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爪子骨”刺了四個血洞的子輝其實已經醒來了,不過他依舊在裝昏。


    他的意識逐漸清晰,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努力保持著身體的靜止。當他眯著眼看到後廚的景象時,心中猛地一驚,這哪裏是一個普通的窯洞啊,分明是一個顏色暗紅的血洞窟。


    整個洞窟裏,地麵上是一層顏色暗紅的浮土,那彌漫著的血腥味濃鬱得令人作嘔。


    後廚的正中間,立著一個長石台,石台上的鍋碗瓢盆胡亂地擺放著,有的上麵還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


    整個長石台中間有個血槽,裏麵的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麵的大血溝裏,大血溝的盡頭是一個一尺見方的狗洞。


    後廚靠裏的位置,一排排木架子整齊地排列著,木架子上掛著的上百個獸皮包裹,有些還在詭異且不停地蠕動著。


    子輝心裏直發毛,他的心跳急劇加速,腦海中不斷猜測著這些包裹裏到底藏著怎樣可怕的東西。


    後廚靠近門口的地方,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具,大到半人多高的剁骨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寒光,小到手指長短的剔骨刀,刀尖鋒利無比。


    子輝忍不住想,這些刀具究竟沾染了多少鮮血,它們又奪走了多少鮮活的生命。


    此時的光頭佬,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石台前,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那聲音在寂靜的洞穴中迴蕩,仿佛來自地獄的招魂曲。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熟練地忙著剔骨剝皮,動作麻利。


    “一刀下去聲清脆,剝皮剔骨腦袋墜啊;兩刀接著用力揮,血肉橫飛不用吹啊;三刀砍完汗浹背,剔了剝了渾身碎啊……”


    這陰森的歌謠讓子輝的脊背發涼,他的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光頭佬發現。


    聽到“三的”的吼叫,光頭佬緩緩轉過身來,他那血紅色的眼睛裏透著如惡狼般兇狠的光芒。目光陰鷙地盯著“三的”,心中瞬間被怒火填滿,冷哼道:


    “嘿嘿,你踏馬的跟這小子有仇麽,瞎了你的狗眼麽,沒看到牌子麽?弄壞了老子的下酒菜,老子宰了你個兔崽子!”


    “三的”被光頭佬這一連串憤怒的問話,嚇得心裏一陣顫抖,聲音顫抖著唯唯諾諾地說道:“看到了!”


    光頭佬怒目圓睜,臉上的青筋暴起,大聲吼道:“寫的什麽!”


    “三的”低著頭,雙腿不停地顫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偷偷瞟了一眼光頭佬那猙獰的麵容,才結結巴巴地說道:


    “迴光爺的話,牌子上寫的是‘後廚重地,閑人莫進!’”


    光頭佬一聲冷笑,心中想著這小子居然敢明知故犯,再次說道:


    “規矩你也懂,明知道老子在宰羊屠狗的時候,你還要闖進來,你想偷學老子的手段,還是想學那副骨架!”


    說著,他手中的剔骨刀輕輕一揮,那刀竟如有靈性一般,化作一道寒光,衝著架子上一個獸皮包裹飛了過去。


    “上彩剝皮術!”


    隨著光頭佬的一聲厲喝,一股黑氣從他衣袖中鑽出,撲向了獸皮包裹,“叮叮當當”、“嘶嘶”一陣怪響之後。


    “撕啦”一聲,架子上一個獸皮包裹掉落在地。


    這時,“三的”才看清獸皮包裹裏包著的竟然是一個壯漢。此時那壯漢的臉上橫七豎八被剔骨刀劃了好幾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鮮血淋漓。


    那剔骨刀就直直地插在壯漢的額頭上,光頭佬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伸手一招,那剔骨刀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飛速地飛迴了他的手中。


    “上彩剔骨術!”


    又一股黑氣再次撲向了那壯漢,“撲通、撲通”幾聲響起,那壯漢身上的肉一塊塊地掉落地麵,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血水,嘩啦啦的流進了長石台下麵的小血溝裏。


    不一會兒,架子上隻剩下一個空洞的骷髏骨架。


    短短片刻,光頭佬僅出了一刀“剔骨剝皮術”,就將一個壯漢弄成了一副骨肉分離的骨架。


    他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仿佛這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手段。光頭佬惡狠狠地盯著“三的”,眼中的殺意仿佛要將“三的”吞噬,說道:


    “瑪德,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弄成一副骨架子,當狗肉賣了!說吧,又有什麽事?”


    “三的”實在受不了光頭佬那懾人的目光,低著頭,身體如同篩糠一般顫抖著,心裏害怕到了極點,說道:


    “青奶奶傳話,讓光爺你夜裏過去,她說不硌牙,還不會崩著你的牙!”


    光頭佬一聽這話,臉上立刻露出猥瑣的表情,心中一陣蕩漾,仿佛已經沉浸在了某種不堪的幻想之中。


    “嘿嘿,春天來了,當真?”


    “三的”,接著說道:


    “當真,青奶奶還說,這小子和‘大的’一樣是獸脈,讓光爺你先給這小子放放血!放血、剝皮、抽筋、剔骨,尤其是摸骨,該有的手段,一個都不能少!”


    光頭佬不耐煩地衝著“三的”揮了揮手,此刻他的心裏隻想著夜裏與青奶奶的事,說道:


    “沒眼力勁的東西,知道了,滾吧,再有下次,嘿嘿,你就等著被老子熬湯下酒吧。一天之後,再去找棺材鋪裏老拐子取你身上的‘爪子骨’!”


    “得嘞,小的謝光爺的賞!”“三的”強忍著腳上的疼痛,心裏滿是怨恨,但又不敢表現出來,狠狠地盯了子輝一眼,這才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後廚。


    此時,光頭佬一臉凝重地打量起了地上的子輝,心中暗自琢磨:“這小子難道真有什麽特別之處?”


    躺在地上的子輝,小腿上、胳膊上、脊背上,紮著四個“爪子骨”,那傷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那血的顏色竟然紅裏透紫,紫中帶白。


    “嘿嘿,這難道是和‘二的’一樣的鬼骨,隻有鬼骨的血,才能透著紅、紫、白三種顏色!”光頭佬嘀咕了一句,心中滿是疑惑和貪婪。


    他伸手一招,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將子輝抓到了石台上。


    緊跟著,光頭佬一個跳躍直接跳上了石台,他那猙獰的臉上滿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雙粗糙的大手猶如惡魔的爪子,伸向子輝。


    “上彩摸骨術!”


    他一邊摸著子輝的手腳、四肢、頭顱和肋骨,一邊再次哼著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


    “一摸額頭寬又平,適合削成骷髏釘;二摸肋骨挺且直,做個羊排大鍋平;三摸四肢高而正,剁骨燉湯全都行;四摸,四摸,臥槽,這小子不僅是鬼骨,還踏馬有一雙鬼手!”


    當摸到子輝的鬼手時,光頭佬隻覺一股寒意從指尖瞬間傳遍全身,他整個人一下子從石床上跳了起來,雙腳落地時還踉蹌了幾步。


    此刻,他滿臉驚恐地看著子輝的手,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怎麽迴事?這踏馬是鬼手?”


    緊接著,驚恐瞬間被貪婪和兇狠所取代,他又惡狠狠地看著子輝,心想:“管他呢,這小子就算再特殊,落到老子手裏也別想逃出去。”


    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間的剔骨刀,光頭佬緊緊握著剔骨刀,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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