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夜,耿誌遠站在窗邊心情複雜地凝視著不遠處的10號樓。迴到家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並沒有去見魏曉一麵,連電話也沒有打上一個。


    究其原因,主要是離家前妻子的叮囑猶在耳邊,深愛妻子的耿誌遠不可能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背著她依舊跟魏曉你儂我儂愛得死去活來。


    “還是得見一麵才放心呀!”耿誌遠兀自歎息道。


    七夕的晚上,耿誌遠和魏曉終於又坐到了一起。他們倆對麵相坐,桌上擺著精致的菜肴和紅酒。佳人美酒相伴,耿誌遠卻毫無食欲,滿腦子裏全是心事。


    魏曉見他始終沉默不語,莞爾一笑道:“誌遠,你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沒做什麽準備……”


    耿誌遠淡淡一笑道:“曉曉,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說。”


    魏曉見他一臉嚴肅,心頭一跳,臉色微變道:“有事?有什麽事說就是。”


    麵對昔日遙不可及的女神,耿誌遠頗有些狠不下心去,他咬了咬牙終究道:“蘇卿生了孩子,我不能再對不起她,咱們倆的關係……”


    自己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魏曉頓時熱淚盈眶,啜泣道:“為……為什麽?”


    “結婚時我答應過妻子,今生隻愛她一個人。”耿誌遠不忍看她落淚,低下頭道:“以往我抵不住誘惑占了你的便宜,是我不對。但是,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我不能再對不起妻子……”


    魏曉已經習慣了跟耿誌遠在一起,根本離不開半分,一想到要跟他就此分離,忍不住落淚道:“我悔不當初……”


    耿誌遠無奈道:“你又提這些……”


    “我忍不住……”魏曉泣道:“我知道我是個小三,可我還是不想跟你分開。”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耿誌遠緩緩吟出了一首詩。


    魏曉啜泣道:“我恨誰?我隻恨我自己。”


    “曉曉!”耿誌遠見她自怨自艾,耐心勸道:“常言道:愛對了就是婚姻,愛錯了就是青春。你我本該是錯過青春的迴憶,沒想到陰差陽錯又碰在了一起,其實是白白耽誤了你的青春啊。”


    “我願意!”魏曉淚若雨下,泣不成聲道:“你……答應過我的……這輩子……不離開我。”


    耿誌遠無言以對,隻能默默看著她流淚。許久後,魏曉終於止住了哭聲,抽著鼻子道:“你真這麽狠心嗎?”


    “你再找個伴吧。”耿誌遠不敢看她,躲開她的目光道:“緣分這種東西,失去了就失去了,即便硬要找迴來,也不再是原汁原味。”


    “我從來沒有逼你做過什麽!我願意當你的情婦,當你的小三。”魏曉仍舊不死心道:“我心甘情願,你為什麽非要離開我呢?”


    耿誌遠悵然道:“偷情就像毒藥,讓人上癮欲罷不能。如果我們倆繼續保持這種不正當關係,早晚有一天你會提出要求,正大光明地做我的妻子。”


    “所以……”耿誌遠抬起頭注視著她道:“我必須做出決斷,省得到時候後悔。”


    魏曉見他如此冷酷,情知他心意已決,忍不住又泣道:“我經常做噩夢,夢到會有這麽一天,沒想到……沒想到真的發生了……我不甘心啊。”


    “曉曉,放寬心境,再去找個伴侶吧。”耿誌遠柔聲道:“你才三十歲,現在還來得及。”


    “不……”魏曉緩緩搖頭道:“我不會再找什麽伴。我有兒子了,有他陪著我,我不會孤單的。”


    雖然耿誌遠感覺自己做得有些冷酷無情,可惜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可不想在不遠的將來跟魏曉鬧得不可開交,從而導致父子恩斷義絕的悲劇發生。


    彼此還是留些美好的迴憶吧。


    “誌遠……”魏曉低首幽幽道:“會不會在另一個世界裏,我們倆根本碰不得麵,從此彼此生活,一生各不相知。”


    “嗯,有可能。”耿誌遠喟然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化肥廠施工服務,咱們兩個的迴憶隻能停留在國慶節驚鴻一見上,此生恐怕再無糾葛,也不會有後來的愛恨情仇。”


    “要是那樣的話,我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魏曉苦笑道:“說不定會嫁給於海洋,或者淪為他的玩物。”


    “一切都有可能。”耿誌遠歎道:“就連我跟蘇卿也是一樣。”


    他端起酒杯道:“都說三十而立,我已經三十一歲,可以說青春已逝。在美好的青春裏能遇上你,是我的福分。謝謝你給我的美好迴憶!”


    魏曉頓了頓,也端起酒杯道:“誌遠,既然我說過永遠等你迴來,現在我還是要說這句話。不管怎麽樣,我都等著你。”


    耿誌遠明智地沒有接她的話題,舉起酒杯道:“為我們逝去的青春,幹一杯吧。”


    魏曉抹了把眼淚,抽了抽鼻子道:“好!為了我們的青春,幹杯!”


    “致敬我們逝去的青春!幹杯!”兩人舉起酒杯,清脆的碰在了一起。


    吃過晚飯,魏曉堅持著來到他的住處,幫他收拾好行李和房間。但是對她幾近露骨的親密暗示,耿誌遠則裝作視而不見。


    臨分別之際,魏曉失望道:“以後別忘了我,我們……我們還會見麵嗎?”


    耿誌遠強作笑顏道:“當然會,我仍然是晨晨的爸爸。”


    “那就好!”魏曉心下竊喜,隻要耿誌遠還肯來看他們母子,就不會對她們不管不顧,她便依舊還有機會挽迴。


    望著魏曉纖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耿誌遠一時間百感交集。他這樣做究竟對還是不對,說實在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準確答案。


    處暑當天,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設計,耿誌遠帶著項目組圓滿完成了農藥中間體項目的設計任務,坐上院裏派來的中巴車迴到了寧城。


    丈夫終於迴歸家庭,蘇卿自然是滿心歡喜,勤快的她趁著丈夫熟睡,打開行李箱想把裏麵的東西收拾出來。隻是一打開箱子,她頓時怔住了。箱子裏外衣、內衣、洗漱用品和拖鞋,無一不碼放的整整齊齊。


    耿誌遠是個懶人,不管是出差還是出行,行李都是由妻子收拾,迴來時往往亂放一氣。


    這次怎麽會轉了性?蘇卿納罕的抓起件衣服聞了聞,登時火冒三丈!衣服上明顯有一種女子的清香,不消問,這家夥十有八九又去跟那個壞女人在一起鬼混。


    “這個王八蛋!”蘇卿憤憤罵道,她抓著衣服爭相去跟丈夫理論,忽然停住腳步道:“魏曉勾引我丈夫,我再跟他吵架也沒什麽用,還不如除掉這個禍害一勞永逸!”


    想到此,她抓起電話打給了林楚:“楚楚姐,你睡了嗎?”


    林楚笑道:“還不到十點,睡啥睡?”


    “楚楚姐,我想求你個事。”蘇卿乞求道。


    林楚暗自納悶,大半夜的打來電話,小蘇這是要鬧哪一出?


    “有什麽事你說就是,還求不求的客氣啥?”


    蘇卿躑躅道:“楚楚姐,你能不能……把梁城分校的校長換了。”


    “梁城分校校長?”林楚暗自一驚,心道:“壞了!誌遠家的醋壇子終於打翻了。”


    九月一日是各級學校開學日,楚遠教育集團總經理林楚突然蒞臨梁城分校視察,魏曉和鍾穎趕緊組織分校職工熱烈歡迎。


    林楚見魏曉隨著年齡的增長,容顏非但沒有衰老,反倒越發豐腴圓潤、光彩照人,別有一番迷人的職業女性風韻。


    “怪不得誌遠沉溺於魏曉,這娘們果真了一副招惹男人的麵孔。”林楚不動聲色,視察完學校後才召集全體職工開會,當場宣布由鍾穎代理校長職務,魏曉被免職辭退。


    魏曉已經習慣了學校生活,她也喜歡這份職業,萬沒想到突然被總經理解聘,一時間無法接受現實的她竟然呆住了。鍾穎見狀趕緊戳了她一下,耳語道:“別急,找耿誌遠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嗯!”魏曉雖然嘴上答應著,心裏卻是一片茫然,稀裏糊塗的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畢竟生性柔弱,突然遇上這麽大的變故,還以為是耿誌遠下的指示,為的就是把自己攆出學校,從此再無瓜葛。


    鍾情的男人竟然如此絕情,失望之下魏曉的情緒上已然崩潰,情不自禁倒在沙發上捂著臉啜泣起來。


    鍾穎迴到辦公室後越想越不是味:“魏曉是耿誌遠的女人,兩個人好得似蜜裏調油,他絕不可能開除魏曉,說不定有人在背後搗鬼。”


    她想了想又道:“魏曉今天的表情不大正常,怕是兩人之間鬧了些誤會,臉皮薄的她不一定願找耿誌遠訴苦,幹脆我幫她通個氣得了。”


    想到此,鍾穎拿起電話撥通了耿誌遠的號碼。


    耿誌遠聽罷大吃一驚,難以相信道:“什麽?林楚親自去解聘的魏曉?”


    “對,當場宣布的。”鍾穎好心道:“我怕魏曉不敢跟你說,所以才給你打電話,你趕緊想想辦法吧。”


    耿誌遠放下電話略一思索,頓時想到了可能:“糟了!肯定是卿卿發現了端倪,以為我跟魏曉還保持著不正當關係,所以才找林楚整治她。”


    自家老婆光明正大的下手對付小三,當老公的自然不能明著反對,隻是魏曉一旦失去學校的工作,生活上肯定會陷入困頓。


    如今可怎麽辦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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