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母親,她自然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如此一來,她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所施展的種種手段皆是衝著周繼燊而來。


    其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想緊緊抱住周繼燊這根粗壯的大腿,順便攀附上周家這棵大樹,借此一飛衝天,從而過上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生活。


    “那我有話就直說了。”周母直接開門見山,“我今天,是為了你和繼燊的事兒來的。”


    方雒儀端著茶杯沒放下,隻是慵懶地抬了抬眼。


    她在等著周母開口。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我也不知道繼燊給你許諾了什麽,但是,在我這裏,行不通,周家的大門,你也進不了。”


    這個周母的的確確如傳聞中所說,是個極有手段的女人。


    她先表明來意,把所有狠話都說完,又忽然轉了話鋒,改用溫柔迂迴戰術,巧言相勸。


    “我知道,方小姐是個聰明人,能力也非常強,多用些時間去忙事業,早晚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何必花些徒勞的功夫在這上麵。”


    方雒儀嘴角暈起笑意,禮貌應對。


    “多謝您對我能力的讚賞,不過,我和他之間的事,如你所想,至於他給我許諾了什麽,你不應該來問我,應該去問他。”


    很明顯,這一套對方雒儀來說,完全不起作用。


    周母看她如此這般輕鬆應對,心裏不滿叢生。


    她一開始還不完全相信邢韻的話,隻覺得她是添油加醋,從中攪和。


    可今日一來,隻這幾句話的功夫,她便信了,也覺得甚是應了邢韻說得那句話。


    【這個女人手段多得很,完全不好對付,所以才會把繼燊迷得暈頭轉向,更是完全不在乎她那些不堪的過往。】


    周母自然是個硬茬,她看方雒儀軟硬不吃,便拿出了殺手鐧。


    “看來,方小姐沒我想象中的聰明伶俐,我以為,年少的時候經曆過那麽多,定是心中防備增加,沒想到,居然還相信男人,還想著凡事都倚靠著男人……他們啊,除了喜歡名和利,其他都是三分鍾熱度,包括女人也是,所以,不要相信什麽承諾……尤其是,年輕的男人……”


    她故意留了個沒說完的話把,給方雒儀想象。


    這種話術最能激起人的憤怒和決絕。


    而這,正是她最想要的結果,她就是想讓方雒儀一時生氣,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便狠心離了周繼燊。


    但方雒儀並未中她的套。


    她依舊帶著笑意。


    這種時候的笑,是最能擊潰對方招數的武器。


    “阿姨,我想您是誤會了,第一,我沒有依靠周繼燊,我有自己的職業,我有自己的人生,沒有他我依然會過得很好;第二,我也沒有如別人所說的那樣,用盡手段去接近他,迷惑他,我更不會為了進你們周家的大門而貶低自己,周家的兒媳婦別人稀罕,我不稀罕;第三,如果,周繼燊哪天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是我方雒儀自己看走了眼,我怨自己,不賴別人。”


    方雒儀一整套話說下來,邏輯滿分,條理滿分,完全小說裏的霸氣大女主上身。


    周母也被她清晰明了的迴懟地完全說不出話來,頭一次覺得自己遇見了對手。


    方雒儀從桌上拿了顆糖剝開,卻沒放進嘴裏,而是一直把玩著那張透明的糖紙。


    她清了清嗓子,接著說。


    “所以,您也不必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因為這些,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周母徹底無話可說。


    她不僅邏輯清晰,冷靜且淡定地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周繼燊身上,更是完全不受她的言語蠱惑,也不生氣也不憤怒,隻是雲淡風輕,滿臉笑容地溫柔地迴著她。


    因為以前章榕因教過自己,對待所有惡劣的事情,溫柔還擊其實是最有利的。


    所以她一直都是如此。


    從不動怒讓人輕易抓住把柄,也不會氣急敗壞暴露自己的心虛,完全一副“石激漣漪奈何不了我絲毫”的鬆弛感上身。


    來之前,周母想過用錢來打發方雒儀,可是想了想,覺得她應該不是這種目光淺的女人,但是,現在她完全沒招兒了,隻能拿這個出來一試。


    “那方小姐開個價吧,拿著錢離開,再也不要迴柳江,如何?”


    方雒儀徹底笑了出來。


    她輕輕地抬起眼眸,揚起下巴指了指那邊桌上放著的一個首飾盒。


    周母順著她的目光而去。


    隻見那個精致的絲絨首飾盒裏放著一條流光閃爍,華美璀璨的祖母綠鑽石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人奪目的色彩。


    本來今天是想把項鏈包好,還給周繼燊的,畢竟昨晚已經帶著它露過麵了,也達到想要的目的了。


    可還沒來得及還呢,周母就帶人來了。


    剛好,還能派上用場。


    這條項鏈,周母在邢韻的手機裏看過,也聽周家的管家說過,是周繼燊讓人花了4000萬專門從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現在它就靜靜地躺在這裏,很明顯,是周繼燊專門拍下來送她的。


    隻是,周母一時沒明白方雒儀的意思,她緩緩地轉迴頭,直直地看著她。


    那眼睛裏,分明是慍怒。


    方雒儀慢悠悠地朝周母炫耀著。


    “您看,我什麽都沒說,您兒子就送條這樣的項鏈給我,那若是,我開口向他要什麽東西,他會不會給呢?或許,他能給的,比您給我的,還要多。您既然覺得,我是為了錢和身份才靠近周繼燊的,那自然,我也不會輕易地拿錢離開,您說是不是?”


    方雒儀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但凡和她打過交道的人,都沒法從她這裏找到任何的邏輯漏洞。


    周母也不例外。


    她被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但還是努力地想要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波動,起碼不能讓方雒儀看出自己的破防。


    否則,以後更不是她的對手。


    周母不想再和她談下去,起身就要走。


    她站起身來,背對著方雒儀,說下最後一句狠話。


    “同為女人,隻是想勸你,不要把自己的大好年華放在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否則,就會像你的母親一樣,早早地被男人氣死,不得善終。”


    她的話裏像帶著刀子一樣,從四麵八方猛烈地紮向方雒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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