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夜!


    七人圍著燭光頓了許久。


    “嗯....嗯嗯。”


    林庚堯站出來清了清嗓,順勢看了一眼祭壇....祭壇上空空如也,那封詭異的死亡邀請函不知什麽時候早已不翼而飛。


    “既然是閑聊時間,那大家就暢所欲言吧,總不能就這樣圍著這怪蠟燭坐一晚上吧?”


    “是啊,也不知道這天什麽時候亮。”


    果然,大家都收到了提示,不用猜剛才蠟燭點亮之前肯定也做了像三周那樣的內心分析。


    狼隊友的心理肯定跟三周是一樣的,先是期盼著對方不是個蠢貨笨比,然後再猜測其身份是屠夫還是暗殺....這裏三周又在困惑一個問題,提示裏沒提到女巫和毒師能不能互相看到彼此的身份,如果能看到還好些,如果看不到那狼隊友還要把毒師這個身份放進去分析,難度進一步增大。


    如果能彼此看到,那這份提示就是個人特別提示了,是不會像別的狼玩家公布的。


    “臥靠,這麽看來,更不能是李法師那個笨比了,這難度他怎麽可能駕馭的住。”


    再次祈禱心念“阿彌陀佛”的同時,洋洋得意道:“嘿,不過隱身狼隊友放心,你的隊友是聰明絕頂又勇敢大膽的詭奇探險界阿強!”


    自覺狼人勝麵大了半成......


    而好人陣營的心理肯定就有點複雜了:堡主身份是百分之百會出現的,這麽說來好人就能先確定這個“領頭羊”的身份,在狼人殺裏堡主更像是上警的預言家,具有主動性領導性,但也會成為風口浪尖的角色,很容易被狼人鎖定,要是狼人中有個屠夫,那堡主肯定第一個死,在這種“真刀真槍”“真血真死”的逃生遊戲裏,可沒人願意拿到這麽一個挨刀的身份。


    當然,遊戲還算友好,堡主第一夜第二夜都受保護,相當於進階版的首刀保護....這麽看來堡主下一夜也是平安夜。


    那麽好人的前期打法就有點公式化了,那就是要找出堡主,或者碰到一個會玩又自信膽大的明君堡主,跳出來直接上警打明牌,緊靠著他一路殺過去。


    相反,如果遇到個自私又不太會玩的堡主,怕死不敢站出來,那好人就有點難受了....尤其堡主和其他好人身份間還有個“賜死”設定,這設定無異於讓他們之間有了一道隱形的隔閡牆,其他人可巴不得堡主暴露,並在好人勝利前被狼給直接刀死,免得還要過什麽“賜死”任務,而堡主也因為懼怕這些好人會一直懷著的這個小心思而要處處小心,處處設防。


    “md,這麽看起來好人現在比狼人還要勾心鬥角啊!”


    如此想來,三周心裏倒是平衡了些,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是高難度開局吧。


    而且,這時候居然沒一個人出來提這詭異的蠟燭......


    “你們說,這燈滅一夜,燈亮一日是現實中的一夜一日,還是遊戲設定裏的一夜一日呢?”


    林庚堯和張偉帶完頭,一向好奇心強,卻又蠢萌的歐陽婧出來反問了一句。


    雖然問題聽著跟遊戲勝負沒多大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問題。


    顧拾月首當其衝,迴到:“一看就是現實一夜分成遊戲裏的七日七夜來設定,這很難理解嗎?”


    “顧哥哥,何以見得?”


    歐陽婧噘著嘴,像個小迷妹一樣看著顧拾月....平日裏這蠢萌憨厚女最崇拜的就是顧拾月了,像男人一樣性格直爽又聰明伶俐,有時候還兼備女人膽大心細的溫柔。


    顧拾月卻依舊冷酷。


    “一個很簡單的常理,要是遊戲時間跟現實時間一樣,是真實的七日七夜,我們豈不是要餓死?”


    “喔......”


    歐陽婧如茅塞頓開,小腦瓜點的跟個撥浪鼓一樣。


    “再說了,威廉古堡的傳聞裏就有說明,除了威廉長子他們那批首玩玩家,其他玩家都是在一夜之間完成的。”


    顧拾月還特意補充到。


    聽完,眾人信服....不愧是團隊裏除了林庚堯以外的邏輯怪,誰不想跟她一個陣營啊。


    這時,林庚堯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表現機會,繼顧拾月後又補充到:“而且,遊戲介紹裏提到一個好人身份是可以強行打破黑夜迴到第二天白日的設定,這麽看這黑天白夜也不可能是現實裏的黑天白夜啊。”


    “大祭司?”


    林庚堯剛說完,張偉就出來搶答到。


    林庚堯點頭默認,下一秒卻對著張偉微微詭笑。


    張偉被嚇得好像意識到什麽一樣,立馬躲開了林庚堯那詭異的微笑。


    而四旁他人,反應過來以後居然也詭異的盯著張偉,盯得他心裏直發毛。


    這就是林庚堯,機智的隊友,強大的對手,就剛才那句簡單普通的補充,看似人畜無害,其實暗藏殺機:這是要側麵釣出大祭司這個身份啊!


    這種情況,要嘛就是記憶力和心理素質都超好,能在那種幻境似的詭異情況下記住剛才遊戲介紹裏的所有身份說明,要嘛就是自己拿到這個身份對此了如指掌,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再結合對朋友玩家的了解進行一個分析,很容易能在這個平安夜標記一個玩家的身份。


    張偉就是個例子,差點上當被大家上了標記。


    幸好迷途知返,後知後覺,加上大家對張偉的了解,還不到被標記的程度....張偉平時就專注,加上麵癱屬性,給人的印象是心理素質也差不到哪去,因此為了贏他對遊戲和身份介紹肯定會很認真的去記憶,如果是李從心,那很有可能就是大祭司牌了。


    這就是三周擔心的兇險閑聊調侃時間,看似平靜,但在高手玩家的手裏,隻要進入遊戲,每時每刻每個玩笑似的閑聊都有可能是利刃暗箭,平安夜也能處處是殺機!


    “嘿嘿,也不知道大祭司的技能會不會亮,反正我猜狼人的刀肯定是不會亮的,因為這是平安夜。”


    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庚堯趁熱打鐵想再次釣魚。


    林庚堯是機智,但隊友也不是傻子,就算是笨比李從心也是久經狼人殺場的老手,這種小兒科的一再釣魚怎麽可能上鉤。


    再說了,剛才那句補充釣魚的確兇險,差點得手,但隻要被大家反應過來識破,反而會成為敲醒大家的一個警鍾,這時候個個都繃緊了神經,怎麽可能再被釣魚....想要在這種高端局的閑聊裏釣出狼人牌來,未免想得也太簡單了吧!


    顧拾月可不慣著你,這時候直接出來懟到:“林公子,你這麽釣魚可就沒意思了,小心別腳滑掉水裏把自己給反鉤了!”


    言外之意,適可而止吧,再話多釣魚,大家要把你當狼人了。


    林庚堯也知道這個道理,玩這種遊戲最忌諱的就是話多,言多必失,不是關鍵發言就盡量不說,尤其這種閑聊的平安夜,沒必要為了一點不確定的甜頭惹一身騷。


    當下眉眼一笑,收迴魚鉤。


    “嗨呀,閑聊嘛,探討一下。”


    “善意提醒一下,我可沒看到什麽特別提示說技能亮不亮的問題,除非你真是狼人牌自己能看到。”


    “我......那有些狼人殺類遊戲不就是那樣嘛,我隻是猜測,猜測而已。”


    欲言又止,滿臉的尷尬。


    真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這句對線嚇出林庚堯一身的冷汗,眉眼那笑都不自然起來。


    但三周從林庚堯的臉上似乎看出一點破綻:這公子哥不可能就這點東西,夜臨起初蘇醒時,顧拾月曾說過一句“黑夜了狼人為什麽還不動手”,但以三周狼人角度首夜平安夜狼刀是暗的,這點隻能是狼看得到,因此可判斷顧拾月的身份不可能是狼,要嘛好人要嘛中立,這麽明顯的破綻林庚堯不可能看不出,而現在對線時不說,肯定是忌憚著什麽。


    “可惜,錯失了一個優秀的狼隊友!”


    又一想,也是,雖然看似是顧拾月說漏嘴露出破綻,但這時候出來質疑這句話,豈不是讓人懷疑自己是知道狼技能沒亮的狼?


    這麽看來顧拾月說漏嘴不一定是說漏嘴,有可能是反釣魚....靠,處處都是心機啊,讓人細思極恐!


    難怪林庚堯欲言又止,暫時認輸......


    顧拾月略勝,一臉滿足。


    “我也隻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但顧拾月和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據林庚堯的性格智商,他不可能在這種低級錯誤麵前翻船,所以顧拾月的這番勝利博弈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相反,除非林庚堯不光智商在線,還是個演技派,跟大家玩一招瞞天過海的把戲,那就真是一次絕唱了。


    這就是麵殺的奧義,在遊戲與現實的雙重人性中博弈,跟自己,跟對手,跟瞬息萬變的情況。


    當然,大家都清楚,這終究隻是個開端,是個“無害”的首夜,一切的一切還要看即將到來的白日。


    更確切說,要從狼人真正出沒的兇險第一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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