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方雒儀就送江可樂去上幼兒園。


    小丫頭穿上了新裙子,心情倍好,蹦蹦跳跳牽著老師的手就進去了。


    正好陳琛打電話要來拿車,兩個人便約了附近的咖啡館見麵。


    方雒儀坐在咖啡館外麵的座位上等著,一邊從包裏拿出速寫筆,在紙巾上迅速寫著畫著。


    她從小學畫畫,隻要手邊有紙就習慣性地拿出筆畫上幾筆,尤其是有心事,思緒亂的時候。


    就像現在。


    陳琛還算比較靠譜,準點來的,但還是一副沒睡醒,吊兒郎當的樣子。


    十次有八次都是這樣,方雒儀也習慣了,誰讓人家是個正兒八經不用做事,25歲了,還能有零花錢的富二代呢?


    她抬抬眼,給了他一個不鹹不淡的表情:“呦,看來沒喝多啊,陳公子,這個點還能起來,這還是你嗎?”


    陳琛嬉皮笑臉,“看你說的,你交給我辦的事,我什麽時候給你耽誤過?車呢?”


    陳琛這人吧,方雒儀交代的事兒,他絕對第一時間給她辦了。


    不管是介紹個人,修個車,找個房,甚至她迴國之後創業想租辦公室,陳琛都能三天之內給她解決了。


    所以,方雒儀也總是感歎,這幾年他的酒吧沒白混,人脈多了不少。


    “嗯,我麵子大唄,停車場呢,自己開去。”說著,把鑰匙扔給他,“車頭保險杠那裏昨天碰了一下,你順便把我車後麵的劃痕一起給補了。”


    “得了,過幾天給你送過來啊,走了。”


    陳琛搖頭晃腦的,拿著車鑰匙剛準備要往停車場走。


    “等等,賞你的。”


    方雒儀用筆指指桌上的放著的兩杯打包好的咖啡,“冰美式,給你醒醒腦。”


    陳琛嘚瑟,隨手拿起一杯:“不白來不白來,走了。”


    方雒儀搖搖手。


    她和陳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溝通方式,甚至都不需要多說話,一個動作,一個點頭,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


    畢竟,十幾年的朋友不是白交的。


    陳琛走了之後,方雒儀坐在座位上曬著太陽發呆,她一口氣灌了半杯冰咖啡下去,心裏那團火還是沒滅。


    薑程程還在迴程的高鐵上,她剛好有空要單獨會會這個出軌的死男人。


    想著,便拿起手機來給江正祁發了個信息過去。


    【中午有空嗎?聊聊,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那邊估計是上班時間,一時半會沒迴,過了一會兒,方雒儀的咖啡都見底了,他的信息才遲遲發來。


    【好,中午十二點。】


    她心裏亂得很,薑程程性子軟,她怕她一時下不了主意,或者說被欺負。


    所以想在薑程程迴來之前,替他探聽一下江正祁心裏的真實想法,順便替她解決一下這件棘手的事兒。


    她連離婚訴訟這件事都想好了,有什麽怕的,相比她那些年經曆過的那些事兒,這些,對她來說,都算冰山一角了。


    她在心裏反複預演,一會兒該如何手刃渣男,才算解氣。


    微信上說著十二點,結果還有半小時,江正祁就急匆匆地趕來了,來的時候還左躲右藏,好像唯恐別人看到似的。


    方雒儀的桌上已經放了三個空杯子,明顯,她已經在這兒坐了很久。


    現在,暴躁的脾氣已經到達了頂峰。


    一點就著,瞬間爆炸的那種。


    江正祁解開西裝扣子,一屁股坐在了她對麵。


    方雒儀把正畫著的畫放在旁邊,用空咖啡杯壓住,把速寫筆的筆帽扣好,這才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江正祁恬不知恥,上來就問:“你知不知道程程去哪兒了,我倆拌了兩句嘴,她收拾東西走了。”


    方雒儀輕笑一聲:“你是他老公,她去哪兒了,你還要來問我?”


    江正祁招唿服務員過來:“麻煩來一杯檸檬水。”


    他沒看出方雒儀的情緒不對,繼續挑戰爆點。


    “那你不還是她最好的閨蜜嗎?你倆不是有啥話都說嘛,怎麽,她沒告訴你?現在來找我了?”


    江正祁對薑程程很了解,知道她在家當家庭主婦這幾年,失了鋒芒,也沒了對外社交的能力,性子也變得軟弱的很。


    所以,他篤定,這件事,薑程程肯定會覺得丟臉,所以不會這麽快告訴眼前這個總是對他咄咄逼人的閨蜜。


    方雒儀眼神露出一股要殺人的力量,她狠狠瞪向江正祁。


    “說了啊,不僅說了,而且從頭到尾,來龍去脈全講給我聽了,你想聽嗎?還是說,”方雒儀看向他公司的方向,“還是說,你想要你公司的人一起來聽聽?我不介意多講幾遍的。”


    她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卻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江正祁一聽,有些慌,兩隻手慌亂地整理著自己的西裝,眼睛也頻繁地眨動。


    “那個……你別聽她瞎說,她就是在家待久了,容易疑神疑鬼的,沒有的事兒……”


    他還是挺怕薑程程這個閨蜜的,因為方雒儀身上那股傲氣的勁兒,凡事不低頭不認輸,自帶一種肆意的霸道氣場。


    所以他很少和她打交道,平時撞見也都是刻意避開,怕她看出自己的心虛。


    當然了,也因為她的家庭。


    方雒儀的爸爸在柳江白手起家,有好幾家設備供應公司,雖說不是什麽商場大亨,可也是有權有勢的人物。


    隻是後來她媽媽因病去世,爸爸也在她成年後娶了新的妻子,她賭氣斷絕了關係,出國讀了幾年的書,關係自然也淡了很多。


    去年,剛剛迴國。


    雖然她和家裏的關係還是很不和洽,但是畢竟是一家人,江正祁還是不太敢惹她。


    “是嘛,那既然你這麽說,要不我讓私家偵探給查查,看看到底是你瞞天過海呢,還是她小題大做呢?” 方雒儀身子微弓,氣勢逼人地陰陽怪氣道。


    江正祁啞言,手足無措。


    方雒儀收迴身子,不緊不慢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所以……你現在是可以跟我好好談了嗎?”


    江正祁還在準備措辭,他要為自己的出軌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一個最好合適到能說服方雒儀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我剛升了副總嘛,壓力難免比較大,有時候應酬晚了,她就變得神神叨叨的,現在可樂也上幼兒園了,她又重新把重點放到我身上了,有時候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也是個男人嘛,難免會……難免會想找個釋放口……所以,所以……”


    方雒儀眼神看向別處,風吹起她的發,她像一個帶著劍的女戰士,完全不聽江正祁那磕磕巴巴的所謂的解釋。


    她搶斷:“所以,所以你理所應當地就出軌了是嗎?”


    她字字鏗鏘,態度堅定,惹得江正祁眼神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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