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聽了這話,感覺壽寧公主是在向著她,便不自覺的翹起了嘴角。


    可實際上,在場的其他人都聽明白了舒窈的意思,在皇宮裏,即便是宮女太監,也斷沒有輕易往臉上招唿的處罰。


    因此聽了舒窈的話,皇上看向嘉妃的眼神更加不善。


    嘉妃還不知道自己擰了魏嬿婉臉上一把,竟會惹出這麽一連串的事兒。此時她還以為公主是來給她解圍的,甚至還想著一會子要尋個什麽由頭。將皇上截去她的啟祥宮呢!


    舒窈瞧著嘉妃臉上的笑意,哼笑了一聲說道。“皇兄,我以為這蜀國獻上來的貢女,在入宮之前,多少也是學會了咱們大清的規矩的,如今隻瞧著嘉妃,倒不盡然呢。”


    皇上冷冷的瞥了嘉妃一眼,隨即說道。“皇妹說的是,嘉妃的規矩確實差一些。內務府不是有教習嬤嬤嗎,李玉去叫秦立安排一個送進啟祥宮,好好教教嘉妃,日後別叫她膽大妄為的。”


    說完這話,皇上的注意力終於放在了魏嬿婉身上。皇上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便聽嫻貴妃說道,“皇上,嬿婉這個年紀,離宮歸家也是好的,要不然皇上再給嬿婉許個婚,像侍衛什麽的,也好安慰她這些年在宮裏受的苦楚。”


    皇上轉頭看向嫻貴妃,片刻後眯了眯眼睛,淡淡說道。“如懿呀,我看著她還算伶俐,可帶到禦前做個宮女,你覺得如何?”


    嫻貴妃強笑了笑,裝作完全沒有領會皇上的意思,繼續說道。“不如問問嬿婉姑娘,魏嬿婉,你不必害怕,大膽說,是不是想讓皇上放你出宮許個婚?”


    皇上聞言,垂眸再次看向魏嬿婉,她咬著嘴唇,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選擇。她偷偷抬眸想要去看皇上的神色,卻一側眼看到了站在皇上身邊的成安。


    成安見她看過來,便微微歪頭挑著眉略勾了勾嘴角,好似在說,選呀,你瞧我做什麽?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兒,若是做不到,我保準叫你比在啟祥宮的五年還要辛苦。


    魏嬿婉的身子抖了抖,她深吸一口氣,立刻磕了一個頭堅定說道。“奴婢願侍奉皇上左右。”


    皇上聞言神色一緩,便說道。“成安,帶她去養心殿,好好教教她規矩。”


    成安躬身應了一聲,“嗻”,便帶著魏嬿婉走了。


    嘉妃見皇上果真把魏嬿婉帶到了禦前,心裏又急又氣,她淒淒哀哀的叫了聲“皇上”,卻被皇上嗬斥,攆迴了啟祥宮禁足。


    嫻貴妃在旁邊瞧了眼神一暗,說道。“皇上很是看中那魏嬿婉呀。”


    皇上略微一蹙眉,瞧了她一眼沒說話,舒窈卻在這時候說道。“難不成嫻嫂子這是吃醋了?不過一個小宮女罷了,嫻嫂子又是何必呢?


    如今你好歹也是貴妃了,總要時時想著如何叫皇兄高興才是,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又值什麽。


    皇嫂前前後後給皇兄舉薦了多少?又有哪一個越過了你們去?”


    嫻貴妃皺了皺眉,瞧了舒窈一眼,便說道。“不過是個包衣奴才罷了,又哪裏配得上伺候皇上。”


    這話一出口,嫻貴妃便自覺說錯話了,她麵露尷尬,有心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索性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可下一秒,舒窈眸光一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沒成想,嫻嫂子竟是瞧不上包衣奴才。


    可嫻嫂子難道不知本宮的額娘就是鑲黃旗包衣,不光本宮的額娘是包衣,皇阿瑪的親額娘,皇兄的皇瑪嬤,皇瑪法的孝恭仁皇後也是出身正黃旗包衣,嫻貴妃是瞧不起哪一個?


    嫻貴妃,按理你飽讀詩書,又出身後族,旁人不知,你應該知曉。


    皇瑪法和皇阿瑪的後宮裏,有多少出身包衣的嬪妃,怎麽在你眼中,她們皆上不得台麵兒?


    你瞧不起出身包衣的嬪妃,殊不知你這是在指著我和皇兄的鼻子罵,誰叫我們兄妹兩個身上都淌著包衣的血。”


    嫻貴妃立刻就慌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看著皇上。“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說,那魏嬿婉早就有勾搭皇上的意思,隻覺得她是小人罷了,並沒有攀扯其他包衣的意思。”


    皇上眯著眼睛,沉著臉看向如懿不說話,可耳邊又傳來舒窈的笑聲。


    嫻貴妃的心便咯噔一下,總覺得這壽寧公主說不出什麽好話,想來是她剛才那句話將人得罪狠了。


    果然,她聽壽寧公主說道。“那又有什麽不對?皇兄是天下之主,富有四海,是大清最偉岸的人。莫說是一個小宮女,難道嫻貴妃對皇兄不是情根深種?那宮女慕戀皇上難道不應該嗎?


    還是說在嫻貴妃眼裏,皇兄便是個把持不住自己的人,但凡是一個略微平頭正臉著的宮女故意勾引,皇兄便要迎合。


    皇兄喜歡誰,想叫誰伺候,旁人不得置喙,便是連皇嫂也隻能順著皇兄的意思將人送過去,嫻貴妃今兒是在做什麽?是在妒忌一個小宮女嗎?


    這可不像什麽大家風範呀,若是在民間,這是要犯了七出之條的。”


    皇上垂了眼睛。後麵的話他倒沒怎麽往心裏去,隻是想著前麵舒窈說的話,如懿看不起包衣奴才。而如今,他和舒窈身上皆流著包衣奴才的血。


    皇上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好了。如懿,你迴翊坤宮吧。”


    瞧著如懿一臉慌亂,想解釋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舒窈是半隻眼睛也瞧不上,此時,她不由得想起敦肅皇貴妃的那句話,“賤人就是矯情!”此時此刻,這句話放在如懿身上正合適。


    瞧著這兩個人互相瞧著對方,一副我有話卻不知道如何對你說的模樣,舒窈翻了個白眼兒,她隨便一甩帕子,閑閑說道。“皇兄今日喜得佳人,還不快迴去瞧瞧,這禦花園子有什麽可逛的,這裏邊的花,自從皇瑪法在時便是這個樣子,瞧了這麽多年,難不成還沒瞧夠?倒不如迴養心殿瞧瞧新得的那朵嬌花才好呢。”


    皇上聞言便緩緩笑開,他轉身看著舒窈指了指她,低聲笑罵了一句“促狹”。也不管如懿,轉身便走了。


    舒窈瞧了如懿一眼,懶得跟她說話,便挽著進忠的手臂,親親熱熱的迴了毓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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