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月牽著花千樹一路說說笑笑的跟著穀氏迴上房,剛到迴廊上就遇到一個少年,少年相貌堂堂,目光清亮。一看就是個頗為聰明又實誠的孩子。


    少年是五叔家的獨子花千裏,五叔其實就是西府的老四,閩老夫人當初幫著丈夫創業傷了身子,等到好不容易生下花嘉峻,西府已經有二個兒子了,而且第三個兒子還有兩個月也要出生了,是以西府那邊稱花嘉峻為三少爺,東府雖說稱花嘉峻為少爺,可西府的老三老四過來玩時,卻也默契的稱他們為四少爺五少爺。


    “子明來啦”“子明”是花千裏的表字。穀氏微笑著溫聲對兒子道:“快去收拾收拾早些過去,去晚了先生可要打板子了”。


    因著花千月受傷,穀氏六神無主,整日惶惶,想著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人一出事就會瞎想,何況兩個對她來說最為重要的人,接聯二三的出了事,又想著兒子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兒子一進學就精神緊張,一整天都提著心,等兒子下學迴來,這心才總算放迴去。


    花千樹瞧著家中的情景,也不能安下心來好好念書幹脆跟夫子告了假


    “三伯母”花千裏對穀氏施禮,道:“不防事,我來的早了些,幫著子啟瞧瞧”。兩人一道過穿垂花門向外院而去。


    “子明這孩子真好”,眼瞅著兩個小少年走遠了,穀氏收迴目光。


    “撲哧”花千月攬著穀氏的腰嬌聲道:“月兒和小樹不好麽?人都說兒子是自己的好,可在母親眼裏卻是別人的兒子好了”


    穀氏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頭,花千月乘機道:“女兒想到酒莊上去瞧瞧”。


    穀氏嗔道:“少唬弄我了,你的性子娘還不清楚?每次讓你去酒莊學習釀酒,不是頭疼就是手疼的,隻怕想出去玩才是真的”。


    話雖這麽說,卻還是道:“讓管事給你套輛馬車”。


    其實這迴穀氏還真冤枉了花千月,現在的花千月想著自己占了別人的身體,享受了別人該享受的幸福,總要擔起該擔的責任吧,雖說自己隻是小女子一枚,沒有能力改變什麽大勢所趨,相信搭把手,幫幫小忙還是可以的吧。


    前世做的是飾品生意對酒莊生意並不了解,可做生意的理念想來應當差不多,因而想先去酒莊看看到底什麽個情況,也好有所謀劃。


    到酒莊轉了一圈,花千月才發現現實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的多,目前酒莊裏隻能做一些人人會做的普通酒,那些招牌產品做不出來,原因是關健工序中的關健點隻有已故的花老爺清楚,秘方雖說在閩老夫人手中,可這秘方可以說是花家的命脈,老夫人不可能拿出來,更不可能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拿出來。


    除非是自己的孫子或孫女。


    還有就是客商,現在的酒莊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客商,做不出招牌產品哪會有客商上門?還好鄉親們心善,知道花家如今遭了難,打個小酒什麽的都愛去“雲度酒莊”。從另一方麵也說明了花老爺人緣不錯。


    花千月想想就頭大,早上還意氣風發的要扛起自己的責任,現在才發現隔行如隔山,不禁有些氣悶,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扛就能扛得了的,想想隻好作罷。


    兩個丫頭見自家小姐心情不好,相互看了眼,蘭香笑道:“小姐,不如我們去逛逛鋪子逛逛街市吧”。


    荷露也附和道:“好呀,好呀好久沒逛過了,也不知上次看中的那盒胭脂還在不在”。


    知道兩小丫頭想逗自己開心,好在自己也不是那種喜歡糾結的人,隨口道:“好啊,這些天骨頭都躺硬了,是得鬆快鬆快”。


    “前麵帶路”花千月玉手一揮,暫時丟開煩心事跟著兩丫頭向鬧市而去。


    前世花千月曾經去好幾個影視城旅遊過,哪些模擬的古街上熱度沒有來來往往的古人,隻有一撥撥的人頭和人頭和喇叭筒裏各個導遊的聲音,“前麵的樹林就是當初神仙穀的取景地”“晶晶電器的請到這邊來……”


    有時拍個照一迴頭導遊不見了,也顧不得看了,敢緊找人,往前敢……


    大街上人來人往很熱鬧,兩邊的小商販賣力吆喝著,花千月很是激動了一把,“蒼天啊大地啊,這是真正的古代啊”。


    這些天花千月忙著適應新身份其實並沒有真正認真感知過所處的環境,如今猛然站在小鎮最熱鬧的商業街頭才驚覺到自己真真正正來到了古代,這……這這,這……花千月興奮的想大笑,這隨便買個什麽帶迴現代都是古董啊,一夜之間從打工仔變成土豪,光想想就覺得很興奮。


    那是什麽?豆花?這得來一碗,好久沒吃過了。那些紅紅綠綠的是什麽?沒見過,買點嚐嚐。還有還有……


    不過半刻鍾,三個人嘴裏塞著,手中抱著。蘭香性子活潑,花千月對她們倆又是個好說話的,如今越發大膽了,嘴裏含著塊千層糕,拉著花千月就要進路旁的香粉鋪子,荷露嚇一跳,一把拉住怒道:“你瘋啦,這地方是我們如今能進得的麽?你還嫌事少要再給人找點嚼舌頭的由頭不成?”


    蘭香衝著荷露直吐舌頭,看她那滑稽樣花千月不禁笑道:“進去瞧瞧有什麽打緊,愛嚼舌頭的人讓她嚼去,這種人你就是沒事她也會給你找點事出來嚼嚼,隻要咱自己行的正就行”。


    見小姐向著自己,蘭香身後的小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即刻小雞啄米般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還不忘補充一句:“小姐英明”。


    荷露不滿的瞪了蘭香一眼:“身為奴才就該時時為主子算,隻有主子好了,才有你我的好……”。


    這話再講下去,就有點嚴重了,花千月不待荷露講完搶過話頭道:“我不能搽你們可以搽呀,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待會你們一人挑一盒。”


    掌櫃見有生意上門臉上笑開了一朵花,殷勤的招唿道:“小姐要挑點什麽?不是我誇海口胭脂香粉,鎮上再沒有比小店品種更齊全的了”


    花千月直想笑,這王婆賣瓜的本事,古今都一樣,擰了擰自己的手這才沒笑出聲來。纖纖玉手一指兩丫頭故意沉聲道:“她倆才是主顧”。


    這掌櫃也是人精,一看這架式就猜到是怎麽迴事,叫了夥計好好招唿兩位姑娘,自己則殷勤的給花千月泡了杯茶,告聲罪招唿其他客人去了。


    花千月這才有空好好打量起來,四麵櫃台上整齊的放著一個個小巧精致的小盒子,夥計殷勤向顧主推薦著各式胭脂香粉。跟現代商場裏的化妝品專櫃有得一比。


    同排的櫃台上放著同質的盒子,東麵的櫃台上放著一個個小小的白玉盒子,而西麵櫃台上放著的是粉彩的盒子,花千月猜想不同質地的盒子估計價格不一樣,又好奇的想最貴的會是什麽樣的盒子,難怪古人會做出買櫝還珠的事情來,這些盒子確實漂亮。


    彼時那倆丫選好了,蘭香選了盒白色茉莉花仁提煉而成的“珍珠粉”荷露選了盒玉簪花製成的“玉簪粉”。


    兩盒胭脂五十文,前世做為店主老被砍,現在花千月好想嚐嚐砍別人的滋味。


    拿著兩盒胭脂翻來覆去看就是不吱聲,也不付錢。掌櫃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客人,被她看的心裏發毛,拱拱手道:“莫不是有什麽不妥?”


    花千月燦爛一笑:“掌櫃你看啊,這兩個盒子畫工粗糙,你看這花朵用色不勻,整個盒子摸起來也不光滑……”故意停下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掌櫃看。


    掌櫃不解:“這和胭脂有什麽關係。”


    “大有關係”花千月指指白玉盒子又指指粉彩盒子,“白玉盒子是不是比粉彩盒子貴?”


    “那是自然。”


    “所以這兩盒子不值五十文……”


    倆丫頭被自己主子驚呆了,掌櫃也被饒得暈頭轉向。


    最終三十文成交。


    又過了幾家鋪子,其中有一家頭麵一看到鋪子裏麵的簪釵花千月就興趣缺缺,比起自己的手藝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荷露道:“小姐該迴去了,走迴去得小半個時辰呢。”


    花千月這才想起馬車到了酒莊就被自己打發迴去了,於是點頭道好


    轉過街角,一眼看到牌坊下有個賣糖葫蘆,花千月一喜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拔了串。


    “兩文錢”小販討好道


    “荷露”花千月喊一聲示意付錢


    後麵有手伸過來,付了兩文錢,花千月轉身想表揚荷露幾句,笑容定在了臉上


    隻見麵前的少年眉目含笑的看著自己,笑容裏有著不容錯失的歡喜


    “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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