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意的話讓莫秋詞茅塞頓開,她眼前一亮,終於想到了那個被她忽略掉的事情是什麽。


    “弦弦。”她神情激動地扭頭看著墨映弦,問她,“你的酒量怎麽樣?”


    莫秋詞覺得,如果劉四是在客人喝不出來酒裏摻水的情況下上的摻水酒,那客人有可能就是處於醉酒的狀態下,大腦迷迷糊糊的根本判斷不出來。


    所以隻要知道了墨映弦的酒量,她就能確定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了。


    墨映弦被她問的一臉懵,她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她:“我的酒量好像還算是可以吧。不過,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莫秋詞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緊接著問她道:“那你今中午喝了第一壺酒後的狀態怎麽樣?是不是有些醉了?”


    她覺得自己沒有問清楚,而且墨映弦心裏對於她自己的酒量好像也沒有什麽概念,所以就換了個方向問她。


    “姐姐,我怎麽不明白你問這些問題的目的是什麽啊!”墨映弦徹底被她搞糊塗了,所以就沒有迴答她,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這要如何解釋!?


    莫秋詞覺得在現在情況還不怎麽明確的時候,怎麽解釋都感覺說不通,也讓人相信不了她說的話,所以她就看著墨映弦,一臉堅定地和她說道:“弦弦,你先迴答我的問題。等你迴答完之後,我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墨映弦本來還在猶豫,她被自己心裏的疑惑絆住了思緒,但當她看見莫秋詞此時臉上那副讓她相信自己的神情時,思緒頓時從疑惑裏跳出,而她則立馬相信了莫秋詞。


    她迴想著當時的情況,認認真真迴答了她的問題。


    “姐姐,當時那第一壺酒喝完後,我就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就像姐姐問的那樣,是醉了的。”


    那壺酒她是一口氣喝完的,當酒精上頭之後,醉意便朝她襲來,然後她就漸漸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確實是醉了的。


    莫秋詞一臉欣慰地鬆了口氣。


    她猜對了,那劉四當時就是看墨映弦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才把那摻水的酒拿給她的。


    原本他可能以為,墨映弦醉了就喝不出來那酒有什麽問題了,結果沒想到墨映弦不僅喝出來了,還借著醉意打了他的小二,砸了他的店。


    想到這裏,莫秋詞竟然覺得還挺爽的。雖然墨映弦打了人還砸了店是不應該的,但前提是因為劉四不講誠信,給她上了假酒,所以按道理來說,他這完全算是自作自受。


    想著想著,莫秋詞就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


    一旁一直盯著她的風無意見狀,便問她:“你在傻笑什麽?”


    她笑的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就連墨映弦也忍不住在風無意問出那個問題後,附和的朝她點了點頭。


    莫秋詞被他這麽一問,就直接扭頭朝他看去:“風無意,我知道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了。”


    她說話時的狀態非常激動,風無意被她的模樣驚了下,他微微皺起了些眉頭,等她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些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在我看來,那劉四對於這件事根本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雖然我們完全可以使用暴力來解決,但那終歸是治標不治本,以後絕對還會有麻煩的。所以,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在源頭上徹底解決這件事。”


    莫秋詞兩眼放光地盯著風無意,期待他這次能肯定自己的想法,然後說上一句誇獎她的話。哪怕就算他不說,點個頭也行啊,但她最後等來的,卻是一聲輕笑。


    “聞解言,雖然你想的的確挺不錯的,但你還是把這件事情想的太複雜了。”他難得誇獎她一句,卻也隻是在打巴掌之前,給她一顆甜棗罷了。


    莫秋詞原本還開心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看著風無意,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的確,莫秋詞將這件事想的太複雜了,她一時沒有分清楚自己現在是在哪個世界裏,所以思想就隻顧著按照她那個世界的方式來了。


    “其實你根本不用想那麽多,在這裏隻要有錢,什麽事辦不到啊!”風無意一點兒點兒在點著她,好讓她明白這個世界的方式。


    不管在哪裏,權和錢就是最重要。隻要有了權和錢,就根本什麽都不用擔心,什麽都不用怕。


    不過在莫秋詞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裏,除了權和錢之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那便是武功,也可以說是她認為的暴力。


    既然莫秋詞覺得暴力不能解決一切事情,那如果再拿出錢呢?


    這世上的人,除了畏懼生死,畏懼那些比自己能力大,武功好的人之外,他們什麽都不會再怕。


    前麵的那個就不說了,那不是誰能控製的了的,但後麵這個,隻要沒了這個畏懼,他們便會開始奢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在那些想要的東西裏,最值得他們為之瘋狂,為之沉迷的,就是錢了。


    特別是像劉四這種,能做出在酒裏麵摻水的奸商,他根本不可能和錢過不去。


    所以。


    風無意才會說,莫秋詞將這件事想的太複雜了。


    “比起你想到的那些辦法,你覺得是它們實施起來簡單,還是直接拿錢辦事簡單呢?”


    莫秋詞根本沒有想到這個點,她隻想著要怎麽才能徹底幫墨映弦將這件事給解決了。甚至還想著不讓劉四這種人再以這種不當的方式賺取他人的錢財。


    想了那麽久,終於想到了可以嚐試的辦法,結果被風無意這麽一說,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幼稚,幼稚的讓她想笑。


    不過她其實是有些生氣和難過的。


    她真的是在認真幫助墨映弦,哪成想最後想出來的辦法一點兒都不好。雖然風無意並沒有嘲笑她的意思,但她總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結果最後變得一文不值,所以就也覺得有些生氣。


    看出了她此時的情緒不太對,風無意抬手在桌麵上敲了下,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聞解言,你想的那個辦法雖然挺好的,但其實就像你說的那樣,也和暴力一樣是治標不治本的。”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些,不讓她聽起來特別排斥和討厭,“在這裏隻有錢是萬能的。權雖然淩駕於錢之上,但對於劉四這種人來說,權根本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但你如果給他錢的話,說不定就可以了。”


    他每一句話都說的很慢,確保讓莫秋詞都聽的清楚,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莫秋詞平靜地聽他說完,然後沉默了一會兒。


    等她再開口時,情緒已經慢慢恢複了過來:“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隻是覺得有點兒難過。”覺得自己有點兒太不自量力了,什麽事情都做不到。


    她沒有將心裏話說出來,但風無意卻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他們兩個坐的很近,於是很快,低下頭去滿臉失落地莫秋詞就感覺到有一隻大手落在了她頭頂。


    “好了,你隻是剛到這裏來,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世界而已。你要相信自己其實是很有能力的,不過還沒有到你發揮能力的時候罷了。”


    風無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語氣帶著笑意,聲音很柔,聽起來讓她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心髒,讓她瞬間掃去之前的壞情緒,莫名其妙的重新振作了起來。


    “哎呀!你不要揉我的頭發!這是我今天早上廢了好多功夫才梳好的!”莫秋詞皺起眉頭,故作嬌嗔地推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被他揉的有些亂的頭發,“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


    她瞪著風無意,和他強調道:“以後不要隨便亂摸我的頭發,你這樣容易搞亂我的發型。”


    風無意勾起唇角笑了笑,看著她無奈地點了下頭:“好,我以後絕對不會搞亂你的發型了。”


    莫秋詞聞言一臉傲嬌地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地嘟囔了句:“這還差不多。”


    見她的心情重新好了起來,風無意就由著她的性子讓她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


    一旁的墨映弦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起初在看到莫秋詞失落下來時,她心疼極了,很想伸手抱一抱她,結果還沒等她出手,她就意識到自己晚了一步。


    風無意在她之前安慰了莫秋詞,而且安慰的特別好,所以她就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幽怨又安靜地看著他們。


    眼看著莫秋詞又開心了起來,她就又想和她說話了,結果她心疼的某人卻是根本沒有看她一眼的意思,一直在那裏看著她討厭的那個姓風的,問他他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直接給錢嗎?這樣就能解決?”莫秋詞已經完全不想再思考了,所以她根本不帶想的,直接就問風無意。


    “都給錢了難道還需要再做些什麽儀式嗎?”風無意忍不住又開始懟她了。


    “……”莫秋詞瞬間沉默,她撇了撇嘴,一臉漠然地看著他。


    又開始了。


    她這才剛剛覺得他總算是變好了一點兒,結果十分鍾不到,就恢複本性了。果然那句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其實她想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辦法說好了,那接下來就是錢的事了。


    莫秋詞看了看風無意,又看了看墨映弦,最後想了想,還是將視線落在了風無意身上。


    “這個錢要怎麽給?”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並不是錢要怎麽給,而是誰要給錢。


    風無意看了眼墨映弦,直接說道:“禍是誰闖下的,那錢自然誰給。”


    我天?就這樣把這件事推到了我頭上?


    墨映弦頓時皺起眉頭,一臉排斥地將身子往後仰去。


    當然,她不是排斥要她給錢這件事,而是排斥風無意。


    雖然他說的挺對的,禍是誰闖下的,就誰給錢,但她就是沒有理由的討厭他。所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排斥早就轉變成了嫌棄和鄙夷。


    風無意自然看見了她的表情,但他直接忽略了,收迴視線,看都沒看她一眼。


    “既然吃完飯了,那就結賬吧。”他扭頭朝不遠處站著的那個,總是往他們這邊看的小二喊了句,“麻煩這邊結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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