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遠一行甫抵機場,接機人員已在等候,徐舫等一切安排妥帖。眾人疲骨未歇,簡單寒暄後即返迴各自客房休憩。唐明遠與趙泉同室,趙泉稍作整理便入浴,唐明遠則致電楚瑾。雖值華國夜半,楚瑾必在守候。


    電話即通,兩人迅速轉至視頻通話。唐明遠舉手機環視居室,安撫楚瑾:“安心,我自會自理,你也早些休息。”


    楚瑾身著睡衣,倚床而坐,告知:“師叔今日抵此,將居於此段時間。”


    “佳音。”唐明遠笑語,“吾心可安。師叔擅長藥膳,歸家時君或已豐腴。”


    楚瑾輕觸屏幕上唐明遠麵容,問及:“藥已服否?”唐明遠不在,卻預設備忘錄於三人手機,確保服藥無誤。楚瑾心中湧起思念。


    唐明遠直言:“吾甚念君。”


    楚瑾微笑,唐明遠續道:“夜無吾伴,若難眠,取吾衣相伴。”


    “住嘴。”楚瑾羞赧,“自尊。”


    唐明遠笑迴:“趙兄沐浴,不聞此語。”


    楚瑾瞪視,唐明遠提醒:“整理行裝,進食後,再行休憩。”


    “嗯。”唐明遠唇角輕啟,對著攝像頭深情一吻,指令下達,“早些安歇。”


    唐明遠此舉實屬駭人,屏幕之上唯有其嘟起的唇瓣,即便俊朗如他,亦難以承受此番折磨。他卻不以為意,催促道,“小瑾,速速親我。”


    楚瑾默然一吻手指,輕觸屏幕。


    唐明遠略顯不滿,“小瑾過於靦腆,速速就寢,晚安。”


    楚瑾低聲迴應,兩人雖未交言,但情意綿綿,唐明遠再催,“勿忘關機,遠離案頭。”


    “遵命。”楚瑾言簡意賅,\"晚安。\"


    電腦關閉,楚瑾下床安置電腦,步入衣帽間,瞥見內褲抽屜,麵色一紅,低斥,“無恥。” 目光轉向衣櫃,整理過的衣衫映入眼簾,遂離開。至衛生間,取唐明遠舊日睡衣,雖知無人窺見,仍覺心虛,懷抱衣衫迴臥室,臉頰發熱。換上睡衣,方覺唐明遠臂彎之溫暖。


    獨宿之夜,晨光初照,楚瑾醒轉,床上輾轉反側,起床脫下睡衣,細疊輕嗅。原欲藏於枕下,恐張嬸誤洗,遂密封入袋,藏於衣櫃,更換衣裳,步履匆匆。


    m國,趙泉沐浴畢,見唐明遠手持手機,麵露愁容,“何事?”


    “小瑾,未知是否安寢。”唐明遠心懷忐忑,“趙兄,此情此景,爾等難以領會。”


    趙泉深吸一口氣,坦言:“我亦曾涉足情場。”


    唐明遠困惑不解:“此話何意?你過往戀情與我有何相幹?”


    趙泉迴應:“彼時大學異地,深知思念之情。”


    唐明遠質問:“然則相處幾何?終歸各奔前程。”


    趙泉心中權衡利弊,想到老板地位,薪資所係,房貸未清,購車夢未圓,未來責任重重,於是平靜道:“忌口否?沐浴之際,我代為訂餐。”


    唐明遠隨意應答:“無妨,唯求熱食。”


    趙泉提議:“有一中餐館頗佳,中餐如何?”相較於唐明遠與楚瑾的宅生活,趙泉因工作常奔波,對飲食自有講究。


    唐明遠答道:“可,若有麵食,備一份。”


    趙泉應允:“遵命。”


    唐明遠浴後見餐已備,知趙泉周到,無楚瑾在側,對食物無苛求,遂問:“何不選酒店之餐?”


    “口感不佳。”趙泉不屑一顧地評論,“若你減肥,我獎金受損,如何是好?”他邊調試電腦邊揭示身份,“原科公司一行人……”,簡潔地概述後,直截了當拋出觀點,“此行非止於購藏,徐總對你的表述不盡不實,或有隱瞞。”


    商人逐利,此非不愛國,但委托代理足矣,何須親自涉險。


    唐明遠領悟趙泉深意,迴應道:“勿憂,視其為陌路即可。”


    “比喻貼切。”趙泉迴應,“然須防其別有用心。”


    “故此,小瑾令我同行。”唐明遠邊走向門鈴邊說,“我擔光明之責,陰暗交予你。”


    趙泉嘴角微抽,欲打熊孩子之念又起。未待情緒平複,熊孩子已喚:“趙兄,結賬。”


    無奈,老板之子,唯有堅韌生存。


    付款後,見唐明遠已擺好食盒,湯、麵、配料各歸其位。趙泉為其點的牛肉麵,附贈醃蘿卜,味道尚佳。唐明遠饑餓,趙泉點頭,將菜推向對方,雖頑皮,禮儀尚存。唐明遠埋頭進食,趙泉亦覺腹餓。


    趙泉待餐飲臨近尾聲,方始探詢:“翌日有何安排?”


    唐明遠邊品嚐菜肴邊答:“將拜訪吾師友。”話音未落,便添一句,“已預通信,趙兄同行否?”


    趙泉追問:“職業何人?需否備禮?”


    唐明遠含笑迴應:“一切俱備。今日美味,尚待品嚐。”


    唐明遠雖貌不驚人,行事卻極是穩妥。餐後,趙泉收拾餐具,嚴肅叮囑:“告知徐總一聲。”


    唐明遠頷首,隨即臥床閱讀,雖困意襲身,卻不急於安寢,待夜幕低垂方作打算。對徐舫是否安歇,心中存疑,遂決定晚餐時再行告知。


    夜間,他們未離酒店遠足,以免異國他鄉生事不便。唐明遠僅提及次日訪友,徐舫未多過問,隻叮囑唐明遠盡情遊玩,並詢問交通工具,若需協助,願提供車輛。


    一切安排妥善,徐舫遂不再贅言。


    夜幕降臨,唐明遠致電楚瑾,長談逾時,方才結束通話,充電備戰,趙泉亦處理完畢郵件,伸展筋骨,兩人隨即熄燈就寢。


    次晨,唐明遠攜包與趙泉同赴樓下,乘車直奔師友之處。


    趙泉追問道:“今日會麵者究竟何人?”


    唐明遠淡然迴應:“卡洛斯,腫瘤醫學領域的翹楚,性情和善。”


    趙泉稍顯困惑:“此名似曾相識。”


    唐明遠輕描淡寫:“或許他稍負盛名。”


    待得相見,趙泉不禁心生 impulse,欲對唐明遠施加薄懲。豈止稍負盛名?簡直名噪一時!鑒於唐明遠的淵源,他深知醫學界的動態,而卡洛斯正是m國醫學泰鬥之一。


    數年未見,唐明遠與卡洛斯重逢。迴憶往昔,卡洛斯畢業不久即赴華國,唐明的父親唐山因其醫術高超,與之結識。卡洛斯目睹針灸和中藥奇效,隨即緊隨唐山,即使語言不通,亦憑借唐山的英語能力,交流無礙。一年後,方被家人帶迴m國。


    即便迴國,卡洛斯亦未斷聯係。唐山離世,他特地前往拜祭,以此表達崇敬。


    此番相遇,卡洛斯興奮異常,親切摟抱唐明遠,大力拍其後背:“糖糖,你已長高,更顯英姿!”


    “糖糖”乃唐明遠之乳名,由唐山所賜,因其小時嗜糖而得名。久違此稱唿,令唐明遠心中湧起暖流。楚瑾亦曾如此唿喚,但為避免勾起對唐山的思念,已改稱“小遠”。


    “卡洛斯,速速放手,小瑾若知曉,必生醋意。”唐明遠雖語出警告,卻亦緊摟卡洛斯,輕拍其背,毫不示弱。


    趙泉目光掃過手中背包,恍悟唐明遠此前讓其攜帶之用意。


    卡洛斯放聲大笑,熱情邀請:“快入內,蘇姍特製糕點,風味絕佳。”


    步入屋內,卡洛斯對趙泉道:“糖糖之友,無需拘謹,視此為家。”趙泉禮貌致謝。


    卡洛斯揮手示意,為唐明遠介紹蘇姍,隨即補充:“尚有子女二人,學業在身,未能出席。”


    “來日方長,定當相見。”唐明遠微笑迴應。


    蘇姍親切擁抱唐明遠,輕吻其頰,笑言:“卡洛斯常提及你,視頻亦曾相見,切勿生疏。”


    “絕不。”唐明遠笑道,“蘇姍較視頻更顯風華。”


    卡洛斯戲謔道:“臭小子,你至,吾妻無視吾,定是嫌吾老矣。”


    蘇姍輕笑,親吻丈夫,轉身入廚取食。眾人落座後,卡洛斯提問:“糖糖,何舍楚之?”


    “有其事待辦。”唐明遠答道,“聞珍珠號交流會,君可知?”


    “知之。”卡洛斯道,“邀函在握,但覺無趣,未計劃前往。”


    唐明遠正色:“吾為尋三足藥爐而來,師門遺物,君亦知之。”


    “原來真相如此。”卡洛斯斷言,“稍待,我即刻探詢情報。”


    唐明遠迴應:“遵命。”


    唯有本地人能探查得更為精確,卡洛斯抱歉後,持手機離席,電話詢問。不久,麵露凝重歸來,宣布:“唐兄,所謂藥爐,實為龍紋鏤空三足小鼎。”


    唐明遠眉心緊鎖,龍紋鏤空,絕非他們師門所敢用,以免自取滅亡。


    察覺唐明遠之失望,卡洛斯續言:“然而,確有中醫相關之寶,一黃花梨木藥箱。”


    趙泉蹙眉,僅一藥箱,不足以勞師動眾。前幾年,港城拍賣之黃花梨藥箱,不過百萬,唐明遠現有藥箱,乃楚瑾特製,無論金絲楠木,皆能滿足所需。


    唐明遠詢問:“卡洛斯,有何難言之隱?”


    卡洛斯頷首,嚴肅道:“此事關鍵,非在於物,而在於投資。唐兄,可知安德森家族?”


    唐明遠目光轉向趙泉,趙泉解答:“乃二戰之際崛起之財團。”


    卡洛斯斷言:“那家族投資真相,遠非表麵藥箱所揭。安德森家族困境,誰解開投資謎題,誰將得主沉浮。”


    趙泉眸光凝重,疑慮三足藥爐消息或有預謀,意圖誘程老下水。程老委托唐明遠,徐舫是否知情,唐明遠遭算計,令趙泉忍無可忍。熊孩頑皮,亦是家族之寶,尚未受懲。


    唐明遠薄唇輕啟:“悉,感君提醒。”卡洛斯頷首,不便多言,畢竟涉及醫者操守,“聞h國亦派醫來。”


    “嗯。”唐明遠淡笑,“已知。”


    二人未再深談此事,轉而聊他,“對了,卡洛斯,我攜禮至。”


    “何物?”卡洛斯詢問,“火鍋底料乎?”


    “確。”唐明遠取出包裹中物,“蓉城精選。”


    “吾愛矣。”卡洛斯眼前一亮,喜形於色,“華國美食,令吾念念不忘。昔唐山師所引炸蠍之美味,難忘懷。”


    卡洛斯尊唐明遠為師,感激教誨之恩。唐明遠笑問:“豈不憶初嚐蠍子時,驚慌失措否?”


    “未嚐美味,豈知驚慌。”卡洛斯笑道。


    蘇姍微笑道:“卡洛斯讚揚其英勇非凡。”


    午飯後,唐明遠與趙泉先行離去。歸酒店後,趙泉即刻著手搜集情報,而唐明遠則深陷沉思。電話完畢,趙泉麵露不豫,提議:“是否應詢徐某?”


    唐明遠輕笑道:“趙兄,從‘徐總’至‘姓徐’,變化之快,令人矚目。”


    趙泉無奈迴應:“確是時間緊迫,難以深悉。”


    唐明遠透露:“卡洛斯已提供諸多線索。身為腫瘤科醫師,安德森家族病例,其速得詳情,中醫之用意,均為西醫無能為力之症候。”


    趙泉詢問:“是否涉足其中?”


    唐明遠沉吟後道:“先探究竟,再作定奪。”


    趙泉叮囑:“須提高警惕。”


    唐明遠笑言:“本質而言,彼求於我,非我求於彼。邀請函可得,顯我之優勢。”


    趙泉遂悟,商業談判習性使之習慣於未雨綢繆,卻未察覺唐明遠已掌握主動,醫術非可輕易奪取之資。


    趙泉總結:“他等必邀其他醫者。”


    唐明遠默然,趙泉斥罵:“那夥匪類。”


    當下被趙泉所指之輩齊聚一堂,除卻與唐明遠同行者,尚有幾個生疏麵孔,甚至不乏h國人士。徐舫側坐,一與徐舫交好者詢問:“何故領一少年而來?”


    徐舫淡然迴應:“欠債需償。”


    其之所以攜帶唐明遠而非他醫,乃因內心對唐明遠信心滿滿。然而,安德森家族是否赴約,徐舫心中無數,且唐明遠神態泰然,似無需此等場麵。單憑安德森家族名號,或許難以動其心弦,徐舫遂散布模糊消息。若安德森家族不至或唐明遠未能奏效,此事便作罷;若能成功,則有望與楚瑾公司攜手。


    此計不可與人言。


    “程老高徒,技藝自非凡。”一人已探知唐明遠來曆,“但安德森家族果真會來?”


    徐舫答曰:“未卜。”待登船之際,或可知真相。然今夜,他需提醒唐明遠一二。


    徐舫設想雖精,卻未料唐明遠在m國亦有人脈,且此人能悉知“珍珠號”詳情,唐明遠所掌握之信息或許更勝徐舫等人。


    因唐明遠與眾尚未深交,晚宴時分未與其共餐。徐舫餐後即尋唐明遠,卻不知此刻正值唐明遠與楚瑾私密交流之時。兩人所言無他,不過“思念”之語,卻令人聽之身心酥麻。趙泉已戴上耳機,沉醉於m國劇集之中。


    耳麥中交織著私語與劇集的喧嘩,徐舫門鈴的催促方才驚破室內的沉浸。趙泉被迫暫停劇集,卸下耳麥,開門迎接。麵對徐舫,他以官方禮遇笑道:“徐總,敬請入內。”


    “諸君在忙碌否?”徐舫詢問。


    趙泉簡潔迴應:“休假之際,補看舊劇。”


    唐明遠輕描淡寫,仿佛徐舫乃家中常客,招唿一聲後即迴歸電腦前的私語。趙泉奉上香茗,唐明遠詢問徐舫來意。


    “我剛獲一消息,‘珍珠號’將有顯貴駕臨。”徐舫言簡意賅。


    “此與吾等何幹?”唐明遠問。


    “安德森家族成員將至。”徐舫揭示,“聞安德森家有人疾病纏身。”


    “唉,病魔無情,貴賤皆同。”唐明遠感慨。


    徐舫注視唐明遠,總覺其言語間暗藏玄機,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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