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新收的店小二,大多是大亂市五花八門下九流送過來的,年齡大小不一,不過每個人都有一手,要麽血脈異常,要麽骨骼清奇,要麽神魂強大。


    看來這些店小二,經過一番考驗磨練後,就會被“鰥寡三”打上標簽。


    距離他打進埕彘人老窩又近了一步,想到此,子輝有些莫名的興奮。


    ……


    這一個月以來,子輝愣是沒有動用術法之力,單憑肉身做著苦力活。


    無論是釘棺材板、削棺材釘、研磨骨粉,還是跑腿打雜,爬煙囪鑽狗洞,事無大小,他都是盡力而為。


    每日清晨,子輝總是第一個起身,在其他人還在睡夢中時,他就已經跑到棺材鋪,開始忙碌了。


    奇怪的是,在這般操作下,他體內的精氣神血肉和術法之力反倒是達到了開蒙六級的水準,和他開蒙六級的境界持平了。


    其實,一個月前,齙牙青、光頭佬和老拐子在二樓的窯洞裏商量了一夜。三人時而爭論不休,時而低頭沉思,最終在黎明破曉前,盤腸大戰了一夜,正式決定收子輝為徒。


    不過他們“鰥寡三”,有他們“鰥寡三”自己的規矩。他們收徒的消息,並沒有外傳,就連子輝都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鰥寡三”收了徒弟。


    “鰥寡三”在七裏鋪當“髒人”當了這麽久,他們很清楚大亂市的人有多狠,七裏鋪的人有多壞。他們深知一旦消息走漏,子輝可能性命不保。


    他們三個隻希望,把一身本事,偷偷傳給子輝就行,哪怕子輝不叫他們師父都行。明麵上,“大的”、“二的”、“三的”才是他們的衣缽傳人!


    齙牙青,身為五花八門的大花金菊花,擅長獸脈之道,“菊花殘”就是她開獸脈的大藥。平常人喝了菊花茶,輕則陷入幻境,胡言亂語,胡吃海喝,就像那些食客老饕們一樣;重則屁股開花,變成一株盆栽,就像風月梟一樣。


    然而,有獸脈的人,喝了菊花茶,等同於變相的修煉經脈。每晚,齙牙青都會讓菊花妖親自端著一碗加了猛料的菊花茶,看著子輝一飲而盡。


    老拐子,作為五花裏的二花木棉花,精通妖魂之道,深諳煉毒煉丹和陣法,屍毒、童子丹都是他拿手的本事,棺材陣、絆馬陣都是出自他手。其實他還有一門極為歹毒的本事,就是“釘頭術”。


    那“釘頭術”,專門釘人神魂,用妖魂釘人魂,一釘一個準!但“釘頭術”涉及到棺材陣、屍毒和棺材釘,缺一不可。


    每日裏,老拐子都貓在棺材裏,一邊仔細觀察著子輝的動作,一邊嘴裏不停念叨著要領。子輝則認真地釘棺材板,削棺材釘,研磨屍毒,搬棺材,每一個動作都不敢馬虎。


    光頭佬,則是五花裏的老五土中花,他精通鬼骨之道,精通略買的“上彩術”,“摸骨”、“放血”、“剝皮”、“剔骨”、“抽筋”、“化形”、“蒙皮”、最絕的就是“縮骨”,因為鬼骨之道和鬼手之道,都必須先學“縮骨”!


    光頭佬之所以眼睜睜的看著“二的”折騰子輝鑽小狗洞,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其實他就是想讓子輝先學會“縮骨”,無論是鬼骨之道,還是略買“上彩術”,二百零六塊骨頭是根本,“縮骨”就是基礎。


    可是“鰥寡三”有意無意的袒護子輝,還是被“三的”看出了端倪。


    一天夜裏,三胞胎聚在了一起。


    “三的”皺著眉頭,目光陰沉地說道:“這小子被護得太緊,咱們得想個法子。”


    “大的”一拍大腿,嚷道:“那就給他使絆子,讓他吃點苦頭,不然這樣下去可不行?”


    “二的”眼珠子一轉,附和道:“行,就這麽辦!”


    三兄弟一合計,決定給子輝使絆子。


    “大的”,性格暴躁,每夜,總要給當店小二的子輝挑刺。哪怕子輝隻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石杯,他也會把子輝拉出去一頓胖揍,打得子輝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二的”,有小聰明,私下裏竟然往子輝爬進爬出的煙囪裏裝骨頭渣子。每次子輝鑽狗洞,都會被尖銳的骨頭渣子劃傷,弄得一身是血,傷痕累累。


    “三的”,陰險狡詐,他不動聲色地聯係上了一個拍花兒。他想著把子輝賣了,賺上一筆。


    殊不知,“三的”的這個計策,正中子輝下懷。如果被子輝知道了,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一晃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那夜,七裏鋪來了一個怪人,一個嗜賭如命的怪人。


    那怪人,背著一個包裹,矮胖的身材,走路像騎著一條板凳一樣,看起來和當初的黑狗有些相似,不過這怪人分明是個老者。


    那怪人,赤裸的腳丫子上足足紮了十幾根“爪子骨”,走一路,血流一路,那血跡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觸目驚心的痕跡。


    這家夥,走進“肥羊肆”的那一刻,齙牙青直接跳到了石桌上,臉色驟變,喃喃自語道:“瑪德,我就說,這陣子眼皮子總跳,原來來了一個''彘罐人''!這還沒到上彩的時間,這群王八蛋就搶上門了,看來埕彘兩個老魔頭要等不及了!”


    “小金,''大的'',給客人看茶!”


    隨著齙牙青一嗓子喊出,菊花妖,搖身一晃,變成了一個乖巧的丫鬟模樣,手提茶壺,嫋嫋婷婷地跟著“大的”,衝著那怪人走去。


    這怪人,很生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聲吆喝著:“上茶都這麽慢,想渴死老子麽?”


    他足足喝了幾十壺茶,把菊花妖頭頂的花瓣都快喝禿頂了,愣是麵不紅,心不跳,眼睛裏更是連一點兒紅血絲都沒有。


    菊花妖的“菊花殘”和埕彘人的“黃粱一夢”都屬於幻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見到這一幕,齙牙青眉頭緊皺,心裏暗想:“這老家夥不簡單,看來得小心應對。”


    隨後,她整了整衣衫,扭動著腰肢,風情萬種地朝著怪人走去。


    那腰肢扭動的幅度恰到好處,猶如風中搖曳的柳枝,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勁兒。她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淩厲。


    齙牙青人老,可是身上的狐媚勁,絲毫不減當年,在怪人眼裏正合他的胃口。


    “呦呦,不長眼的東西,還不給大爺上羊湯,上羊排,上烤全羊。今晚上所有客人的吃喝用度,老娘請了!怠慢了客人,老娘把你們這群王八羔子都踏馬轟到大街上去,喂狼崽子!”


    她那尖銳的嗓音,瞬間劃破了店內原本的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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