際,集體投票出售一藥方,獲利十萬。此後四年,若村長再持新方,便不再分紅。


    十萬並非小數,本應足以支撐劉碩大學生活。但劉碩自負非凡,以往在縣中成績斐然,備受寵溺。至大學,卻發現所謂的優越不過爾爾。他未能擺正心態,與家境貧寒者相比,卻總是自視甚高,心中不平衡,羞於提及家世。


    劉碩從小聆聽唐明遠師伯所述,底蘊深厚,自尊心由此而來。他虛構家族背景,從禦醫到經商,謊言愈演愈大,開銷也水漲船高。


    “十萬迅速揮霍,他三次賣秘方,一次開學前,兩次分別在大二下半學期和大三開學時。”呂昀對劉碩之舉頗為不屑,認為唯有實力匹配消費,方為明智。


    唐明遠聽完僅是淡然一笑,“買秘方的,可謂占了便宜。”區區十萬,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有時他看病甚至分文不取。


    呂昀亦心知肚明,想起唐明遠捐贈的那兩件國寶,區區十萬便換得秘方,實乃物超所值。


    唐明遠言簡意賅,“準備行裝,兩天後啟程。”


    他此行銀城,意在探尋藥箱線索,意外發現師伯遺跡及藥爐,卻無心情細辨,待心境平和後再深入研究。


    呂昀迴複:“妥了,柳樹村事宜已大致安排。其惡行,死刑尚不足以贖罪。”言有未盡,隱去更聳人聽聞之細節,以免汙唐明遠之耳。柳樹村罪行累累,拐賣婦女兒童等惡行不勝枚舉,槍支亦在其中。唐明遠聞之,卻道:“免死。”


    呂昀矚目唐明遠,唐明遠語氣冷硬,“死刑對他們太過仁慈。生不如死,方為極刑。”


    楚瑾深知唐明遠之意,“師伯終身囚禁,他們亦應嚐盡此苦。然我等守法公民,不宜行極端之舉,不如交於國家,讓其接受改造。”


    呂昀頷首以示已知,兩人不過是通過他傳遞意圖,絕非貪腐之舉。唐明遠捐獻的國寶尚有餘溫,區區小事,豈有不遂之理。


    楚瑾發話:“小遠,不是約了姚家嗎?”


    唐明遠詢問:“何事?”


    楚瑾答:“借我件外套。”


    唐明遠目視楚瑾,隨即起身:“好,我稍作整理。”


    楚瑾輕應,唐明遠遂上樓。


    呂昀注目楚瑾,察覺他有話待說。果不其然,唐明遠離去後,楚瑾直言:“我不願他們命喪黃泉,亦不願他們順遂自在。”


    “唐醫生究竟給他們喂了何物,每到淩晨,村民便疼痛奇癢難耐,民警因擔憂死亡或傳染病,緊急送醫,卻一無所獲。”呂昀講述柳樹村民狀況,仍心有餘悸,“三小時後,他們平靜下來,但身上已撓得體無完膚。”


    楚瑾不為所動,唐明遠早已告知此乃權宜之計,藥效僅能維持一兩個月。唐明遠所用之藥,令柳樹村服食者難以生育,無需刀斧,即可變為廢人。


    唐明遠打算將那些不在柳樹村的人一網打盡,隻要被抓,每人一劑藥便解決問題——無毒無害,用楚瑾的財力,有何難哉。


    楚瑾斷然否認:“呂哥,你誤解了。小遠隻會救人,哪有害人之心?師的遭遇,不過是惡有惡報,柳樹村人的行徑,連天都看不過眼。”他堅決維護立場,“報仇是晚輩的責任,監獄有等級之分,無需勞煩呂哥,祁家自能處理。”


    呂昀深知唐明遠將來會對他的兄弟們大有裨益,盡管唐明遠的個性不會坐視不管,但他仍感欠下了一份人情。這種小case怎能勞煩唐明遠?在呂昀心中,人情賬如存折,隻取不存隻會債台高築,態度決定一切。


    他們身處險境,若有事求助於唐明遠,這關乎生死。


    “交給我吧。”呂昀拍胸脯保證。


    楚瑾點頭沉默,唐明遠收拾完畢,泡了山楂水,然後遞上外套詢問:“討論完畢?”


    “嗯。”楚瑾起身,穿好外套,“走吧。”


    “呂哥,一起去吧,順便解了原石。”唐明遠提議。


    呂昀婉拒:“不必,有綠的話,帶迴來便是。”


    “柳樹村事務,唐某便托付於你了。”唐明遠果斷交待,隨即帶領張強等數人直奔姚宅。


    姚斐早已在家恭候,唐明遠與楚瑾抵達時,姚夫人亦在,相較上次,她的氣色顯著好轉,雖仍依賴輪椅,卻已能自立行走數步。她誠懇致謝後,便由人攙扶迴屋休憩。夫人文化程度不高,姚斐之父當年家境貧寒,麵對唐明遠等人,滿心感激卻不知如何表達,生怕打擾正事。


    姚總因公司突發狀況未能在家,他認為兒子與唐明遠等人年紀相仿,未來家業也將交付兒子,因此安排兒子留家,自己前往公司。


    姚斐明了父親苦心,表示已請來解石高手,詢問是否即刻開始解石。考慮到楚瑾身體狀況不佳,且姚家不願因小失大,唐明遠淡然迴應:“無需親自動手,完成即可交付。”


    姚斐未知唐明遠心中所思,隻覺得唐明遠等人對姚家信任有加,愈發親近,便詢問張強是否感興趣。張強看向唐明遠,唐明遠和煦一笑:“張兄若願,隨意。”


    姚斐果斷指示助手帶走張強,助理本就負責監看,財物已安全存於車庫,監控攝像頭全麵開啟。姚斐端坐電腦前,屏幕上實時顯示車庫動態,親自介入解石過程。


    一切就緒,姚斐直截了當地問:“不打算多留幾日?”


    唐明遠果斷迴應:“必須走,我要帶師伯骨灰返鄉。”


    姚斐語氣堅定:“我已部署人員監控柳樹村,一旦有人返村,立刻逮捕送警。”


    唐明遠感激地說:“多謝。”


    姚斐輕描淡寫:“區區小事。”


    三人轉而聊起其他話題,唐明遠對業務不太了解,便靜心陪伴楚瑾,偶爾瞥一眼電腦上的視頻。


    眾人運氣頗佳,紛紛解出翠綠色玉石,其中唐明遠選中小塊,竟開出皇家紫,色澤鮮亮,令姚斐也不禁讚歎:“唐兄,有何計劃?”


    唐明遠望向楚瑾,楚瑾迴答:“留下。”這是唐明遠的禮物,盡管用途未定,但已經是他的。


    唐明遠笑言:“那就留著,待小瑾有需再雕刻。”


    姚斐看了看兩人,調侃道:“娶個媳婦真好,至少關鍵時刻,可以夫妻恩愛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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