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樂拿著玩具,開心地到處亂竄,一會兒去陽台上玩會拚圖,一會兒又跑到地毯上讀繪本。


    倒是薑程程,明顯地一直在強顏歡笑。


    可當著江可樂的麵兒,兩個人也不能說的太多,畢竟,現在四歲的小朋友已經到了什麽都懂的年紀。


    方雒儀點了些外賣送來家裏,三個女生有說有玩的嗨到八點,江可樂興奮地一直不肯睡,還抱著薑程程的胳膊一直撒嬌:“媽媽,我們可不可以每次周末都來幹媽家玩啊?”


    薑程程笑著看向她:“你喜歡來幹媽家裏玩啊?”


    江可樂穿著小公主裙,點頭如搗蒜:“對啊,幹媽家真好玩,可以在地毯上吃東西,還可以拚樂高……”


    方雒儀眨眨眼睛,問她:“那你一直住在幹媽家好不好啊?”


    “歐耶,”江可樂開心地在沙發上狂跳:“我可以住在幹媽家了。”


    方雒儀哄小朋友倒是有一套,“那,現在聽幹媽的,先去洗澡睡覺好不好,今天幹媽給你換了新的小被子,還給你買了小兔子玩偶哦,快去看看,喜不喜歡。”


    方雒儀為了娘倆洗漱方便,把帶衛生間的主臥讓給了她們,自己則去稍微小一點的次臥睡,薑程程本來不同意,但是耐不住江可樂喜歡,隻能應了。


    江可樂一聽,馬上小腳噠噠噠地跑進臥室,乖乖聽話洗澡去了。


    等薑程程給她洗完澡哄睡了出來,一看,方雒儀還沒睡,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等她,旁邊還準備了啤酒和零食。


    方雒儀迴頭,一個眼神遞過去,薑程程秒懂。


    她把頭發紮起來,走過去,和她一起,望著窗外的江景,席地而坐。


    方雒儀遞過來一瓶打開的啤酒,“可樂睡了?”


    “嗯,很喜歡你買的小兔子,愛不釋手,摟著睡的。”


    薑程程裏字裏行間都是感謝,她輕輕靠在方雒儀的肩膀上,“雒雒,謝謝你。”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聲音裏已經有些帶著哭腔了。


    方雒儀也知道,自從在高鐵站接上她的那一刻,她都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越是波瀾不驚,表麵平靜,人的內心越接近崩潰。


    這一點,方雒儀很懂,因為她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那時候,父親在母親去世一個月後就領著別的女人進了門,她哭天喊地歇斯底裏的大鬧方家,可是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態的發展。


    她和方光策大吵一架,方光策大怒,放狠式的說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她也是,一點軟話都說不了,一點頭都低不下去,拿著母親留下的東西和自己的全部家當,頭也不迴地跑出了方家,獨自出了國。


    出國的那幾年,她的日子更是一點都不好過,沒有朋友,沒有人愛,她整日躲在那間暗無天日的小公寓裏酗酒,課也不去上。


    甚至好幾次她從宿醉的沙發上睜開眼,第一瞬間想到的居然是自殺,她光腳走在滿是玻璃渣的地上,她用煙頭反複燙自己的胳膊。


    那時候,多虧了薑程程的出現,她的生活裏才開始慢慢變得有期待和希冀。


    薑程程懷著孕在家,卻每日都掐著時間點跟她打越洋電話,絮絮叨叨地跟她分享一些生活的趣事,吐槽著婆媳關係,偶爾還會說些同學群的八卦,甚至,讓她當給自己還未出生的寶寶當幹媽。


    她混沌的日子裏忽然有些一絲光,就那樣穿透厚厚的圍牆衝她迎麵而來。


    她開始去看心理醫生,也努力勸說著自己試著去吃一些抗抑鬱的藥物。


    可是她仍然控製不住地在那個空間裏每日沉淪墮落。


    她開始去旅遊,去看風景,去和外麵的人交談,試著,用盡全身力氣,走出那個無底深淵。


    再後來,薑程程生下了江可樂,安心的做起了幸福媽媽。


    而她,也慢慢恢複了自己的生活,每日按時上課,下課,自己學會了做飯,偶爾還會和其他留學生一起聚聚會。


    兩個人仍然保留著每日通話的習慣,可經過那段人生的至暗時刻,她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也發現,徹夜痛哭是沒有用的。


    自此之後,她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為男人,更不值得。


    她柔情似水的看向她:“你知道的,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薑程程仰頭喝了一大口的啤酒,頓了頓,理了理自己的情緒,這才把自己的婚姻抽絲剝繭,一點點一絲絲地展示給方雒儀看。


    “謝謝你收留我和可樂,真的,雒雒,要不是你,我們可能現在隻能住在酒店,甚至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謝謝你……”


    她沒有告訴她,其實幾年前,正是因為薑程程也是這般對自己,才將她從昏暗的日子裏帶出。


    這次,換自己來幫她。


    方雒儀盤著腿,側身問她,“程子,那你告訴我,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麽?”


    她沒有告訴薑程程,上午自己去見了江正祁。


    如果,薑程程隻是想暫時冷靜一下,但是依舊脫離不了這段婚姻關係,那她今天上午說的狠話就當做對江正祁的警告,讓他有所警惕,之後好好對她們娘倆;


    如果薑程程心中有隔閡,無法原諒他,這段婚姻也無法繼續下去,那她就把今天江正祁的態度告訴她,然後全力助她脫離泥潭。


    可是,在薑程程下決定之前,她不想幫她做決定,也不想拿外人的態度來影響薑程程心裏真正的判斷。


    她知道,這個時候能救自己於水火中的,隻有自己。


    別人的態度終究隻是建議,能想開,能逃離,能義無反顧調轉方向重新開始,能真正做決定的,隻有自己。


    薑程程望著窗外璀璨無聲的江景,沒有大哭大鬧,反而,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仿佛,是在笑自己這些年的無能,也是在笑自己對這段婚姻的無力和無盡的惋惜。


    “離了吧……離了對誰都好。”


    薑程程隻是告訴了方雒儀,她發現了江正祁出軌的事,可是她沒說,她找江正祁理論的時候被他打了兩巴掌的事。


    那些婚姻裏的難堪和灰暗,讓她滿臉羞澀,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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