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為帶人意圖恐嚇侵犯蘇卿,耿誌遠原以為最多算個治安事件。加上對方都受了傷,本著傷者為大的原則,不追究蘇卿出手傷人的責任就算不錯了。


    沒想到的是,當晚市局便直接介入,由市局刑警隊以綁架恐嚇強奸未遂的罪名對張有為一夥進行調查審問。


    張有為等人隻是工廠裏橫行霸道的得勢職工,即沒骨氣也沒膽量,一見到警察當即慌了神,一個個竹筒倒豆子,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吐了個幹淨。


    由於很多事情牽扯到劉天省,第二天刑警便找上門去,把昔日不可一世的劉天省廠長請進了警局。


    蘇卿傷了人也有些擔心,生怕對方找她麻煩,沒想到一連串事情發展下來,不但沒有牽連到她半分,反倒成了電視台裏不畏艱險追求真相的正麵宣傳典型。


    “誌遠,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蘇卿不解道:“劉天省竟然被逮捕了?”


    耿誌遠笑道:“我早跟你說過,壓力容器廠的事情不能摻和。劉天省自不量力,以為他在廠裏能一手遮天,其實在別人看來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他是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蘇卿知道丈夫最近也在忙於收購縣化肥廠的事,頗為擔心道:“誌遠,你收購海濱縣化肥廠不會也惹上麻煩吧?”


    耿誌遠淡淡一笑道:“化肥廠不顯眼,打它主意的人少,林楚家背景還算深厚,楚遠公司也有足夠的實力吃下它。放心吧,要是爭不過,我才不會去做無用功的。”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徐蓉跟張有為結婚近十年,兩人還有了一個閨女,彼此雖然離了婚,但是聽說張有為被抓了進去,徐蓉依舊牽腸掛肚。


    一日早晨,耿誌遠剛剛坐到辦公室裏,徐蓉忽然闖了進來,枯黃幹澀的臉上滿是憂鬱。


    “耿誌遠,我想求你個事。”徐蓉低三下四道。


    耿誌遠見她神情有些異常,納悶道:“什麽事你說。”


    徐蓉張了張嘴,終究道:“你能不能……能不能讓你對象寫個諒解書,原諒張有為……”


    “你說什麽?”耿誌遠感覺好笑道:“你莫不是瘋了?還提張有為說話?他想侵犯我老婆你知道嗎?”


    “我知道……”徐蓉苦著臉道:“可他到底是我孩子的爸爸,他要是進去了,我孩子就沒有爸爸了。”


    耿誌遠更覺得好笑了,無奈道:“你不是跟他離婚了嗎?怎麽還這麽關心他?”


    “我……”徐蓉囁嚅道:“不是我想離婚的,是他不要我了。”


    耿誌遠沒好氣道:“人家都不要你了,一個負心薄幸之人,值得你這麽在乎嗎?”


    “我……”徐蓉紅著臉道:“他冒犯了你媳婦……要不然你……我來補償行不?”


    “什麽?!”耿誌遠不可思議的望著她,一把抓起電話喊道:“曲婉婷,你趕緊來我辦公室一趟!”


    “別,別叫外人來。”徐蓉哀求道:“我願意的,我願意把身子給你作為補償。”


    “我不願意!”耿誌遠氣憤難平道:“你要是再這麽糊塗,這裏可就留不住你了。”


    曲婉婷推門而入,見到徐蓉滿臉羞紅站在房間裏,耿誌遠則是一臉怒氣,不禁奇怪道:“你們倆這是怎麽了?”


    耿誌遠忙道:“你趕緊帶她出去,讓她別胡思亂想。她要是再胡鬧,我隻能請她離開了。”


    曲婉婷搞不明白他倆是個什麽狀況,隻得先安慰著徐蓉離開了耿誌遠的辦公室。


    “你跟耿誌遠到底怎麽了?”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曲婉婷迫不及待問道。


    徐蓉羞慚道:“我就是想求他放過張有為。”


    “啥?”曲婉婷恨鐵不成鋼道:“你是不是傻?張有為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怎麽還替他求情?”


    “他……”徐蓉啜泣道:“他終究是孩子的父親。”


    “我呸!”曲婉婷啐道:“他要是個父親,還能拋棄你們母女倆?我看你腦子真是糊塗,好賴人不分!”


    徐蓉被她說的無地自容,隻能是啜泣不語。曲婉婷又道:“張有為還想占人家蘇卿的便宜,耿誌遠能願意嗎?還求人家放過張有為?你拿什麽求?”


    “我……我想拿自己換……”徐蓉喃喃道。


    “噗嗤!”曲婉婷給氣得笑出了聲:“徐蓉啊徐蓉,我不是說你,你自己照照鏡子,莫說是現在,就是十年前你也比不過人家蘇卿。耿誌遠能放著貌美如花的老婆不要,反倒來要你這樣的黃臉婆?我看你是真糊塗了!”


    徐蓉情知曲婉婷所說不假,懊悔之餘泄氣道:“我怎麽這麽命苦?當初我要是嫁給耿誌遠多好,蘇卿現在的生活就是我的。”


    “得了吧你!”曲婉婷挖苦道:“就算沒有張有為,就憑你爹媽當初那個鬧騰法,我看耿誌遠也夠嗆娶你。他可是屬爆仗的,一點就著。”


    曲婉婷字字誅心,徐蓉沮喪的低下頭道:“那行吧,張有為我是幫不了了,他隻能自求多福了。”


    “管他呢,這種人渣早死早托生。”曲婉婷不以為然道。


    有道是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張有為作為劉天省的親信和幫兇,在廠裏可謂是壞事做絕,縱使他百般辯解也擺脫不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天怒人怨之下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北風吹來涼意沁人,不知不覺間已是夏末秋初。今年已過去三分之二,遠為工程公司年初定下的六百萬設計合同,目前僅完成三百餘萬。


    耿誌遠簽訂的寧西化工硝鹽項目、梁城精細化工廠改造項目合計達到了一百餘萬元,超額完成了分到自己頭上的經營任務。


    嶽為本完成了大約一百萬,寇萬山隻簽了三十來萬,林蔭也完成了一百餘萬元。五位股東中,隻有梁廣原一個合同也沒簽,聯係到的所有項目全部交給了省院一分院。


    雖然梁廣原是股東之一,但凡事都有個度,時間過半卻經營任務為零,如此表現下其他股東難免有了意見。嶽為本不得已,隻能找到梁廣原跟他談心。


    “廣原呀,我知道你在省院很辛苦,但是咱公司畢竟也有你的股份,到現在一個合同也沒簽下來,其他同誌難免會有看法。”嶽為本苦口婆心道:“你還是得給咱公司爭取幾個項目,在大夥麵前也能說得過去。”


    梁廣原早就盤算著拿下楚英公司硝酸項目後,再把已有意向的海州化肥廠合成氨改造項目簽給遠為公司,因此頗有底氣道:“不就是一百五十萬嗎?今年還剩下四個月,時常還長著呢。放心吧,嶽院長,我肯定會完成任務的。”


    嶽為本半信半疑道:“廣原,你說的可是真的?”


    梁廣原不快道:“嶽院長,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還能騙你不成?”


    事到如今,嶽為本隻能選擇相信他,反複叮囑道:“可千萬那要落實呀,不然我不好跟大夥解釋。”


    “放心吧。”梁廣原頗為自信道:“海濱縣化肥廠原先的陳廠長自己弄了個企業,利用收購的化肥廠硝酸舊設備新建一套中壓法硝酸裝置。他已經答應我把設計任務交給咱公司,到時候等著簽合同就是。”


    “哦?”嶽為本喜道:“這倒是個好消息,你估計能簽到多少錢?”


    “這個嗎?”梁廣原琢磨道:“他那是個新廠,什麽也沒有,還需要上鍋爐房、循環水站、辦公樓等輔助設施,估計著怎麽也得有個一百五六十萬的設計費。”


    一百五六十萬的設計費對遠為工程公司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大項目,嶽為本心花怒放道:“廣原,還是你有魄力!等把這個合同簽下來,咱們召集股東們開了慶祝會,也讓他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梁廣原冷笑道:“我有沒有本事還用得著他們見識嗎?嶽院長,你看看其他幾個股東,有幾個能辦實事的?”


    嶽為本訕訕道:“寇院長他們也不錯。”


    “也不錯?”梁廣原不屑道:“他才簽來幾個錢?淨弄些一兩萬,三四萬的小活糊弄人。”


    嶽為本見他瞧不起其餘股東,不得不反駁道:“寇院長有他的苦衷。再說了,耿工最年輕,不也簽來了一百多萬合同,已經是很不錯了。”


    “哼!”近來,梁廣原最煩的正是耿誌遠,嘴角一翹道:“你不提他也就罷了,一提他我就來氣。”


    氣憤之下,梁廣原一拍桌子道:“明明是我聯係好了的項目,他非要插一杠子,結果白白的把一百多萬的項目幹成了幾十萬。他這不是損人不利己是什麽?”


    嶽為本十分清楚兩人矛盾的由來,好生勸道:“小耿也是為了公司的發展著想,才四處尋找項目。寧西硝鹽項目是當時咱公司急需的項目,他去簽這個項目是我同意的,你不要再跟他置氣了。”


    嶽為本公開替耿誌遠說情,梁廣原也不得不給他麵子:“那好吧,看在您的麵子上我就放他一馬,不再跟他計較此事。”


    “但是!”梁廣原臉色一變道:“下不為例,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哪能?”嶽為本耐心安慰道:“不會的,再也不會出這種事了。”


    可惜,有時候命運真的是會開玩笑,不久的將來,耿誌遠和梁廣原又要上演一場項目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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