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輝緊皺眉頭思索著紅鴛和紅鴦到底是怎樣一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時,純狐柔忽然掩嘴嬌笑起來:


    “子輝小兄弟,你可聽好了,其實啊,這乞族的掌舵人一直以來就是桑老。不止如此呢,桑老還把我們亂穀七仙女收作了幹女兒。幹爹私下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對我們七個要以姐弟相稱。就憑你剛剛叫的那聲‘大姐頭’,姐姐我心裏別提多歡喜啦!”


    聽到純狐柔說桑老是乞族掌舵人,子輝先是微微一驚,不過很快又覺得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一年來,子輝也了解到了不少。無論是跟著牛屠子、狗王做的紅骷髏任務,還是戰血潭埕魔彘怪口中的桑老,都可以看出來,老頭子不簡單。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老頭子竟然收了亂穀七仙女做幹女兒!


    想到這裏,子輝忍不住小聲嘟囔起來:“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怎麽還把小爺我給牽扯進去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不死,小爺我在外麵拚死拚活,他倒好,倒是逍遙快活玩得花裏胡哨的。”


    純狐柔何等耳尖,聽到子輝對桑老這般罵罵咧咧,頓時柳眉倒豎,佯裝嗔怒,鳳眉一挑,大聲嗬斥道:“你在那嘟嘟囔囔些什麽呢?怎麽如此沒大沒小的,居然還敢罵桑老?”


    子輝心裏“咯噔”一下,惹了西山月就夠了,他可不想再招惹純狐柔,於是他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連忙賠著不是:“大姐頭,您息怒,小爺我這就是一時間嘴快沒個把門的。”


    “哼,算了算了!”


    “大姐頭,紅鴦是誰?子雅又是誰?”子輝看到純狐柔的臉色,晴轉多雲,趕忙轉移話題。


    “紅鴦就是紅鴦呀,她可是紅鴛的親妹妹,也是乞族拍花一脈的關門弟子。不過呢,在這拍花一支裏,也就隻有她能出淤泥而不染……”純狐柔耐著性子,仔仔細細地解釋著。


    子輝聽得眉頭皺得更緊了,一臉的迷茫與困惑,搖了搖頭說道:“大姐頭,你這番話我還是聽得雲裏霧裏的,實在是不明白。”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壓根就不相信什麽出淤泥而不染的說法,在他看來,紅鴦和紅鴛既然都是師從拍花一脈,那肯定都是一丘之貉,沒什麽差別。


    這時,純狐柔臉上又泛起了笑意,接著說道:“至於子雅是誰?你個小滑頭就別在這裝糊塗啦。桑老早就說過,等你和子雅成親的時候,狗王都要給你們當陪嫁的嫁妝了,你還在這裝不知道?”


    狗王怎麽會莫名其妙成了子雅和自己的陪嫁嫁妝?老頭子還要自己和子雅成親,這都什麽跟什麽呀?難不成老頭子背著自己給自己提了一門親事?


    梅大管家說得果然沒錯,這牛市口乞族,就沒一個是正經東西。牛屠子整天喜歡到處給人說媒拉纖,這老頭子更是離譜得沒邊了,趁著自己不在,竟然就這麽給自己訂了一門親事。


    子輝隻覺得腦袋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團亂麻,越想越糊塗,滿是好奇地問道:“大姐頭,狗叔的小黑找迴來了麽?”


    純狐柔看著子輝還在裝傻充愣,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個腦崩,再次佯怒道:


    “有子雅在,小黑能有什麽事?子雅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也不僅治好了小黑,還讓小黑多出了兩條命!”


    “多出了兩條命,這又是怎麽迴事?難道小黑被貓妖剝了皮,還能一下子長出三個腦袋不成?”子輝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


    誰知純狐柔聽到子輝這話,笑得花枝亂顫:“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心裏清楚得很,還在這裝,還在這問!有了狗王和變成三頭犬的小黑,你的小媳婦厲害著呢!”


    聽到這話,子輝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純狐柔話裏的意思,小黑還真變成了三個頭,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不成小黑真的變成了地獄三頭犬!


    這一年多不見,怎麽會發生這麽多奇奇怪怪、超乎想象的事?啞女又去了哪裏?老頭子怎麽就不能等自己迴來,非得在外麵給自己訂了一門親事,難道他身體出了狀況,快要不行了?


    子輝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一顆心就像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兔子,七上八下,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就在子輝胡思亂想之際,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牛市口老頭子的破窯洞前。子輝一下子從巨無鱗背上跳了下去,巨無鱗在收到傳音後,再次鑽入了地底。


    這一路上,有了純狐柔同行,她那一身白衣白袍白麵紗的裝扮,就是塗山府的招牌,極為顯眼。


    從塗山府到牛市口,這一路可謂是暢通無阻,根本沒有人敢去招惹這位塗山府大小姐!


    然而,當他們到達破窯洞外時,子輝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立在了院落外,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


    映入眼簾的哪裏還是曾經那破舊不堪的窯洞?分明是嶄新無比的一口大窯!東震宅的窯洞整整鑿了八孔,主窯位於正東方向,東南的是廚窯,西南和西窯用作客窯,正南窯則是門洞窯。


    主窯、廚窯、客窯一應俱全,每一處都布置得井井有條,就連那門洞窯也被打造得極為精致,處處都透著一種煥然一新的氣象。


    此時,桑老身穿一身幹淨整齊的獸皮長袍,正蹲在廚窯門口,那眼神色眯眯的,直勾勾地打量著廚窯內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窈窕動人的背影,身著一身有著藍色小花的獸皮裙,雖然看起來樸實無華,但是那纖細的腰身,修長的大長腿,光是這麽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然而此時,子輝卻在院落外停下了腳步,他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死死地盯著已經一年未見的老頭子,淚水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子輝在心裏默默地想著:“老不死的曾經說過,他寧願穿樹皮,也絕不穿皮毛,因為那是殺生造孽!可如今,他卻穿上了這樣齊整的獸皮長袍,活脫脫一個養尊處優的地主老財,難道老頭子真的出了大事?”


    這時,純狐柔輕輕地摸了摸子輝的腦袋,語氣輕柔地說道:“你看出來了?幹爹隻是上了年紀,府主說了,那是神誌病!有了我們七姊妹陪伴在他身邊,他老人家或許能好得快一些!”


    神誌病,那不就是老年癡呆嘛!還真沒聽說得了這種病還能好起來的!


    子輝聽到這個消息,霎那間,猶如遭了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滿腦子的疑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是傻傻的看著院落內,色眯眯的老頭子!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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