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懷疑慮,認為師伯或許尚在人間,甚至可能就在柳樹村,他們不得不踏上這趟旅程。然而,動身之前,一係列準備工作刻不容緩。具體需要攜帶什麽,如何籌備,這些繁瑣事宜都交由呂昀他們去張羅。唐明遠決心同行,而楚瑾則需留守銀城,畢竟變幻莫測的狀況隨時可能出現,擔心楚瑾的身體無法承受旅途。


    夜幕降臨,唐明遠與楚瑾同床共枕,細心叮囑:“常用藥品我都給你備齊了,張哥那兒我也關照過了。務必按時進食,如果一切順利,我三日內必返。”


    楚瑾輕輕撫摸唐明遠的麵龐,柔聲應允:“嗯,放心。”


    唐明遠將楚瑾摟入懷中,低語:“我既盼師伯生存於世,又矛盾於不願意見他如此活著。”


    楚瑾深知唐明遠的糾結。師伯那樣一位傲骨錚錚、嚴謹自律之人,在何種境地下活著卻與師門失去聯係,甚至他的醫術被他人用作斂財的工具,失去的不隻是自由,可能更多。


    有時候,生不如死,對唐明遠來說,師伯是他的長輩,是師父畢生尋找的對象,他希望師伯活著;但若無尊嚴地活著,或許是對師伯最大的折磨。


    楚瑾不知如何寬慰唐明遠,唯有輕吻其唇角。


    唐明遠苦澀一笑:“至少,我們有線索了。”


    楚瑾輕聲附和,雙手與唐明遠相扣:“無論如何,我都會在這裏陪著你。若有不測,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唐明遠輕嗯一聲,不再言語,楚瑾輕撫其背:“睡吧,明日拂曉便啟程。”


    唐明遠眯著眼睛,滿臉遺憾地說:“我本想給你挑一塊石頭,打造個平安扣作為禮物呢,唉,真是可惜了。”


    楚瑾聞言,微笑迴應:“賭石大會不是還有五天嗎?沒準我們能趕得上。到時我們一同前往。”


    唐明遠點了點頭,猶豫地說:“你們多留……”


    楚瑾卻打斷了他的話:“不必了,讓張哥陪我就好。”


    唐明遠仍有些不放心,堅持說:“至少讓呂昀留下吧。”


    這次,楚瑾沒有拒絕,隻是溫柔地提醒:“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唐明遠眼神深沉,握住楚瑾的手,輕吻他的手指,低語:“你應該明白,除非我願意,否則無人能留住我。”


    想到唐明遠這與師父那救死扶傷的仁心截然不同的破壞力,楚瑾也釋然了。他又小聲叮囑:“如果有什麽事,記得讓他們也參與進來,這樣一來,就算有什麽意外,上麵的人也會有所考慮。”


    唐明遠笑著迴答:“我明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安寢。


    第二天,唐明遠醒來,先是親了親楚瑾的嘴唇,然後去洗漱。當他迴到臥室,發現楚瑾還在床上發呆,顯然還沒完全清醒,唐明遠忍不住將他輕輕壓在床上,深深地吻了他。楚瑾溫順地迴應,雙手緊緊摟著唐明遠。


    吻畢,楚瑾輕輕踢了唐明遠兩下,嬌嗔道:“我要起床了。”


    唐明遠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緊貼著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等到氣息漸漸平穩,他才輕巧地翻到一邊。男人在清晨往往易衝動,但楚瑾因為身體狀況的特殊,鮮少體驗這樣的感覺。然而,見到唐明遠那副模樣,楚瑾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溫柔地放在了自己胸口下方。唐明遠眼中掠過一絲驚喜,隨即手指便輕車熟路地開始探索,楚瑾的嘴角微微泛紅,唿吸變得輕柔,整個身體都泛起了一抹桃紅。


    等到兩人緩緩下樓,楚瑾的雙唇略顯腫起,色澤也更加紅潤。唐明遠的臉上洋溢著喜悅與滿足,平添了幾分魅力。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實上,除了最後一步,他們已經嚐試了所有可能的親密接觸,隻是稍微照顧到楚瑾的身體狀況,動作放慢了一些。


    飯後,呂昀留下了一個貼身的人在楚瑾身邊,唐明遠則背著行李,和他們會合上車。那輛越野車是呂昀連夜準備的,唐明遠上車後還輕輕敲了敲窗戶,呂昀坐在他旁邊,淡淡地說,“這車不是防彈的。”


    唐明遠微微點頭,然後探出頭向楚瑾揮手告別。前一天晚上,他們已經明確了行程。車內空間寬敞,五名大男人坐著也不覺得擁擠,另外還有幾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裏麵裝滿了各式物品,具體內容卻是個謎。


    呂昀隨意地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成為一名軍醫?”


    “沒有。”唐明遠迴答得斬釘截鐵。


    呂昀好奇地問,“那你是為什麽選擇學中醫呢?”


    唐明遠把背包扔到一邊,笑著迴答。


    呂昀堅信,唐山這地方,養父唐明遠是位中醫高手,那他唐明遠繼承衣缽,成為中醫達人,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唐明遠另有說法,他坦白:“我學中醫,純粹是為了治愈我家小瑾。如果西醫能見效,我恐怕早就投身西醫行列了。”


    呂昀聽後,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突然好奇地問:“你這是不是在公然曬幸福?”唐明遠隻是輕鬆地聳聳肩,迴應道:“我隻是陳述事實。再說,我們倆這麽甜蜜,還用得著曬嗎?”


    呂昀不想再和唐明遠爭論,隨手拋給他一張地圖。唐明遠拿起一看,是柳樹村的地圖及相關信息,他看過後,便將重要內容記在心裏。


    呂昀隨後說:“沒事的話,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唐明遠則體貼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眼罩,遞給呂昀,說道:“小瑾說你們可能需要這個。”


    呂昀接過眼罩,分了兩個,自嘲道:“足夠用了,一個開車的,一個放哨的。”唐明遠點頭,沒再多說,畢竟這隻是他們的個人習慣。


    一行人抵達柳樹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這個村子地理位置偏僻,道路崎嶇不平,虧得他們的車底盤夠高,否則恐怕就陷在路上了。一路上,車窗緊閉,因為窗外是連綿的農田,那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加上土路上的動物糞便,讓人不勝其煩。車輛剛到村口,村裏的人就都知道了。唐明遠和呂昀駛入村子,都有一種壓抑的沉悶感。


    汽車剛駛入村口,突然一個急刹車打斷了旅程的節奏。原以為是同行者有意為之,卻不想是幾位銀發斑駁的老者攔住了去路。呂昀同誌首當其衝,推開車門,帶著滿臉的笑容,禮貌地詢問:“各位老前輩,打擾了,能否賜知劉杏同誌的住所?”


    其中一位嘴裏叼著煙袋的老先生,用他那煙霧繚繞的目光打量了呂昀一番,淡淡吐出:“此處並無此人。”


    “這可奇了怪了。”呂昀顯得有些困惑,一邊搔頭一邊解釋,“我是從吳勇同誌那裏得知此事,他說他賣給咱們老板一個檀木製成的藥箱,老板對其愛不釋手,便詢問了其來源,吳勇同誌說是從柳樹村劉杏同誌處購得。我們這次專程來訪,就是想探探還有沒有類似的寶貝。”


    那位老先生聽後,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依舊平靜:“沒有此人,你們還是請迴吧。”


    呂昀降低了聲音,繼續遊說:“老先生,我們老板對這些古董有著非同一般的喜愛,那個檀木藥箱可是以六十萬的價格成交的。”


    此言一出,旁邊的另一位老人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六十萬?這麽昂貴?”


    “那當然,實際價格還要更高。”呂昀話中帶了一些水分,“老板對這些珍品情有獨鍾。貴村若還有此類物品,不管是誰家,隻要老板看中,我們願意立刻現金交易。”


    呂昀的話立刻吸引了周圍村民的注意,大家紛紛將目光轉向了集中在那位抽煙的老人身上。一個年輕人忍不住插話:“劉叔,你們家雖然不缺錢,但我們家孩子還等著學費呢。”


    “好吧,那就請進吧。”劉叔輕輕敲了敲煙袋,指引道,“車子就停在曬穀場上,往前開然後左轉。”


    呂昀連忙道:“那就還得麻煩劉叔幫忙安排個住處,我們一行五人,米糧等生活用品也需要準備,當然我們會支付費用的。”


    劉叔點頭應允,呂昀隨後返迴車內,車輛便依照劉叔的指引,向曬穀場方向駛去。


    車啟動駛離後,一位村民忍不住開了口:“大叔,可以把他們安置在我家啊。我家新房剛落成,兒子和兒媳都外出工作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劉叔迴了一句:“行。”緊接著又補充道,“都別爭了。雖然是住在你家,但那些吃的、用的都是從別人家借來的。”


    那人沉吟片刻,終究沒再說話。


    大家夥兒興奮地開始做準備,人群中一人壓低聲音說:“那藥箱和劉杏家的情況……”


    “嗯,讓家裏的小家夥留意些。”劉叔同樣低聲迴應,“我們不能阻攔村裏人的生計。我聽說有些有錢人常來村裏收購物品,估計他們也是這種情況。不過,要讓劉杏家多加小心。”


    唐明遠一直坐在車裏,透過窗戶觀察著外麵的情形。穀場位於村子中央,難怪他們會把車停在這兒,不僅地方寬敞,而且一旦有事,逃脫也困難。


    車停穩後,唐明遠一行人下了車,每人隻背著一個雙肩包,唯有唐明遠戴著帽子和墨鏡,被眾人護在中間。劉叔他們一到,唐明遠看都不看一眼,到了房子就開始皺眉頭:“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中年男人有些尷尬:“我家房子是前年才建的。”


    呂昀提議:“少爺,不如讓他們送些新被褥過來,稍微布置一下就能住了。”


    唐明遠這才沒再說話。呂昀又說:“少爺先休息一下,我來處理。”


    “我出去走走。”唐明遠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屋子,有些不耐煩地吩咐,“把這兒收拾幹淨些。”


    呂昀答應著,安排了一個人跟著唐明遠,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摞錢,說道:“麻煩你們送些新的被褥來,有沒有人幫忙做飯?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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