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是誰呀?”木曉月瞪眼瞧著耿誌遠到前麵去,跟一幫人唇槍舌戰了一番,看情形不大像什麽朋友反倒像是仇敵,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耿誌遠淡然道:“以前的同事,省化工院四分院的。”


    “哦?”木曉月吃驚道:“他們也來競標?”


    “這有什麽稀奇?”耿誌遠指著周圍人等道:“今天這個房間裏的人都是來競標的。”


    木曉月底氣不足道:“老師,那我們還有戲嗎?”


    耿誌遠怡然自得靠在椅背上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強也。我們把工作做到家,成與不成隻能順其自然了。”


    木曉月瞧著耿誌遠滿臉自信的樣子,心道:“我這老師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看來這次我們很有戲。這個大項目要是接下來,我也能跟著好好賺上一筆。”


    木曉月心裏打著小九九,萬德福則有些慌神,低聲對吳豔道:“吳院長,耿誌遠也攙合進來,咱們的報價就顯得略微有點高了。”


    吳豔一瞪眼道:“六百八十萬還算高嗎?我覺得已經夠低了。”


    萬德福道:“咱們單位報價的習慣耿誌遠可是知道的,他報的價一定比咱低。”


    吳豔毫不在乎道:“他們報的低有什麽可怕的?就他那個破公司,幾十個人的破玩意兒,還想跟我們省院比,廠裏難道不掂量掂量實力上的差距嗎?”


    萬德福苦笑道:“吳院長啊,旁邊那幾個可是大院,他們的實力比咱們可是強多了。我們當時選擇低報價,不就是想靠著低價取勝嗎?要是耿誌遠也來這一套,咱們的目的可就落了空了。”


    吳豔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眉頭緊鎖道:“那你說怎麽辦?”


    “降價現在是來不及了,我的意見是趕緊匯報給楊院長,由他出麵跟化工廠高層談一談,從合作關係上拉一拉分,省得被耿誌遠鑽了空子。”萬德福苦口婆心道。


    “這個……”提到了向楊文閣匯報,吳豔便有些猶豫。臨來之前,吳豔曾經給楊文閣誇下了海口,一定會拿下梁城化肥廠h裝置搬遷項目。現在一遇到難題就向領導求助,這也顯得她太沒水平了。


    “招標會又不當場宣布哪一家中標,等迴到院裏再向楊院長匯報吧。”吳豔躊躇再三,還是決定等等再說。


    萬德福了解耿誌遠行事風格,這家夥既然想接h裝置搬遷項目,背後肯定做了不少工作,一旦今天開標評標占了上風,極有可能廠裏很快便會敲定設計單位的人選。


    以吳豔的辦事效率,明天能跟楊文閣匯報就算好的。一旦拖上他兩三天,等人家諸事已定再去做工作,那可就晚了三秋後悔都來不及了。


    國企內部等級森嚴,萬德福作為分院副院長,如果不打招唿私下裏越過吳豔直接向楊文閣匯報,那就會犯了大忌,絕對會招致吳豔的不滿和打擊報複。


    怎麽辦?萬德福深思熟慮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明哲保身不多管閑事。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項目的得失而去得罪小肚雞腸的吳豔。


    失去了h裝置搬遷項目,損失的是四分院和省院,跟他又有什麽幹係?何必為此去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呢?


    吳豔迴到省城後在家裏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才來到院裏向楊文閣做了匯報。楊文閣聽完立即道:“你當時就該給我打電話,要是人家已經確定了設計單位,我再打電話還有什麽用?”


    吳豔終歸不敢跟大老板頂嘴撒潑,默默然瞅著楊文閣心急火燎的打通了梁城化肥廠副總經理時敬恩的電話。


    寒暄了幾句後,楊文閣便問起了h裝置搬遷項目的事項,時敬恩抱歉道:“楊院長,成總剛剛拍了板,這個項目交給遠為工程公司設計,你打電話打晚了呀。”


    楊文閣臉上一寒,冷冷的掃了吳豔一眼,吳豔嚇得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時總,我們兩家可是老關係了,您看能不能給成總說一說,把這個項目給我們院?”楊文閣竭力爭取道。


    “楊院長……”時敬恩微一躑躅道:“遠為公司設計費報價四百五十六萬,而你們院報了六百八十萬,整整多了兩百多萬,你說讓我們選誰?”


    楊文閣眉頭一皺,瞪了吳豔一眼,努力陪笑道:“時總,不就是差著兩百萬嗎,既然你開了口,我們四百萬就幹,你看行嗎?”


    時敬恩笑道:“對不起,楊院長!這件事成總已經拍了板,等下一個項目咱們再合作吧,再見!”


    電話裏傳來忙音,楊文閣臉色鐵青放下了電話。吳豔膽戰心驚道:“院長,我……”


    “你什麽你?”楊文閣勃然大怒道:“你不是跟我誇口說沒問題嗎?怎麽搞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你說!我要原因,不要借口!”


    吳豔瑟瑟發抖道:“都是耿誌遠,是他搞的鬼!”


    “耿誌遠?”楊文閣納悶道:“跟他有什麽關係?”


    吳豔趕緊撇清道:“是他代表遠為公司報的價,這家夥熟悉咱們單位報價的規律,這才讓他鑽了空子。”


    上次為了耿誌遠評職稱的事情,有高人出麵跟他打了招唿,楊文閣情知自己已經惹不起耿誌遠。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對楊文閣來說同樣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既然不能與耿誌遠為敵,他才不會像吳豔一般咬住人家不放。


    “各為其主可以理解。”楊文閣教訓道:“這件事終究還是怨你,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事情不會發展到沒法挽救的地步。”


    楊文閣批評的有理有據,吳豔再潑辣也不敢反駁,隻能訕訕道:“是我錯了,院長。”


    “唉!”楊文閣長歎一聲道:“現在接個項目不容易,幾百萬的項目白白錯過太可惜!”


    吳豔無言以對,隻能默然不語。楊文閣頗為無奈地揮了揮手道:“你迴去吧,下次注意著點,有事要及時匯報。”


    吳豔吃了癟,遠為公司這邊卻是冰火兩重天熱鬧得很。


    破天荒簽下了h裝置搬遷項目四百五十六萬的設計合同,可謂是遠為工程公司有史以來合同額最大的單項合同,嶽為本高興之下當即提議耿誌遠升為公司副總經理。


    擺在眼前的事實最有說服力,黎道生、寇萬山和林蔭都表示了同意,梁廣原則堅決反對道:“這個合同又不是小耿一個人簽下來的,不能把功勞全算在他身上。再說他還年輕,在技術部鍛煉幾年再提拔比較好。”


    幾個股東見他硬頂著公開反對,不由得麵麵相覷。耿誌遠在旁哈哈一笑道:“梁院長說的對,h裝置搬遷項目合同的功勞確不能算在我一個人身上。”


    眾人聽他突然服了軟不禁有些納罕,公司最有名的順毛驢今天怎麽變得寬容大度起來?


    耿誌遠接著又道:“嶽院長為此跟廠裏的老總打了招唿,寇工也跟著出謀劃策,所以大家都有功勞。我看這麽著,四百多萬的合同額,分給嶽院長至少得兩百萬,寇工一百萬,剩下的歸我。大家覺得怎麽樣?”


    耿誌遠一席話便輕而易舉解決了嶽為本、寇萬山和他自己今年的經營任務。寇萬山投桃報李,立刻拍案道:“耿工也是股東,我覺得他幹副院長沒有問題。”


    林蔭也幫腔道:“就是,都講幹部要年輕化,耿工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他幹副院長我支持。”


    嶽為本見火候已到,扭頭朝梁廣原笑道:“少數服從多數,廣原,你看呢?”


    梁廣原臉陰的好像要滴出水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情願地點了下頭道:“嗯,那好吧。”


    升任公司副總經理對耿誌遠來說無足輕重算不上是什麽重要的事,但是對木曉月等一線設計人員來說,卻是天崩地裂的一件大事。木曉月、曲婉婷和徐蓉等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先後前來祝賀,有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看到風向不對,也跟著過來示好。


    耿誌遠忙著組建項目組,凡是來向他表示祝賀的全部一一接受,至於對方是不是真心他卻無暇細想。


    h裝置搬遷項目設計工作量很大,其中最難的便是主裝置,再就是空壓製氮站、罐區、灌裝站等輔助設施。耿誌遠跟嶽為本反複商量後,挑選木曉月、畢霞、宮強、馮亦菲和李曦作為工藝專業設計人員。


    木曉月擔任工藝專業負責人和主裝置負責人,負責帶領畢霞、宮強、馮亦菲完成主裝置設計。李曦負責空壓製氮站、罐區、灌裝站等輔助設施的設計。


    建築、結構、電氣、儀表等專業人數較少,不得不全員參加h裝置搬遷項目。整個公司算下來,一線設計人員中隻剩下了駱遠航一個人獨自忙活著渤州化工廠五萬噸硝酸項目。


    在a國某地的h裝置已經開始拆卸,想去熟悉現場估計是來不及了,好在有現場照片和錄像,再加上亂七八糟一堆七十年代原始設計圖紙,耿誌遠指揮著工藝設計人員各司其職迅速投入到熟悉資料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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