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平憤然揮袖離去,唐明遠輕蔑一聳肩,未急於歇息。未及三分鍾,趙泉與徐舫聯袂而至,在唐明遠應診之際,二人已在屋內靜待。聞其歸步,即刻趨前。


    唐明遠開門直麵吳康平,言辭簡潔:“我等後天即可返程,徐兄決定留此還是同行?”


    “同行。”徐舫毫不猶豫,深知能踏安德森家門,全仗唐明遠之力。留下,雖受禮遇,卻無前途。


    唐明遠洗手如儀,乃習慣成自然,診後必細洗消毒。徐趙二人守候於門,唐明遠直截了當:“方子已留,明日察用藥情,後續調理吳康平可擔。”


    徐趙雖不知唐吳之間恩怨,但見唐明遠先前怒態,趙泉不禁問:“何至於此?”


    “嫉妒使然。”唐明遠輕啜奶茶,淡然答,“吳康平亦受邀為安德森先生診病,奈何遇見我,醫術、年齡均勝一籌,且容姿亦佳,彼不嫉妒,豈可得乎?”


    言辭犀利,令人不得不服。


    趙泉對唐明遠的言辭心生疑竇,認為唐明遠所言不堪一擊,然而,鑒於對熊孩子行徑的了解,他選擇了默許,僅以鼻息表示默認,暗指吳康平之嫉妒。


    徐舫對唐明遠知之甚少,但對其醫術及策略深感敬佩,因此對唐明遠的說辭不疑有他。


    唐明遠明確指示:“歸途同行,稍作休整後,趙兄可直接聯絡,共商與安德森家族之合作。”安德森家族所繪之餅雖大,楚瑾垂涎,唐明遠卻不願其勞苦,遂決意分餅與人,令他人勞心勞力,而自家則享其成。


    趙泉注視唐明遠,不禁問:“安德森家族的合作確鑿無疑?”唐明遠斷然迴應:“吾有價值,安德森家族的投資必將如期而至。細節交予他人商議,此乃小瑾得享其成之根由。”


    唐明遠,即為楚瑾之利器,欲與安德森家族聯手,唯有遵循唐明遠之規則。


    徐舫非不明此理,然為合作帶來的利益,此投資乃題中應有之義。唐明遠之態,顯其不貪獨食,即便獨享,亦無人能置喙。


    此刻,徐舫方才心悅誠服。


    唐明遠宣布:“無事,各歸休憩。”


    徐舫對唐明遠的疲勞感到同情,而趙泉則以為唐明遠急欲向楚瑾誇耀。然而,考慮到時差,趙泉還是起身告誡:“你速速歇息。”唐明遠應聲,愉快地送走二人,本想即刻與楚瑾聯絡,共享喜悅,卻瞥見時間,無奈放棄,隻得懶洋洋地準備沐浴。


    唐明遠因無法與楚瑾分享滿腔的炫耀之情,晚飯時情緒低落。金敏智等三人的待遇因此受牽連。盡管藥方已確認對安德森無害,且安德森開始服用,感覺身體狀況有所改善,唐明遠的臉色依舊不佳。


    晚餐由伊凡親自主持,他因忙碌而忘記安排,導致金敏智等人一同進餐。三人謙卑地圍繞著伊凡,而伊凡則對唐明遠的到來表現出熱烈的歡迎,特意準備了華國廚師的手藝,詢問唐明遠的口味。唐明遠禮貌地迴應,伊凡滿意地引導他入座。他對唐明遠及其隨行人員的待遇甚至勝過金敏智和申恩慶。


    吳康平瞥了金敏智一眼,冷然發問:“你為何還不離去?”


    金敏智麵色尷尬,雖欲離席,然申恩慶意圖深結安德森家族,即便讓步亦不惜。


    伊凡對吳康平與金敏智之舉視若無睹,對金敏智等人不滿至極,憶及其譏諷唐明遠,卻又恬顏相對,不勝尷尬。


    唐明遠若先發話,伊凡定將申恩慶等人遣返或逐出,然發言者乃吳康平。


    吳康平冷哂,擇遠離唐明遠之處落座,雖h國令人不快,唐明遠亦為敵,自謂立場堅定。


    伊凡落座後,方邀金敏智等人落座,申恩慶等雖懷恨唐、吳二人,卻對伊凡倍獻殷勤。


    伊凡安排華式宴席,管家為眾人盛湯。唐明遠輕攪湯勺,突發提議:“我們賭一局如何?”


    “何種賭注?”伊凡問。


    唐明遠微笑,流露少年純真,“賭我開給安德森先生的藥效。”


    “必然有效。”伊凡答。


    唐明遠續道:“我欲與金敏智教授等人一賭。”此言一出,伊凡深知唐明遠非未懷恨,實乃等待最佳時機,吳康平亦表露出濃厚興趣,“如何賭法?”


    唐明遠目光銳利地掠過金敏智、申恩慶、尹信恩,斷然表示:“若我藥方能愈安德森先生,金尹二教授便須高舉‘h醫欺詐’之牌,留影為證。”


    “你敢侮辱我,卻不敢侮辱h醫!”尹信恩憤慨反駁,“你……”


    唐明遠冷笑,眼神淩厲地在金敏智憤怒的麵容上稍作停留,“願賭否?”


    他們在貶低中醫之際,無所顧忌,明知h醫源自抄襲,仍肆無忌憚。唐明遠心中想著柴老之痛,師父之悲,決然說道:“我辱之,爾等其奈我何?”


    唐明遠語氣平靜,卻透出森冷之威,吳康平突感其溫和待己,實為寬容。若金尹二人真如其言拍照,其前程將盡毀。即便唐明遠不公開照片,二人聲譽已難複原。


    吳康平深知,二人命運已定,自此刻起,信心崩潰,舉棋不定,前程盡毀。


    唐明遠並未詢問吳康平之意,隻向伊凡淡然一笑,“此賭注,爾意下如何?”


    伊凡,本職商人,利益為先。金敏智與尹信恩之挫,令唐明遠愉悅,便足矣。伊凡決斷:“將委托專業團隊處理。”


    唐明遠頷首微笑,金敏智艱澀開口:“恐擾貴府,不如告辭……”


    “安德森家族,好客之道。”伊凡淡然,語氣溫和,“留下,賭約未竟。”


    申恩慶心懷僥幸,卻不敢詢問無果之藥如何,深怕詛咒加身。他默默低頭,避免目光交匯,恐懼唐明遠突然發問。


    唐明遠心情舒暢,湯後進食,深信摧毀重視之物,方為報複極致。口頭快感,無關痛癢,實質利益,才是關鍵。


    餐畢,唐明遠婉拒夜遊之邀,欣然迴房,與楚瑾聯絡。


    趙泉徐舫留下,探討合作事宜。雖知合作待安德森康複,卻亦享受談判之樂。


    吳康平急欲聯係養父,返迴房間。申恩慶等人,則被肖恩遣迴,門衛監視。伊凡確保唐明遠見其誠意,防患未然。


    唐明遠正與楚瑾通話,簡明扼要地匯報了情況。鑒於楚瑾使用公放,家中有程老和葉韻,避免了過分親昵的言辭。程老確認二人無恙後,滿臉自豪地安排藥膳坊酒席,並邀請舊友外出聚餐,實則意圖炫耀。


    通話結束後,楚瑾待程老等人離開,便與唐明遠視頻聊天。唐明遠泡澡中,坦蕩地與楚瑾交談,毫無避諱,直言想念。楚瑾亦表達思念,同時提醒唐明遠警惕羅賓可能的反撲。


    唐明遠表示已預見到此,並分析當前羅賓的首要敵人為伊凡,指出安德森家族內部矛盾,暗示伊凡可能正等待羅賓自亂陣腳。


    楚瑾深思後提出疑問,指出唐明遠未曾見過伊凡的父母。唐明遠確認此事實,楚瑾進而推斷伊凡父母的離世與羅賓脫不了幹係。


    唐明遠果斷點頭,對房間內可能存在的竊聽或監視設備,他漠不關心。他的話語透露出無畏與自信:“即使羅賓敗北,我將返國,他縱然瘋狂,也無機可乘。伊凡祖孫定會庇護吳康平,畢竟安德森先生的生命取決於我穩握的羅賓之恨。”


    楚瑾突然插話,語氣嚴肅:“我有一事查明。”他揭露了孫致絢與趙翔的不尋常關聯,趙翔正是藥膳坊一遇之人。


    唐明遠思索片刻,語氣尖銳:“那是爭奪孫媛媛青睞的一群人中的趙翔?顯然孫媛媛對他情有獨鍾。”


    楚瑾繼續,揭露孫媛媛母女與趙家的紛爭,以及兩家曾經的默契與變故。


    唐明遠對此表現出不可思議,諷刺道:“讓他們自得其樂。”


    楚瑾卻指出問題核心:“孫致絢被破門,趙家變卦,孫家堅持不同意。”


    唐明遠詢問師叔意見,楚瑾迴應:“師叔不聞不問。”


    唐明遠再次肯定:“既然如此,他們的樂章,應由他們自己編撰。”


    楚瑾帶著一絲不容置辯的嚴肅審視唐明遠那副冷漠的偽裝,“別忘了,趙翔是你血脈相連的兄弟。”


    唐明遠顯然一時語塞,滿臉錯愕。


    緊接著,楚瑾拋出更為震撼的揭露,“沈擎已對你身世展開調查,沈成舉更是親自過問。查找一個下落不明的孩子固然困難,但針對已知個體的調查輕而易舉。”


    唐明遠麵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麵對如此信息披露,顯得無所適從。楚瑾在首次得知這些信息時亦感錯愕,唐明遠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苦澀地諷刺,“三家我所厭棄的家族匯聚一堂。”


    楚瑾語氣堅定地繼續,“李麗莉、沈家以及孫家,對你的身份已有了解。”


    麵對疑惑重重的唐明遠,楚瑾冷靜迴應,“此事實在詭異,我尚未告知師叔,留待你自行定奪。”


    唐明遠在短暫的沉默後,帶著自嘲開口,“或許真是天意弄人, feels like i''m being set up。”


    楚瑾則冷靜分析,“或許上天不容你太過囂張。”在他看來,若唐明遠有意迴歸沈家,或尋求親子認同,這群親戚的確是個頭疼的麻煩。但唐明遠顯然更願他們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因此楚瑾並未將此事視為多嚴重。


    唐明遠無力地看著楚瑾,最終卻被一種無奈的幽默所征服,戲謔道,“罷了,不管怎樣,小瑾,後天我將返家與你會合。”


    楚瑾麵露溫潤,唇角微翹,輕啟珠簾,語出溫柔:“嗯。”念及那身褪去了唐明遠氣息的睡袍,耳畔不禁泛起一絲紅暈,幸得唐明遠未在眼前。


    唐明遠言辭懇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仿佛已暌違十載,朝夕思念。”


    楚瑾輕輕偏首,眼神中流露出調皮:“然而,你似乎樂在其中。”


    唐明遠則答道:“獨居高處,寒冷徹骨。你不在,即便榮耀喜悅,無人共赴,徒增寂寞。”


    盡管唐明遠的話語不乏撒嬌與誇張,卻也讓楚瑾的心情愉悅不少。二人交談片刻,唐明遠自在地走出浴缸,裹上浴袍,懷抱電腦上床,繼續與楚瑾暢談。直至視頻掛斷,唐明遠仍意猶未盡,遂取紙筆,繼續向楚瑾揮灑文字。


    安德森在服用第二次藥物後,身體明顯舒暢,夜半腹痛不複存在,竟有幸安睡一晚。連日困擾的噯氣亦消散無蹤,腸胃舒暢。經家庭醫生細致檢查,並抽血化驗後,告知安德森身體狀況確有好轉。


    伊凡亦喜悅滿懷。唐明遠贈以藥膳方,安德森與伊凡對唐明遠的敬意與日俱增。在安德森的示意下,伊凡預備引領唐明遠探訪安德森家的珍藏寶庫。


    伊凡淡然一笑,語氣堅定:“若論我,唯有外庫可帶君一觀。然而,外庫珍品與安德森內庫相較,不過爾爾。”


    唐明遠眉頭緊鎖,嚴肅提醒:“珍品雖好,安檢難闖。切莫忘藥箱事宜,明日歸途在即。”


    伊凡沉穩迴應:“吾族自會妥善料理。”


    唐明遠首肯,伊凡續道:“祖父有令,君可在內庫選取三物。”


    唐明遠深沉點頭,救人性命,三物之賜,非厚禮也。“吾不去,伊凡代選即可。外人涉足,不合時宜。”


    伊凡錯愕,唐明遠卻不以為意:“君所好,是古董、字畫,或是其他?”


    “色澤斑斕,或有中華之緣,書尤佳,中醫之籍更妙。”唐明遠迴答。


    伊凡思忖後言:“吾將稟報祖父。”


    唐明遠應聲,伊凡告退。此決策,實乃唐明遠與楚瑾共謀。唐明遠利用安德森感戴之情,誘導伊凡帶其觀內庫,然內心深知,過多知情,反而不利。安德森家族背景複雜,內庫藏寶,難保無涉黑金。安德森一旦清醒,或有反悔,唐明遠未必安全。於是,他選擇了明智的迴避,以防不測。


    在伊凡提及內庫之際,唐明遠斷然拒絕,堅決要求安德森家族自行挑選三物以贈,確保所選物品既非次品,亦非見不得光之物,從而規避風險。


    唐明遠自詡機智過人,計劃向楚瑾炫耀其謀略,卻對時差之存在感到困惑。


    伊凡求助於祖父安德森,安德森因其身體狀況轉佳,顯露出額外之慈愛,隨即允準伊凡自行挑選物品。伊凡離去後,安德森對凱利表示,“唐明遠實為傑出。”


    凱利迴應稱,“先生亦非常卓越。”


    安德森露出一笑,指示凱利,“親自料理羅賓,在唐明遠離開之前,展現我安德森家族之誠意。”


    凱利詢問,“那金教授等人如何處理?”


    安德森果斷迴應,“既已立賭,輸則須恪守。”


    凱利答道,“遵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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