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靜靜。”


    沈易把手機送到一邊,自然的接了一句。


    “洗洗睡吧。”


    淩晨一點。


    黑影心滿意足的吃完了桌子上的燒烤,像往常一樣自覺的爬上杜勤的床,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開始了他愉快的夜生活。


    正看的入神,身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後傳來涼颼颼的感覺。


    屏幕裏交纏的兩個人,突然變成了一片血紅。


    畫麵裏是一間寢室,四張床上都躺著熟睡的人,其中一個穿著學士服的男人捧著一部手機,而他的身後背著一個長發紅衣的女人。


    女人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鮮血一滴一滴的浸濕了學士服,染紅了床上的白單。


    “滴答。”


    粘稠的液體低落在他的手背上,黑影咽了咽不存在呢口水,慢慢的抬起手。


    血……


    畫麵裏的女人動了,兩隻修長的手臂,緩緩抬起,掐住學士服的腦袋,輕輕一轉。


    那人的頭顱就掉了下來,從床上滾落到地麵,睜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


    突然黑影的頭被兩隻冰冷的手掌鉗住,黑影掙紮著想擺脫那雙手的控製。


    他迴過頭卻沒有看見人,那手就像憑空出現一樣,死死的長在了他的頭上。


    冰冷的手,按住他的頭迫使他盯著手機上的屏幕。


    裏麵的長發紅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露出一張扭曲變形的臉,袖子裏空空蕩蕩的,手臂不知道去了哪裏。


    手臂……


    黑影瞪大了眼睛,屏幕裏的長發紅衣,抬起頭看向屏幕的方向,那感覺就像是在直直的盯著他。


    長發紅衣在畫麵中不斷放大,越來越近,直到整張臉都貼在屏幕上。


    突然裂開了嘴。


    她在說:原來在這……


    頭頂的手掌驟然收緊,黑影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黑影伸手捂著自己的脖子,還在還在…


    身後的杜勤還在酣睡,他黑影擦了擦臉上莫須有的汗。


    鬼也會做夢嗎?


    黑影重新躺下來,看著杜勤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那股想要打開的衝動有湧了上來。


    手慢慢的伸過去,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來。


    黑影戰略性後仰,腦袋正好磕到了床邊的扶手上,發出一聲悶哼。


    屏幕亮了半邊,上麵寫著[請勿遮擋屏幕頂端]。


    黑影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他還以為那個女鬼又來了呢。


    環顧了一下四周,在這小子的床不能待了,他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而且這小子手機裏的資源他也快看完了,正好今天新來了一個,去找那個新來的玩玩。


    黑影再一次爬到了沈易的床上。


    床頭一樣放著一部手機,他摸過去按亮了屏幕。


    沒有屏鎖?


    黑影伸手翻了翻,這都什麽東西啊,一個遊戲都沒有,資源也沒有。


    難道在相冊裏?


    相冊的圖標被點開,頁麵彈出來的一刹那,滿屏的長發紅衣湧進了黑影的眼裏。


    這,這是……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我覺得這張照的最好,最有感覺。”


    一隻慘白的手,從身後伸了出來,指著一張張圖片,那手上還染著血跡。


    黑影僵硬的迴頭,看著耳邊那張扭曲變形的臉,那眼睛裏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你看我幹什麽呀,讓你看照片,那邊!”


    唐卉伸出手扳著黑影的頭,看向手機。


    “撲通”


    黑影向後的栽倒過去,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完了,脖子保不住了。


    “小鍋鍋,他怎麽掉下去了……?”


    沈易不由得感歎,曆史他總是驚人的相似。


    “咳咳,大概是被你的美貌擊敗了,很厲害,再接再厲。”


    黑影坐在地上,畏懼的看著一身血衣的唐卉,這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也是等級之間的壓製。


    床鋪上“睡著”的三人也爬了下來,圍著黑影站了一圈。


    “就是這個慫貨把你倆嚇成那樣的?”張新看了看地上的黑影,有看了看陳凱和被汗打濕的杜勤。


    杜勤的臉色很不好。“你他媽不怕,你跟他睡一張床上試試!還有,老子辛辛苦苦找迴來的資源,就這麽讓他給白嫖了!”


    陳凱幾分苦澀的看著張新。“你不懂其中的我們的痛苦。”


    張新推了推眼鏡。


    “我不懂?知道我為什麽現在能這麽淡定嗎?那是因為我最開始見到的就是那位……”


    收到來自唐卉的目光,瞬間改了口“那位仙女!”


    旁邊兩人一臉嫌棄的看著張新“慫貨!”


    “你們行你們上!反正我不行!”


    黑影癱坐在地上,看這屋裏的幾個“魔鬼”把自己圍在中間,無路可逃,對著唐卉的身體恐怖的顫栗著。


    “你,你們能,看到我?”


    沈易從床上跳下來,扯了把凳子坐在他麵前。唐卉緊跟著站了過去。


    “性命,年齡,死因,自己說……”


    已經悄悄退到另一邊的三個人,小聲的咬著耳朵。


    “沈大少爺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想警察辦案?”


    “好像,確實有一點。”


    “沈易確實辦過案……”


    “什麽時候的事,你跟我說說,這麽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太對不起我八卦能手呢名頭了。”


    “……”


    “你們幾個躲那麽遠,就是為了說悄悄話?”


    沈易扔了一個蘋果過去,這一個兩個的躲那麽遠!


    “嘿嘿,哪有哪有,我們就是怕在旁邊影響你發揮。”陳凱擺了擺手。


    沈易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都過來~”


    “來了來了!”張新是第一個過去的,但是也沒敢靠的太近,坐在了黑影的正後方,離唐卉最遠的位置。


    張新現在一看見唐卉,渾身都疼。


    三人都挪過來之後,沈易才再次開口。


    “這麽點事情,不用想那麽久,說吧!”


    “我……我……”黑影看了一眼唐卉。


    “我叫袁浩,24,死,死因是墜樓。”


    沈易看了看他身上的學士服。


    “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畢業了,為什麽要跳樓?”


    “我真沒跳樓,我是因為但是畢業了,跟室友約好了去天台在看一眼校園,告別四年的大學生活。誰知道,那天不知道哪個混賬在天台上扔了幾個酒瓶子,我正迴頭跟他們說話呢。一腳踩上去,直接就從樓上掉了下去。”


    袁浩扯了扯頭上的學士帽。“我就這麽死了,結果我死了以後,同寢室的幾個人居然全都保研了!”


    幾個人突然有些同情起袁浩。


    “所以,你因此執念不散,不去投胎?”


    “那倒不是,畢不畢業,考不考研的我都無所謂,我又不喜歡學習,好不容易熬完了大學四年,我才不會想不開去讀研呢。”


    陳凱讚同的點點頭。“那你是因為沒有享受大好的人生,所以不甘心才陰魂不散的?”


    “什麽叫陰魂不散,就隻有你們這種大一的新生才會覺得未來有大好的人生,等你們到大四的時候,一邊要忙著畢業論文答辯,一邊還要東奔西跑的找工作,即便找到了工作,一個月了一兩千的工資,也完全養不活自己,那個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所以我看的很開,死了就死了,還能少受一份罪。”


    “那是為什麽?”


    “因為我在原來的寢室的床板裏夾了點小金庫,網上還有點。”


    “所以你就是想守著那點錢?我算是見識了真的守財奴了。”杜勤在一旁感歎。


    “那你不好好在你原來的寢室守著,出來幹什麽?”沈易繼續問道。


    “那個寢室後來被封掉了,上了鎖再也沒有人進去住過,我好不容易攢的錢,不能就這麽一直不見天日啊。”


    沈易翹起腿。“所以你出來的目的是想要讓人發現你的小金庫,但是你也出來了幾天了,除了惡作劇,你還幹了什麽?”


    沈易麵不改色的信口胡謅。


    “擅自打破人間秩序,你這樣下去了也是要判刑的。我看你這個樣子也挺可憐的,幫你了了執念,就去投胎吧。”


    袁浩從地上爬起來。“我迴去是能迴去,但是就算把錢拿出來了。我也沒有辦法把這些錢交給我的家人。”


    “這……很難嗎?你直接送迴去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你們家的錢。”


    “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直接送迴去,也沒有人知道錢是我送迴去的,從小他們就覺得我很沒用,現在剛剛大學畢業,還沒來得及幹事業就死了。我想至少他們看見我其實也攢了錢,有了一點存款,能對我的想法變好一點。”


    陳凱偷偷伸過頭來,問了一句“你有多少存款啊?就讓他們對你改觀?”


    “二十萬。”袁浩說起這些整個人自信了許多。


    “二十萬!你錢放哪了?我去!”陳凱眼睛放光,害怕是什麽東西,早就忘在腦後了。


    “你想幹嘛?我跟你說誰動我的存款,我和誰拚命!”


    陳凱嘚瑟的扭來扭去,一副欠踢的樣子。“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好了,你先去把你宿舍裏放著的錢取出來吧,還有銀行賬號和網銀的密碼。”


    沈易背靠紅衣說話就是好用,剛才還兇神惡煞要和陳凱幹架的袁浩,迅速的飄出了屋子。


    “別嘚瑟,誰告訴你人死了,就不能幹架的。這方麵你要好好跟張新取取經。”


    “……?”張新一臉懵逼的被拉進了戰場,好好的把我扯進來幹什麽。


    果然光榮曆史總是無人知曉,一丟丟糗事能調侃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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