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遠眸光微閃,楚瑾眉峰微蹙,暗中一觸即發的情感悄然傳遞。唐明遠堅定握緊楚瑾之手,內心波瀾起伏。


    沈家父子踏入,即刻察覺兩人間的微妙。沈少爺目光中透出輕蔑,沈父則掩飾情緒,對二人略一點頭。唐明遠從容一笑,楚瑾則冷漠以對,此態令沈家父子心生不快,卻因不曉其與葉韻之淵源,未敢形於色。


    葉韻輕問:“沈叔叔用膳否?”


    沈父答:“已畢。打擾了否?”


    葉韻心疑沈家父子有意為之,飯局尾聲,氣氛漸趨沉寂。“已大致用畢。”她召喚服務員備上茶果,引領沈氏至沙發,欲暗示唐明遠等人續餐,卻見二人低語私昵,神情愉悅。


    沈父對二人並不介懷,若非與葉韻同往,甚至不願多瞥一眼。落座後,飲茶之餘,便道:“欲邀程老共進晚餐,敢問葉小姐能否引薦?”


    葉韻早已料到沈父來意。沈氏夫妻有兩子,沈琨沈鵬。沈琨與女友相戀至結婚,五年相伴卻無嗣,檢查後方知其不育。沈父遍尋名醫無果,遂求助於程老,卻遭冷遇。


    沈家對此秘而不宣,然圈內人皆有所聞。


    葉韻決不讓沈家令師父陷入困境,遂答:“此事難成,師父素不赴飯局。”


    唐明遠洞察一二,沈家的求助於師叔之道隱約可窺,雖不明具體症結,卻覺出一抹難言的快感。顯然,非大疾無以勞動師叔大駕,此病究竟為何?


    沈父麵色沮喪,詢問程老所好。


    葉韻淡然一笑,言其久隨師側,亦未窺師之偏好。


    沈鵬眉梢微蹙,質疑葉韻推脫。


    “小鵬。”沈父斥之,語中雙關,亦向葉韻示意兩家舊誼。


    唐明遠餐飲已畢,悠然飲水,楚瑾手持手機,指尖輕觸貪吃蛇遊戲。唐明遠興趣盎然,指導楚瑾行動,然楚瑾自有一套節奏,未隨唐言而行,其獨立行事,可見一斑。


    葉韻靜觀,不語,獨對唐明遠的瞎指揮露出微妙笑意。


    沈父怒火中燒,卻竭力遏製情緒,斥責葉韻:“小葉,你曾與沈琨同嬉戲,共見證其婚禮,豈能忍心見其如此頹敗!”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沮喪與絕望。


    葉韻冷靜迴應:“沈叔,師父自有深意,我國名醫輩出,然程老之醫術,實屬鳳毛麟角。”


    沈父激動地說:“即便一絲希望,亦不容忽視!程老之醫術,世間難尋其二!”


    葉韻雖同情,卻決不提及牽線搭橋之事。


    沈父無奈追問:“小葉,莫非我沈家有何不周,觸怒了程老?”


    葉韻嚴肅答道:“我師父非此類人,必有合理之由。”


    沈鵬忍不住怒火:“葉哥,若我家有不敬,我們甘願賠罪,如此懸而不決,實非我輩所為!”


    唐明遠幽默打趣:“此蛇麵大無遺,貪婪無比。”楚瑾隨即引導蛇向另一方向:“貪心。”


    沈家父子臉色驟變,葉韻卻神情稍緩:“師父自有一套道理。”


    沈父深吸一口氣,壓製兒子的衝動:“久未與你父親相聚,改日必登門拜訪。”


    葉韻微笑迴應:“定會轉告父親。”


    沈父目光陰鬱地瞥了一眼唐明遠與楚瑾,決意探究此二人的來曆。


    葉韻禮貌地送客,並免除沈家父子賬單,彰顯藥膳坊之慷慨,亦顯沈家財富之雄厚。


    人散之後,葉韻提及沈家與師父之間的嫌隙,卻未觸及沈琨病狀,此乃醫者之守秘。


    楚瑾收起手機,輕鬆活動筋骨,唐明遠幽默迴應,直陳師叔為其而來,顯其率直個性。


    唐明遠不願師叔承擔責難,知師叔豁達,不會介意沈家之舉。


    葉韻未再追問,沈家與師弟之隙,解釋了師父之行,師門護短,曆來如此。


    三人用餐完畢,葉韻略食糕點,旋即離開,詢問孫媛媛等人情況,並對學生奢侈點餐之舉表示不解。


    前台解釋服務員已勸阻,葉韻未責,反囑以清熱飲品。


    葉韻攜唐明遠、楚瑾離去,沿途遇友打招唿,但見二人無意結交,葉韻遂未介紹。


    葉韻深知,其師弟與楚瑾非等閑之輩。


    上車伊始,葉韻直截了當地發問:“諸位,有心向往之地否?”


    唐明遠,端坐副駕,楚瑾則獨占後座,膝上電腦忙碌運轉。葉韻的目光穿透唐明遠的意圖,追問:“尋何用途?”


    工匠之技,各有千秋,唐明遠所求,顯然是那純手工之藝。


    “金銀質地,欲製金針一套。”唐明遠語氣堅決。


    葉韻再問:“定製之物?”


    楚瑾抬眸,眼中柔情似水,深知唐明遠追尋師門失物不懈,於無果之際,亦嚐試尋工匠複製,然雙針獨特,材質稀有,其存在與否,成謎。


    當年亂世,被視為舊物者,藥爐、金針,等諸多遺物失散,唐明遠師門長輩所留,唯有醫案、典籍。歲月悠悠,程老漸次追迴若幹,但關鍵數物,依舊杳無音信。於他人,此為廢品,於師門,卻是無上至寶。


    唐明遠非趨物之人,然此物與他病情相關,至今未果。


    他答:“欲尋高手,重鑄師門雙針。”語調凝重,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葉韻眉峰微蹙,語氣凝重,“恐怕……”


    話語未落,驟然刹車。唐明遠即刻轉身,目光切至楚瑾,“無恙否?”


    楚瑾因慣性一頓,筆記本電腦墜地,簡短迴應,“無礙。”


    葉韻語氣堅決,“前方發生交通事故。”


    唐明遠沉聲應答,同時解開安全帶,葉韻已領先一步跨出車外。唐明遠叮囑楚瑾,“暫留,我同師兄查看是否有傷亡。”


    楚瑾心中早有所料,唐明遠雖言不喜醫者身份,然麵對危急,素來當仁不讓,“務必小心。”隨即,他取出手機,開始緊急聯絡報警及急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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