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女子就跪在畫像之下,膝蓋貼著地麵,目光執著地望著那邊邊角角的畫像。


    畫像實在有些看不真切,大約是菩薩之類的神仙。


    花晨雖說知道這世間沒有菩薩大佛,卻也不覺得可笑,她知曉每個人都有個心裏寄托,所以才會有她的出現,她就是要幫助那些人來完成這些想法。


    “你在哭什麽?”花晨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開口問道。


    那哭泣的女子嚇到了,她猛地一迴頭,看到是一位飄渺無暇的仙子站在門口,仙子長著一張單純無害的臉龐,眼神清澈天真,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女子背過身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重新轉身時已經站了起來,謹慎地問道,她向外看了看,並未看到其他人,心放下了一大半。


    “明明是我在問你,為何變成你問我了?”花晨不解。


    女子這才想起剛剛她問的問題,想起這個來,女子的麵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她很快忍住。


    “為了值得哭的事,為了值得哭的人。”


    “那你哭吧。”花晨倒是通情達理之人。


    如果不是花晨長得太過單純,女子該以為這是來找茬的了。


    “我不哭了,已經沒有眼淚。”女子說著話轉身把擺在桌子上的牌位收進了包袱裏麵,綁緊包袱,便準備離開這裏。


    “這座城已經沒人了,而且半夜一個女孩子出來不安全,你還是快些去找你的同伴吧。”女子走到破廟門口。


    花晨一直跟著女子,什麽都不說。


    一開始時女子還沒有說什麽,等到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女子停下腳步,不悅地看著花晨。


    “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我生氣的時候會打人。”女子不知是不是在嚇唬花晨,兇巴巴的模樣看著倒是很嚇人。


    “你為什麽生氣啊?我是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花晨眨了眨眼睛,一雙清澈的眸子盯著女子的臉龐看著。


    女子笑了,“我什麽都沒有,你快點迴家去吧,再不迴去你家人該著急了。”女子驅趕著花晨。


    又走了一段路,花晨依然緊跟在女子身後,此時已經走出了金雞城,女子準備往禦龍城相反的方向走著。


    眼看就要走到女子平日裏住的小屋,她有些不放心,不時地迴頭看看花晨,一開始並沒有什麽,三四次之後便覺得有些恐怖,這白衣女子不笑不哭,麵無表情,而且走路的姿勢十分怪異,像是腳沒有著地,雖說看起來像是人,而且長得白白嫩嫩,但是實在太可疑了。


    饒是女子平日裏膽子頗大,此時心裏也是慌慌張張,她隱約能覺得這白衣女子不是一般人,難道是地府的鬼差來帶她走了?可是地府的鬼差竟長得這般清麗脫俗嗎?


    破舊的小木屋近在眼前,女子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她聽說鬼怪最怕桃木,她住的附近都是桃樹,如果這白衣女子真是鬼怪,大概是會怕的。


    小木屋十分破舊,遮風擋雨有些勉強,卻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住所。


    花晨瞧著木屋,久久才發現前麵的女子竟然遲遲沒有進去。


    女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抱膝看著花晨。


    兩個人雙目相互看著,竟也不知說些什麽。


    “咳~~咳咳~~”


    清淡的咳嗽聲,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麽,大概是知道門外有人。


    女子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連迴頭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隻是眼神中劃過一絲悲傷,那悲傷一閃而過,不仔細看著,還真看不到。


    後來女子也不知是想通了什麽,邀請花晨進入小木屋,與她睡在一張床上。


    小木屋不大,但是分裏外兩間,外麵花晨和女子住在一處,裏間不知睡的是什麽人,晚上總能聽到清晰的咳嗽聲,幹脆又直接,聲音一直壓著。


    睡在花晨身邊的女子雖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也是閉上的,卻一夜未眠,她的耳朵不時地動一動,一直在聽著裏麵的動靜。


    花晨倒是睡了一夜,以前她不知睡是何事,近日乏力之時學著白景那般睡著,竟覺得身子舒坦了許多。


    第二日女子上山去砍柴,走時囑咐花晨幫忙照看著屋內的人。


    等到女子走後,花晨就坐在凳子上托腮把玩著手中的攝魂蟲。


    這攝魂蟲有攝魂勾魄的作用,不消一會兒,從裏間飄出來一縷幽魂,他就站在花晨身前,像水中的波紋,微微有些波動。


    這白色的蟲子看到魂魄之後眼睛都變紅了,比芝麻還小的眼睛泛著紅光,卻不敢肆意妄為,因為花晨兩隻手指就能捏死它。


    看到魂魄就在近前,花晨便把蟲子收了起來,這魂魄不能離身體太久,不然就真的死了。


    魂魄飄飄晃晃又迴到了裏間,過了半個時辰房間裏又傳來了清咳聲,一聲比一聲兇猛,像是要咳死一般。


    女子在半個時辰之後迴來,大約是不放心花晨,迴來時放下肩上的木柴就跑到了裏間。


    “你怎麽咳的這般嚴重,還是要吃些草藥的。”


    “你明知吃不吃都一樣,何苦要為難我。”裏間傳來了男子的聲音,聲音與他的魂魄倒是很像,清清瘦瘦,聽著就很好聽。


    “哪裏是我為難你,明明是為難我,我不要你死,你便一直折磨著我嗎?”女子也是有小脾氣的,男子的不配合讓她覺得十分委屈,語氣裏透露的卻是無可奈何。


    “死還是活哪裏是我能管的事,紫嫣,你該長大了。”男子無可奈何地說道。


    “我就是不要你死,如果你死了,我便殺了你全家,讓你死了也不得安寧。”


    大約是話說的有些重,女子推開門走了出來,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花晨。


    花晨眨著眼睛,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昨夜看到這樣的表情女子是怕的,如今再看到卻覺得這女子怕不是個傻子,竟像是不存在似得。


    “你快些迴家去吧,你家人尋不到你該著急了。”女子走到院子外麵,拆開了今天撿來的木柴。


    “我沒有家人。”花晨坐在昨夜女子坐過的台階上,托腮看著女子,“你叫紫嫣嗎?”


    “是人都有家人,你肯定也是有的,你是金雞城的人嗎?家人把你撇下都搬走了?”女子問道。


    “為什麽要有家人呢?我沒有家人,便不會擔心家人被殺。”花晨想起剛剛女子說的話,想到家人竟是個麻煩,要隨時放在褲腰帶上菜穩妥,不然就要被人殺了,就算是被殺死,那魂魄也跟她沒什麽關係,這不是劃算的買賣。


    “你在笑話我嗎?剛剛我是在與他開玩笑,他的家人都已經死了,隻剩下他一人,我想殺也找不到目標。”女子笑著說道:“而且我不會武功,如何殺的了人。”


    “誰說一定要會武功了,毒藥也是可以的啊。”花晨見過太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殺人害命,她覺得麵前這個女子氣勢很兇,生命很旺盛,絕對比那些人還要厲害。


    隻是這女子會與她做交易嗎?花晨一想到這裏便迷糊了。


    “你快些迴家去吧,我不要和你在這裏胡攪蠻纏。”紫嫣被花晨問的有些煩了,便想著驅趕花晨。


    花晨哪裏會走啊,她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人,便想著好好與她商議商議,隻是白景說人活著是很重要的事,奪走他人的性命是萬不得已,斷不可誘騙別人葬送性命。


    那日白景說這話時兇巴巴的,花晨有些害怕白景生氣,她在這人世間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徒弟,不想把人給嚇跑。


    “我要在這裏等人,他去摘仙草,過兩天就能到這邊來。”


    女子懶得與花晨說什麽,因為花晨完全不講任何道理,與這樣的人說話,不管說什麽恐怕都是行不通的,女子早早就看出這一點。


    兩日時間轉瞬即逝,女子看到花晨每日都坐在外麵看星星,心中多少默認了這花晨的存在,隻是這人有些怪異,晚上不睡,也不吃一日三餐,每日就坐在院中看著星星。


    到了第三日晚上,花晨又準備看星星,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趕緊飄了出去。


    等到女子想起她時,準備尋她,卻發現她不見了蹤影。


    十裏外,白景披星戴月往金雞城趕著,他一路上把十八般武藝都用在了行路上,隻盼著早去早歸。


    終於在摘了仙草之後馬不停蹄趕了迴來。


    到了半路,他看到前方飛來一道白色的人影,便高唿了一聲,“師父,我在這邊。”白景語氣中滿是喜悅。


    花晨便飄在馬兒旁邊,與白景一同走著,她把這兩日的所見所聞告知白景。


    “聽你這般說,這女子與那男子怕是有什麽故事,師父,我們現在還要去那裏嗎?”白景說的那裏便是紫嫣那裏。


    花晨怕是沒聽到白景的話,她正低頭編織著仙草手環,每一根都細致地挑選著。


    騎在馬上的白景看著旁邊的人,竟覺得這樣也便是一種滿足。


    仙草編製出來的手環並不好看,還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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