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詞從記事的時候開始,胳膊上就有這個印記了。但那時候它並沒有現在的顏色這麽深,隻能看出來是淡紫色的。然後隨著她慢慢長大,這個印記就變成了深紫色。


    莫秋詞清楚的記得,每次她隻要用了很大的力氣,那個印記就會疼上很久,而且還會慢慢改變顏色,從深紫色變成暗紅色,就像是現在這樣,不過,等過幾天不疼了,顏色就又重新變迴來了。


    寒鴉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他以前從未聽說過有人獲得過這種能力,雖然他不知道莫秋詞這是怎麽迴事,但他覺得這個印記應該和她過世的娘親有著很大的關係,因為他在那印記裏感覺到了一道強大的靈力波動。


    隻是,那波動在出現的瞬間就又消失不見了,他現在一點兒都感覺不到。


    “你不知道你手臂上的這個印記是怎麽來的嗎?”寒鴉收迴盯著她手臂看的視線,順帶著順手將她的衣袖拉了下來。


    莫秋詞感覺到他的動作,有些不適地瞥了他一眼,見他神情自若,並未表現出什麽,就沒多想,收迴手後,抬頭看著他迴答道:“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她隻記得自己有這個印記,以及一些和這個印記有關的經曆,除此之外,其他的記憶就都是模糊不清的。


    但她從未對此有過什麽懷疑,畢竟她的記憶力一直不怎麽好,經常忘記很多事情,所以她就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根本沒有理會過。


    現在因為這個印記的事情,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除了知道自己從小就有這個印記,並且因為印記得到的力氣,和後果之外,對於其他的事情根本不記得。


    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裏。


    莫秋詞煩躁地皺起了眉頭,還沒等她深想下去,寒鴉就又開口了。


    “聞姑娘,你的家人中是不是……有修仙之人?”


    寒鴉本來並不想這樣問她的,他不想讓莫秋詞再迴想起那些她不願意迴想的過往,但為了弄清楚她那個印記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就隻能問她了。


    “嗯?什麽?”莫秋詞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滿臉疑惑地盯著他。


    “你家中是不是有修仙之人?”寒鴉又將那個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什麽修……”莫秋詞想都沒想,就打算直接否認這件事的,但話剛出口,她就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和煙闌珊說的話,為了不穿幫,就忙改口說道,“什麽修仙之人不修仙之人的,我不知道這個定義是什麽,但我娘親生活在福澤山,不知道她是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修仙之人。”


    莫秋詞不知道寒鴉為何突然要問她這個,她隻看見,在她迴答了他那個問題之後,他卻是皺起眉頭,恍起了神,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見狀,她沒有再繼續看他,扭頭開始打量起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方才她剛站好就想到了那個手掌擦傷的姑娘。


    寒鴉帶她離開那裏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那個姑娘,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會不會被那些人抓走。


    但一想到那個被她打飛進牆裏的猥瑣男,她就覺得那個姑娘暫時應該是安全的。畢竟看起來那個猥瑣男像是個頭目,大哥都被打飛了,其餘的小弟們怎麽可能再貿然行動!


    希望那個姑娘已經走了吧,要是被抓住的話,她可是會感到愧疚的,畢竟當時她答應了要救她的,結果卻逃之夭夭了。


    風無意迴來的時候,複江寒點的飯菜剛好做好端上桌,他走過去在複江寒對麵坐下,剛坐好,就聽見複江寒問他:“主子去哪兒了?”


    風無意抬頭瞥了他一眼,從他手裏接過筷子:“來的時候父親讓我去一趟茗藝軒,說是有花禪派的客人在幽鹿苑,讓我去見上一麵。”


    複江寒又問:“那主子去了嗎?”


    風無意點了點頭:“去了。而且還見到了小時候的好友以及那個小丫頭。”


    來自花禪派的客人,風無意小時候的好友以及他口中的那個小丫頭,複江寒能想到的人就隻有風無意小時候在花禪派暫住的那幾年裏相熟的人了。


    那時候臨安城還是臨南城,城主大人也就是風無意的父親剛坐上那個位置沒幾年,城中就發生了動蕩不安的情況,一夜之間突然出現了一大批從其他地方來的江湖中人,想要將臨南城收入自己的囊中。


    風無意那時候不過才四歲,城主大人怕他會有危險,就將他送到了好友花禪派掌門那裏,於是他就在那裏暫住了起來。


    一直到他六歲那年,臨南城才慢慢穩定下來,不過城主大人並沒有急著將他接迴去。他又在那裏住了一年後,臨安城一統江湖,改名臨南城,那個時候他才離開花禪派,迴到臨南城來。


    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再沒有見過那時在花禪派的玩伴們了,如今臨安十五年,他們才再見麵。


    “江寒啊,一晃十五年過去了,再見到他們的時候,我都險些沒認出來。”風無意迴想起到了茗藝軒之後的事情,就沒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若不是他還有事情要做的話,怕是就要約上那個兒時好友,去痛飲一番了,但喝酒容易誤事,到時候肯定會耽誤他好多事的,所以他就迴來了。


    複江寒知道他們小時候的情誼有多深,聽到他這話,就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時候主子們都還是小孩兒,沒有長開,如今畢竟都已經過去十五年了,樣子自然會有所不同。”


    風無意一想到這個時間,內心就有無數的感歎,但他沒有去迴顧這十五年裏他所經曆的種種,畢竟那都不是些什麽好的迴憶。


    “是啊。不過父親此次讓我去見他們,怕是並沒有隻見個麵那麽簡單。”風無意收起了笑意,皺起眉頭思索了起來。


    他不知道他父親是出自何意讓他去茗藝軒的,但就單憑著他知道花禪派有人來了幽鹿苑這件事,就代表著他和花禪派掌門,他的好友,是有著聯係的。


    風無意迴想起見麵之後,莫秋跟他說的那些話,下意識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邊的花知溪身上。


    那個小丫頭如今已經長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會不會……


    風無意隱隱約約好像知道了他父親的目的是什麽,他沒有再繼續想下去,突然冷哼了一聲,就收起思緒,招唿著複江寒吃飯。


    見他麵上的神情變得突然,複江寒察覺到了些東西,但他什麽都沒說,聽話地吃起了飯。


    寒鴉直到最後都不確定莫秋詞手臂上的印記是怎麽迴事,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就帶她迴了淩香樓。


    他們迴來的時候,風無意他們剛吃完飯沒多久。


    寒鴉一進門就被煙闌珊叫走了,莫秋詞便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等著小二過去點菜。


    她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坐著的風無意,但風無意卻是從她剛一進門時就看見了她。


    見她在一邊坐下,他就起身走了過去。


    出去跑了一趟,莫秋詞覺得有些累,特別是再加上手臂上的疼痛,刺激著她隻想休息一會兒。


    小二還沒有過來,她就趴在了桌上等著。


    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人走了過來,她便抬頭朝來人看去。


    “你……你幹嘛!?”看清楚來人是誰,莫秋詞頓時瞪大了眼睛。


    風無意自顧自的在她旁邊坐下,在莫秋詞打算起身逃走的時候,快速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姑娘打算往哪兒去?”


    他扭頭看向莫秋詞,朝她挑了下眉頭。


    他此時是笑著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的很是人畜無害,但莫秋詞卻覺得他眼中有殺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拔劍捅死她一樣。


    她害怕的想要逃跑,但衣袖卻被拉住了。


    完了!


    感覺到衣袖被拉住的瞬間,她就在心裏認命般的想道。


    可憐我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何才會來到這裏,又怎樣才能迴去,就要命喪於此了!也不知道死了之後能不能迴去!


    唉!


    在她就要認命時,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身影。


    不行!我還沒等到陸眠迴來呢!不能就這樣死了!


    莫秋詞咬著牙,一臉假笑地坐了迴去:“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風無意見她強裝著淡定的樣子著實好笑,就笑了一聲,反問道:“不知姑娘為何一看見我就想跑?”


    莫秋詞咬緊了牙關,聲音小如蚊嚀:“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我見你不跑,難道還要等死不成?”


    “嗯?”風無意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嘿嘿,公子,我哪裏跑了,這不是好好在您麵前坐著的嘛!”莫秋詞咧大了嘴,朝他笑的一臉乖巧。


    “是嗎?”風無意又朝她挑了下眉頭。


    若是我不拉著你的話,你怕是早就跑了!


    風無意很清楚她的想法,看見她慌忙點了點頭,眨巴著眼睛真誠地看著她,就無奈地在心裏長歎道:“對不起了,阿言。”


    “姑娘,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那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風無意不笑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莫秋詞,湊近她冷冷說道,“我知道你那天什麽都看見了,若是不想丟了這條命,就把嘴巴閉緊,要不然,我的鳳鳴可是不介意多喝點兒血的。”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莫秋詞餘光瞥到風無意將手落在了腰間那把長劍上,忙哆嗦著閉上眼,抬手跟他發起了誓:“我保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要是我說了,就天打……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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