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齙牙青不慌不忙地再次將那細長的龍須麵吸入口中,她的嘴唇微微蠕動,那麵條在她嘴裏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響。


    她不緊不慢地緩緩咀嚼著,腮幫子有規律地起伏著,每一次的咀嚼都是細嚼慢咽。終於,她咽下了口中的龍須麵,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她的目光平靜如水,卻又仿佛暗藏著波瀾,就這樣直直地看著風月梟,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黃府的‘赤鱬魚泡’,十年的赤鱬魚啊,這可當真是個稀罕玩意兒。在大亂市,能有實力用得起這東西的,恐怕也就隻有黃家了吧。不錯,我甚是喜歡,賞花一朵!”


    齙牙青的話音剛落,那菊花妖頭頂上的一朵嬌豔的菊花瓣便輕輕搖曳起來,對著風月梟晃了晃。


    與此同時,石桌子上那冒著熱氣的菊花茶中,一縷清幽迷人的香氣瞬間噴湧而出,宛如一條靈動的小蛇,徑直鑽進了風月梟的鼻子裏。


    刹那間,風月梟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猛地一震,原本一路奔波,略顯萎靡的他瞬間來了精神,整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


    他眼神迷離,眼睛和一樓的客人們一樣,霎那間雙目通紅,嘴巴滔滔不絕地把這“赤鱬魚泡”的來曆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謝青奶奶的賞,這‘赤鱬魚泡’,是前段日子小的跟黃家一女子幽會……”


    聽完風月梟的話,齙牙青微微眯起了眼睛,那雙眼縫中射出的光芒讓人難以捉摸。她輕輕拍了拍手,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風月梟,可有其他人知曉這事?”


    就在這時,菊花妖頭上又一朵菊花瓣輕輕晃了晃,那花瓣如同一片輕盈的雪花,緩緩飄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風月梟的頭頂上。


    那朵花瓣剛一接觸到他的頭發,瞬間化作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菊花,穩穩地插在了風月梟的鬢角。刹那間,為風月梟那張白皙的小臉增添了一抹豔麗的春色!


    要知道,菊花妖的菊花瓣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帶著它修煉術法之力,效果比妖幣都要好上許多。


    此時的風月梟,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之中,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他臉上掛著一臉賤兮兮的笑容,說道:


    “青奶奶,風月美妙,妙不可言,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時,齙牙青再次將龍須麵吸入口中,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滿,斜瞄了風月梟一眼,大聲罵道: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黃爺的小老婆,你個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勾搭誰不好,竟敢去勾搭黃爺的人,你是想把我往火坑裏推,坑死我不成?趕緊把東西放下,滾到一邊待著去!”


    風月梟頓時自討沒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乖乖地把那精致的石罐放在了石桌上,雙手垂在身側,老老實實立在了一旁。


    這時,齙牙青又用兩根手指頭夾起一口麵,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隨後看向夜行鼠說道: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夜行鼠,你淘換來的‘水晶碗’不錯,整個大亂市也隻有兩隻,賞一碗麵!”


    那身形奇特的怪獸聽到指令,龐大的身子輕輕晃了晃,“叮叮當當”一陣清脆的脆響傳來。眨眼間,剛才還被夜行鼠捧在手裏的水晶碗直接就放在了石桌上。


    怪獸接著再用力一晃,它那茂密的胡須瞬間齊根斷掉,化作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龍須麵,穩穩地落進了那水晶碗裏。


    要知道,這龍須獸的胡須做成的龍須麵,其珍貴程度與那菊花瓣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吃了這碗麵,最少能讓夜行鼠的術法之力增加三年。


    那龍須麵散發出來的熱氣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鑽進夜行鼠的鼻子裏,直讓他瞬間精神一振。


    此時,夜行鼠那雙小眼睛一下子眯成了一條縫,迫不及待地把那碗龍須麵端在了手裏,一臉賤兮兮地說道:


    “謝青奶奶的賞,這‘水晶碗’其實是小的幾日前去年府赴宴,順手牽羊牽出來的。”


    這時,齙牙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那一口大齙牙整個露了出來,說道:


    “我就說吧,什麽時候你個偷兒學會淘換東西,學會做買賣了?還有這次,你來我這‘肥羊肆’沒牽我的肥羊吧?我可窮得很!”


    夜行鼠聽了這話,嚇得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手中的龍須麵差點就掉到了地上。他連忙驚慌失措地解釋道:


    “沒沒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一旁的風月梟心裏暗暗想道,七裏鋪都是你們“鰥寡三”三個老東西的,你們要是窮,能吃得上這龍須獸的龍須麵,能喝得上這菊花妖的菊花茶?


    這時,齙牙青吃完了最後一口龍須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嘴,目光轉向夜行鼠說道:


    “年府的‘水晶碗’,你個小老鼠本事倒是不小啊,這東西年爺僅有一對,你偷來這玩意兒,是想害我不成?”


    就在這時,子輝突然想起,鰥寡三可是三個手段狠辣的“髒人”,吃食都是直接用手指頭當筷子,殺人從不講什麽規矩和道理。


    白妹曾經說過:“年爺和黃爺,他們分別是大亂市的人族、妖族的掌舵者,鎮守一方。他們本就藏著一些見不得人的醜事,想要去做那些肮髒卑鄙的勾當,怎麽可能用不到‘髒人’呢?”


    如今,風月梟偷人偷到了黃爺的小老婆,夜行鼠偷東西偷到了年爺的“水晶碗”,恐怕這齙牙青是要拿這風月梟和夜行鼠開刀了!


    此時,風月梟和夜行鼠也瞧出了齙牙青的心思,兩人瞬間嚇得麵色煞白,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了。


    這時,齙牙青用手指頭剔了剔那突出的大齙牙,神色略微緩和地說道:


    “唉,咱們‘鰥寡三’雖是咱世族五花八門下九流這個月的主事人,無論如何都得護著你們。可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也不能讓我們三個如此為難啊!算了,我去給年爺和黃爺求求情!”


    聽到這話,風月梟和夜行鼠趕忙跪倒在地,腦袋磕得像搗蒜一般。


    “謝青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


    “謝青奶奶!小的再也不會了!”


    齙牙青一邊剔牙,一邊說道:


    “唉,你們可曉得昨個夜裏,年爺府邸周圍的下九流被屠戮一空?”


    風月梟和夜行鼠對視一眼,滿臉驚愕,心中暗歎這年府做事也太狠絕了,不問是非緣由就先把人殺了。


    “小的隻顧著抬著這小子給您老人家報信來了,家裏的事,還真沒收到消息!”


    “小的怕您老人家等急了,這就匆匆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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