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迴去嗎?”邵啟綸打破尷尬。


    “嗯。”


    薑程程點頭,轉身默契地跟著邵啟綸,往小區的方向走。


    兩個人開始還是一前一後,慢慢走著走著就變成並肩。


    過馬路的時候,邵啟綸還偷偷換了個位置,護在她的左邊。


    一直到薑程程家樓下。


    邵啟綸才再次開口,“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薑程程眼神閃躲,“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邵啟綸指了指她手裏端著的小盆栽,又把手裏的袋子往前一伸,朝她挑了挑眉,“你確定這麽多東西你能拿得了嗎?”


    其實,她真的能拿得了。


    她一個可以抱著35斤的可樂走完整個公園的人,這種重量根本不算什麽。


    隻是這小盆栽要是單手拿容易使不出力氣,若是失去平衡再摔碎了,就有點辜負邵啟綸的一番心意了。


    她點點頭,麵帶微紅,“那……麻煩邵總了。”


    邵啟綸心裏暗爽,嘴角的笑意更是止不住。


    兩人一起踏入電梯,薑程程騰出一隻手按下了樓層。


    電梯門關閉,緩緩往上升起。


    狹小的空間裏能聽得見所有的聲音。


    薑程程為了掩飾這可怕的安靜,還故意側腰整理了一下外套的下擺。


    邵啟綸也趁機悄咪咪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好方便看向薑程程這邊。


    兩個人,一個人不經意間垂下眼眸,另一個卻恰好抬頭,視線交匯,火光四閃的瞬間,卻是各自的克製和隱忍。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被無限放大,甚至連彼此輕微的喘息聲,都沾染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邵啟綸的餘光一直落到身旁的薑程程身上。


    看她靜靜站著,兩隻手像隻小兔子一樣乖巧地端著那盆小綠植,還時不時地偷瞄一下自己,心中頓時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努力克製著想要上揚的嘴角,但那股暗暗竊喜的感覺卻怎麽也壓製不住,仿佛隨時都會從心底滿溢而出。


    電梯終於平穩抵達 10 樓。


    走出電梯,便是入戶門。


    薑程程騰出一隻手去輸指紋,或許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一直抱著盆栽手被凍麻了,連著三次都沒能成功解鎖。


    一旁的邵啟綸見狀,二話不說便伸手把盆栽接了過去。


    甚至在門開之後,也沒有伸手還給她的意思。


    而是直直地站在那裏,等著薑程程開門。


    薑程程為了緩解尷尬,順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然後猶豫了一下,有些含糊地向邵啟綸發出了邀請。


    “邵總,要不要……進來坐坐?”


    邵啟綸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他沒有半分遲疑,甚至沒來得及迴答薑程程的話,就越過她,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薑程程突然迴神,想起家裏還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還未來得及收拾的雜物。


    剛想要叫住他,可是反悔也來不及了,邵啟綸已經拿著東西大步走了進去。


    而且還自顧自地把手裏提著的購物袋直接放到了廚房的島台上,又把盆栽放到了旁邊的餐桌上。


    這才站在客廳,環視一周,迴頭問薑程程。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明天也請了假,再收拾一天,差不多就收拾完了。”


    薑程程朝他走近,言語裏依然是客氣的拒絕。


    邵啟綸看著地上隨意擺放的書籍,未開封的收納箱,還有沒組裝好的書架零件和橫七豎八躺著的行李箱,滿臉真誠地向她發出疑問。


    “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一天可以弄完嗎?”


    薑程程輕輕柔柔地吐了口氣出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的確,還有很大的工作量,而且明天她也不想再麻煩陳琛和方雒儀了。


    雖然是頂好的朋友,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幹,並且沒有義務為她一次次時間買單。


    所以她今晚是想加個班熬個夜的,然後明天從早到晚,一停不停的話,估計也能弄個七七八八。


    再有,就等她下班以後一個個慢慢收拾,總會弄完的。


    頂多再讓可樂在外公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唄。


    邵啟綸看她愣在原地沒說話,猜她應該是在糾結。


    於是,沒等她迴答,他直接指了指地上那個還沒來得及組裝起來的書架。


    “家裏有扳手和螺絲刀嗎?拿給我,這些零件很容易弄丟,少一個就不好組裝了。”


    家裏……


    他的語氣平淡自然到讓薑程程瞬間恍惚了一下。


    好似迴到了和江正祁搬第一個家的時候,那時候,兩個人一窮二白,買不起什麽昂貴的家具,隻能過一段時間添置一個。


    江正祁也是這樣自己動手組裝,而她則在旁邊負責遞工具。


    “拿給我。”


    他邊說邊脫下了自己的大衣外套,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薑程程這才理智迴神,“哦,有,應該……在那個黑色的箱子裏……”


    她急忙小跑著去門口找那個黑色的箱子。


    邵啟綸則鬆了鬆領帶,解開了襯衫的袖口,緩緩蹲了下來,仔細對照著說明書看組裝步驟。


    好不容易在兩個大箱子裏下找到了那個黑色箱子,但是被膠帶牢牢地纏著,打不開。


    她又著急忙慌地跑去廚房找工具開箱子。


    當薑程程翻箱倒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一堆雜物中找出水果刀,拿出來的時候,邵啟綸早已輕巧地利用玄關處的一個塑料片,成功地劃開了箱子,並把所有工具都拿了出來。


    她站在原地尷尬地笑笑,把水果刀迅速藏在了身後。


    好奇怪。


    明明她一個人的時候也可以是個沒有感情的女戰士,什麽搬重物,上螺絲,甚至像擰燈泡,修下水道這種棘手的活,對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通通不在話下。


    她甚至從來都沒覺得這些事情有多麻煩或者多難。


    因為那幾年,在那個家裏,她幾乎是在反反複複地做著這些事情,早就練就了一身嫻熟的本領,可以說是駕輕就熟、遊刃有餘了。


    可是在邵啟綸麵前,情況卻總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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