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幾個人,就是你昨天讓人抓進府中地牢的那幾個。”


    “這……”傅老爺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要人,而且還是那幾個人,如果是讓人也就罷了,但是那幾個人他是萬萬不能放的啊。“不知你要他們做什麽啊?”傅老爺沒有立馬爽快地答應放人,而且問了一句,你要他們做什麽啊?


    白景也知道傅老爺的難處,能那麽大張旗鼓把人抓來,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原因,但是他可不管什麽原因,那是他護著的人,斷斷是不能受苦的。


    “實不相瞞,那幾位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她們怎麽衝撞了傅老爺,還望傅老爺記得之前答應過在下的話,放了我這幾位朋友。”


    傅老爺心中十分為難,他確實答應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肯定是不能忘記的,但是那幾個人他也是不能放的啊,但是這凡事不能兩全其美,他必須要做出一個抉擇才行,到底是放人還是不放人呢?


    這個時候傅笑笑走到了傅老爺身前,她看到她爹的為難,知道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不能讓她爹這麽為難。


    “爹,既然已經答應了恩公,那便放了那些人吧,不過恩公對女兒有再造之恩,女兒想要留恩公在府上小住幾日,以表感激之情,既然那幾位都是恩公的朋友,咱們自當一並留下。好生款待,才是好的。”傅笑笑說話的時候落落大方,說的話也是滴水不漏,看得出來的確是大家閨秀,而且她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十分的真誠,讓人不自覺地就覺得她說的對。


    其實仔細一想不難發覺,這個傅笑笑說的話完全就是在幫著傅家,這人雖然是放了,但是還是在傅家,這傅老爺什麽時候又想抓人了,隨時還能再抓,這跟不放其實沒太大區別,但是這聽起來是好聽的。


    白景一聽就知道這傅老爺是什麽心思了,這個傅老爺是不願意放人,不過這也挺好,他來此處還沒有住的地方,這傅家看起來挺大,而且還有好酒好菜招待著,總比去外麵風餐露宿的好。


    “這個公子,你看小女說的這……”傅老爺心想他平日裏最愛的就是這個女兒,這女兒也確實夠貼心,總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幫他解圍,養了這麽個女兒,也算是他的福氣啊。


    “傅小姐說的正合我意,隻是怕這麽多人住在府上會有所打擾……”白景笑著給了傅老爺一個台階下。


    “不打擾,不打擾,阿貴啊,快去收拾幾間屋子出來,命人把地牢裏麵的人都給放出來,好生伺候著洗澡換衣服,再把人請到前廳,我要款待幾位。”傅老爺高聲說道,話裏話外都十分周到。足見他是真的感激白景對他女兒的救命之恩。


    白景在前廳等待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天色也漸漸晚了,如果不是他一直陪在傅老爺身邊,清楚傅老爺的一舉一動的話,他還真懷疑這傅老爺是不是不準備放人,背地裏玩了什麽陰謀詭計。


    正想著呢,門外聽到了腳步聲。


    “小哥哥。”


    “白大哥。”


    兩道脆生生的聲音在門口炸開,白景趕緊看過去,就看到了兩個幹幹淨淨的小妮子。


    這兩個小妮子身後就是路平和薑深,再之後就是傅毅,這五個人算是都到齊了,而且打扮的幹幹淨淨,絲毫不見一絲頹敗的樣子,可見昨夜也沒有受什麽委屈。


    “傅老爺可真是一個極其守信用的人啊,白某佩服,就讓白某敬傅老爺一杯。”白景看到眾人都落了座,便開口跟傅老爺說話,語氣之中都是對傅老爺的感謝。


    聽得傅老爺心裏也是極其開心的,忙端起酒杯來和白景舉杯。


    這五個人在地牢中可是根本沒吃飯,如今見到吃的東西立馬吃了起來,也不見有任何客氣的成分。


    隻有兩個人吃的不太踏實,一個人路平,他幾乎沒怎麽動筷子,但是肚子大概是真的餓,多少也是吃了點,還有一個是傅毅,他一直盯著傅老爺的臉,一開始還不吃,後來才慢慢低頭吃了起來,一直到散了都沒抬頭。


    酒足飯飽,各人都迴了各自的房間。白景在吃飯的時候就察覺到路平和這傅家之間有什麽事情,這傅毅和傅家也有什麽事情,恐怕不是一件事,但是彼此說不定有什麽聯係,因為路平和傅毅兩個人之間有些愁怨,說不定正是因為這些愁怨造成的。


    隻是他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如今在這裏好吃好喝地待著,而且師父也找到了,他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打算,如此不是挺好的嘛。


    他是這般想的,所以枕著胳膊悠閑自在地躺在床上,覺得此時還挺愜意。


    隻是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窗外,窗外有一棵樹,樹上坐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白景坐了起來,下床推門走了出去,他走到樹下,看到白紗上下紛飛。今夜的風還是有些大的,隻是一點都不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清爽。


    “師父,你有心事嗎?”白景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一向心無他物的花晨如今是有了心事,因為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憂思,雖不起眼,但是確實存在。


    花晨會有憂思嗎?自然會有的,就像是他初次遇到她時那樣,她會想著凡人的魂魄,因為那才是她需要的東西。


    那日困靈鎖之中的金光傷到了她,雖說如今她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卻隻是氣囊而已,她的靈根差點被毀,如今還未恢複,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很快便會……


    隻是她不知如何與白景說這件事,她發現親近的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如果她突然離去,白景肯定會尋她,而她也有些放不下白景,這種不舍她覺得應該就是凡人之間的感情,卻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如何,但是如若她再攝入凡人的魂魄,受苦的便是她了,何去何從?便是她的憂思。


    如今白景問起她的憂思,花晨也不知該如何訴說才好,隻是她還未學會隱藏心中情緒,所以才會被白景看了個正著。


    “祈兒,我感覺不開心。”花晨看向身下靠在樹上的藍衣少年,她不知如何訴說心中略微有些複雜的想法,她隻是想到了開心與不開心。


    卻不知白景聽到以後渾身一顫,他靠著樹的動作慢慢變了變,整個人變得有些鬆散,就好像是失了魂一般。


    花晨見白景沒有迴答,以為他是沒聽懂,便又說道:“我雖然歡喜祈兒,卻也不想煙消雲散,祈兒是降靈師,以前她們說過,降靈師是碰不得的,我想她們說的是對的。”


    花晨不知道她說的話就像是無數的針一般刺向了白景,他從未覺得如此的難過,如此的痛苦,她說的漫不經心,他缺覺得難受至極。


    她不懂她說的是什麽,他卻懂,她在說他阻撓了她做一些事情,在說和他在一起是不可以的。


    以前上匙說了那麽多句,白景之後都可以當成無所謂,而唯獨她說的不可以,他不可以當成無所謂,因為這不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這是她說的。


    白景緊緊地握住手掌,他不甘不解不明白,為何花晨會有這種想法?他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會讓她生出了這種想法?


    “師父……”白景抬起頭,他以為會看到花晨看向他,卻發現她看向了天空,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不知道那裏到底有什麽。


    迴到屋中,白景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師父到底是怎麽了?


    “上匙,你能看出來我師父在想什麽嗎?”白景問著上匙,他覺得他不懂的事情上匙肯定知道,他隻是一直這麽以為而已,也沒有什麽道理可言。


    上匙在困靈鎖之中不屑地看著白景,他的眼角輕輕瞟了一眼白景,嘴角微微扯了扯。“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正在想著害人,想著補足她的靈氣,這個靈實在是詭計多端,她不僅僅是要魅惑你,而且還要你心甘情願助紂為虐,簡直就是罪大惡極,這是我見過最為惡毒的靈。”隻要是和花晨有關的事情,上匙總能說很多很多的話,每次都不會讓白景失望。


    這一次也是如此,因為上匙的話白景明白了花晨的意思,原來她是想要攝入魂魄,不過也是他蠢笨,怎麽會沒想到這個可能呢,以前她總是很快就和人做交易,如今過去了這麽久,她都沒有任何動作,一定忍的很辛苦。


    “上匙,或許那些人十分希望能遇到師父,因為這樣子他們才能從苦難中解脫,不是嗎?”白景已經看開了這些事情,他覺得世間並沒有什麽對與錯,隻要是好的,便是對的,就算他師父是一個靈,但是不是壞人。


    他見過壞的靈,也見過好的靈,這世間的種種怎麽能從片麵來判斷對錯呢。


    “你錯了,這人的性命是上天給的,上天沒有讓你死,你私自把性命交出去就是錯的。這就是天命,這就是理,違背了這個道理就是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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