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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我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該死,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倒地前的瞬間,那四散的火花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不知道三哥和吳鼎他們怎麽樣了,我的腦海中現在一片混沌。


    劇痛迅速在我身體中蔓延開來,我使勁睜開了雙眼,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正盯著我。


    她的眉宇間有些英氣,一雙大眼睛在筆挺的鼻梁上方閃爍。她還穿著件迷彩服,黑發在腦後紮成了馬尾,看上去幹淨利落。


    我的目光往下移動,她胸前掛著姓名牌,用印刷體英文寫著“xipeng”。


    隨後我又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我正躺在擔架上,而這具野戰擔架則放在單兵帳篷的一側。刺眼的陽光從門口射進來,照得人睜不開眼睛。前麵提到的那個女人正單膝跪在地上審視著我的傷口。


    “中國人?”我張開嘴反問道,隨即腹部一陣撕裂感傳來,看來我確實傷得很重。


    她笑了笑:“現在是美國人了,我讀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研究生後拿了綠卡。”


    原來是香蕉人,我冷笑一聲,準備嘲諷一番,輕輕念道:“


    隻緣我,不曉得,種族主義;為他人,殺同胞,喪盡天良。


    他們來,全不要,自己費力;隻要我,中國人,自相殘傷。”


    她聽到我說這些話,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知道這些話是誰說的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高材生?”


    她搖了搖頭,咬了咬嘴唇說了聲不知道。


    “陳天華的《猛迴頭》,專門寫給你們這種黃皮白心的香蕉人聽的。你叫西彭是吧?你是中國人的恥辱。”我忍著傷痛放肆地笑了起來,雖然我已經失敗了,但氣勢上不能輸。


    “我不是,我隻是做自己想做的,你們不會理解的。另外,我叫彭茜,澎湃的澎去掉三點水,草字頭下麵一個西。


    你傷的很重,建議你不要亂動,否則傷口撕裂的話,我打算不用麻藥直接縫針。要不是斯威頓想讓你活著,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彭茜恢複了平靜,一字一句地說道。


    斯威頓,花斑虎集團的首領,這個名字我早已熟稔在心,但是聽到彭茜再次提到這個名字還是難免為之一震。


    我試著動了動,四肢勉強還能動,傷口主要在腹部,之前這裏就被榴彈破片劃傷了。


    “別動,我得檢查傷口。”彭茜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從旁邊拿過把消毒的手術用剪刀,粗暴地撕開了繃帶和敷料。


    她又從醫療器械中取過團棉花蘸了蘸碘酒,直直往我傷口上抹去。


    我當然能忍住這點小傷小痛,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彭茜一邊擦拭著傷口一邊說道:“李言義,男,漢族,1999年10月11日出生,2018年9月入伍。”


    “你們怎麽知道的?”我一向沉著冷靜,此時也難免吃了一驚。


    “花斑虎集團遠比你想象的更加強大,你們不過螳臂擋車罷了。”彭茜麵無表情地說道,又用碘酒塗抹著我的傷口。


    我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這種人不用再廢話了。當務之急,是分析出自己所處的形勢並擬定好下一步計劃。


    現在我的情況很糟,身負重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隊伍裏其他人下落不明,但有三哥和吳鼎在,自保應該無虞。既然身已入曹營,我不能放過好好觀察花斑虎集團的機會。


    畢竟,早在八十多年前,斯大林就說過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哪支軍隊能一直戰無不勝,花斑虎集團總有弱點,總有的。


    帶女人進行這種行動就是他們犯下的一個錯誤,窮山惡水之地向來讓女人走開,尤其是這種看上去精致得不落凡塵的女人。


    與其同好,與其同惡,方能與其同生,與其同死。素未謀麵的斯威頓看來連這點都不知道,我開始覺得河穀裏那些人有點可憐了,他們以為斯威頓把自己當兄弟,但實際上,斯威頓很有可能把他們當炮灰。


    我繼續打量著彭茜,她的臉很白,明顯搽脂抹粉的痕跡,塗著mac的口紅,一副精致的模樣。


    手掌很白皙粉嫩,完全不像我以前見過的很多雙手那樣布滿了老繭與傷口,我想想,應該也是這種人最喜歡喊自由的口號了。


    “我現在很想把你的傷口剪開,他們死了那麽多人,都是你幹的吧?”彭茜突然開了口。


    “哦?是嗎,他們死了多少個人,我倒挺有興趣。”


    “失蹤十個,死了兩個,重傷三個,你這樣的惡魔就該去死。阿米蒂奇說你當時對著地上的重傷員開了整整十槍,保羅就這樣被你活活折磨致死。他的肺被打穿了,活生生在自己的血液裏嗆死。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殘忍的人?我真想剪開你的動脈。”


    對待敵人,就要像嚴冬一樣殘酷,難道這群雇傭兵對我們手下留情了嗎?我心裏對彭茜更是不屑和厭惡了。


    我反問道“那你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怎麽辦?來自燈塔國的醫生女士。”


    彭茜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氣憤地放下了手中的醫療器械出去了,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彭茜前腳剛邁出帳篷,一個人影就竄了進來,他輕聲說道“你不該這樣說話的,年輕人,是她救了你的命。”


    我繼續報之以輕蔑地冷笑,那個人用低沉的嗓音繼續說道:“我叫加納德,民事組長。”


    這時我才看清眼前的人原來是個金發碧眼的日耳曼人,他用字正腔圓tv播報員式的漢語說道:“斯威頓叮囑彭茜,叫他的情婦好好照顧你。底下的雇傭兵們很不滿意,他們時時刻刻都想把你分屍,你得感謝斯威頓和彭茜救了你一命。”


    我稍稍一頓,滿不在乎地問道:“那麽,傳說中的斯威頓是不是馬上打算和我會麵?準備給我一個正式的宣判再把我分屍?好符合你們西方人的契約精神?”


    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英語,“ofcoursenot,solider.”加納德隨即耳語道:“看來斯威頓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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