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有人給他送信。


    翁立行眯了眯眼,將那支箭拔下來,而後對那幾個家丁喊道,“別追了!不是刺客,我沒事。”


    “是。”幾個家丁應聲退下,卻再也不敢打瞌睡。


    遠處,一棵大樹遮掩的圍牆上,一少年正蹲守著。


    他確認翁立行將那那箭拔出來,又抽出串在箭身上的信封後,才終於躍牆而去。


    周圍沒有風,遠處的大樹卻是無風自動。翁立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棵大樹的方向。


    而後又坐迴書桌前,將方才從箭上取下來的信封拆開,抽出裏麵的信箋,將其放在燭光下細細看了起來。


    越是看,翁立行便越是心驚。


    信箋上的字數不多,但每一字都是記錄了縣令謝安傅與聚花樓之間的勾當!


    雲卿還真說對了,聚花樓的背後就是縣令謝安傅。


    隻不過,這封信是誰送來的?是誰要幫他們翁家?


    他們下午才剛說過聚花樓之事,晚上便有人將證據送來,這未免有點太巧合了些。


    懷著滿腔疑惑與一絲絲興奮,翁立行在床上躺了許久才終於睡過去。


    翌日清晨。


    京城。


    丞相府邸。


    蘭庭池邊。


    李雍正站在圍欄前,手抓著一把魚餌扔向池子,魚餌灑下,便頓時有一群鯉魚一擁而上搶食。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趕來。


    “相爺,蘇北傳來急報。”那人壓低了聲線,“蘇吉被抓。”


    李雍聞言,麵色不變,手上灑魚餌的動作也沒停,淡聲迴應,“被誰抓了?”


    “尚不清楚,隻是知曉並非溫禦史的人。”


    “不是溫禦史的人,那會是誰?”


    李雍停下喂魚的動作,放下手中餌料,轉身將雙手浸入早便放在一旁的一銅盆清水中,浣洗了幾下,又接過一旁丫鬟遞上的毛巾,擦拭幹淨才最終落座在一旁的涼亭石凳上。


    “屬下不知,已經差人跟進了。相爺莫慌,蘇吉的家人我都處理好了,無論蘇吉被誰人所抓,我都會確保蘇吉不會暴露相爺半分,蘇吉會一人全擔的。”那人低著頭,恭敬道。


    李雍哼了一聲,抿了一口茶,道,“可有聽聞溫禦史在忙些什麽?”


    “據說溫禦史一到蘇北便直奔府衙,在府衙那裏呆了已經好幾日了。探子迴報說他是在跟進府衙的賬簿。賬簿繁雜,興許還要花上不少時間。”


    “哼,這老東西,還知道查賬簿。”李雍冷笑一聲,眸眼中碎著點點寒涼。


    “相爺,可需要派人將賬簿燒了?”


    “燒?不至於?賬簿上與我有關的首尾,我早便差人處理幹淨了,何必燒?不過......我聽謝安傅說過,他曾向翁家借過銀子。韓立,你去安排一下這件事,務必讓溫禦史知曉此事。我們送翁家一份大禮。”


    李雍的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嘴角笑意微起。


    韓立領命,應聲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


    遠在南邊幾百公裏之外的蘇北翁府。


    翁立行一起床便將一家子以及左雲卿給召集了起來。


    五人於正殿內圍坐一圈。


    翁立行還特意讓管家將大門緊閉,讓幾個家丁守著門外不讓人靠近。


    左雲琴與翁盈鈺幾人對翁立行的行為感到不解與詫異,不明白翁立行為何搞這麽一出。


    但很快,她們便知道了。


    翁立行掏出昨夜刺客射在他窗柩的信箋,給眾人傳閱後,才道,“你們對此有什麽看法?”


    “父親,這信是從哪裏來的?”翁瑬疑惑。


    “昨夜有一刺客,或者說,並非刺客,總之是有一人深夜闖入我院中,朝我窗戶射了一箭,這封信,便是附在箭身上的。”翁立行解釋說,又道,“至於是誰做的,我不清楚。”


    “總之,就是有人特意告知我們這件事。”


    “竟然有人要主動幫我們?到底是誰呢?”翁瑬沉眸思索著。


    左雲卿卻是攏了攏眉頭說,“外公,舅舅,此信上所言並非是一手證據,意圖用這封信作為揭發縣令謝安傅與聚花樓之間的勾當恐怕是行不通。”


    “確實,我們得找出切實的證據才能給謝安傅與聚花樓徹底定罪。”翁立行點頭嚴肅道。


    一旁的翁子棋仔細觀察著手中信箋,越是觀察,翁子棋便越是覺得不對。


    “父親,外公,這個信紙可非一般人能有。據我所知,一般隻有皇室中人才會用這種信紙。這種信紙易寫不易破,是頂貴的,一般隻供皇室中人享用。”


    翁子棋之前學習書法時,曾對紙張的使用了解過一二。


    “皇室中人?”翁瑬沉眉呢喃著,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麽,驚聲道,“莫非是攝政王?”


    若是攝政王的話,那這一切便都合理了。隻是,攝政王來蘇北了麽?還是這是攝政王殿下遠在京城時差人送來的證據?


    “攝政王殿下?”翁立行麵色訝然,轉念又釋然,“若真是他,也就說得通了。”


    左雲卿心下一頓,竟然會是他麽?


    “說得通?可是攝政王殿下與我們非親非故,毫無交集,為何會幫我們?”翁子棋疑惑,“而且,爺爺不是說皇上對我們有所猜忌麽?攝政王又是皇上的人,應當對我們也是猜忌的,為什麽會幫我們翁家呢?”


    翁子棋將自己心中的一股子疑惑全數說了出來。


    “子棋,你有所不知,我們與攝政王殿下也並非是毫無關係。你的表妹雲卿可是與攝政王有婚約的,今日已然是九月底了,下個月十八,便是雲卿與攝政王殿下的大婚之日了。”


    “所以這麽說起來的話,我們翁家與攝政王殿下也並非完全沒有關係。”翁瑬解釋說。


    婚約?翁子棋忽然感覺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又似是被人塞進了棉花,身旁的人在說什麽他都聽不清了。


    他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一點點苦澀意味,難受得要命。


    雲卿表妹竟然有婚約?!


    翁子棋實在是太難以接受這一點。


    直到翁盈鈺搖了好幾下翁子棋的手臂,翁子棋才緩緩迴過神來,呆呆道,“啊?你們在說什麽?”


    “我們在說雲卿表姐成親時,我們一定要去,正問你去不去呢?”翁盈鈺奇怪地看了一眼翁子棋,癟嘴道,“你不會不想去吧?”


    “啊....雲卿表妹的大婚之日成親大典,我自然是要去的了。”


    說罷,翁子棋又神色呆愣卻滿眶深情地看著左雲卿。


    左雲卿假裝沒看見翁子棋眼中的異樣情愫,笑道,“好呀,你們是我最親的人,你們若是要來我的成親大典,我自然是開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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