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曄從未想過一直害羞膽小的文舒蔓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讓他很不開心,而且有一種脫離了控製的感覺。


    “文舒蔓,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段元曄眉頭一擰說道。


    “正好,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文舒蔓看著段元曄英俊的側臉,轉移開了視線看向其他的地方。


    “我們,是時候該結束了。”


    文舒蔓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裏其實也有那麽一點的不舍。


    但是這樣的話語,她還是強迫著自己說了出來。


    她不想再活在過去裏了。


    她不想再和過去一樣,隻有她所認為的愛情了。


    而且這還是一份並沒有得到什麽迴應的感情,最後得到的,好像隻有身邊一堆的流言蜚語。


    她從小是沒有父親在身邊的,她從小就很羨慕別人能夠擁有一個強大的父親可以保護他們。


    但是這沒有得到滿足,於是這些渴望最後就投注到了她對於未來伴侶的期待上。


    她希望她的另一半會是一個厲害的,可以保護她的人。


    他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方方麵麵都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論是他自身的身材條件還是物質條件,好像都是可以給她一種她所渴望的安全感。


    但很可惜,她並沒有在這段感情中得到她想要的那種安全感。


    反而是那種不安全感一直在侵蝕著她的內心,一直讓她有患得患失之感。


    讓她開始懷疑自己,開始否定自己。


    原本,他們就是兩個世界裏的人。


    她不小心的進到了他們的世界裏,那個浮華的是眾多人內心渴望的世界裏。


    在那個世界裏,她隻是他的附庸,隻是他身邊的一個漂亮的花瓶。


    隻是他身上一個好看的裝飾品,僅此而已。


    所以,也活該她被這樣的對待。


    但是她還是很感謝,讓她遇見了那些姐姐們。


    那幾位姐姐都是很好很溫柔的人,她們讓她第一次嚐到了真正被人嗬護被人保護的滋味。


    她們都是很優秀很努力,也都是溫柔而有力量的人。


    她突然找到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她或許不應該將她缺失的安全感想要從別人的身上找迴。


    或許她該嚐試著讓自己也變成一個這樣的人。


    一個溫柔有力量內心強大的人。


    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麽,在做什麽。


    “結束?文舒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結束?!”段元曄氣極反笑問道。


    他加急的處理完國外的那些事情,急忙的在這中秋之夜趕迴來。


    一下飛機連家都沒迴,直接來了她學校,給她打電話卻都是無法接通,沒想到見到了她,她先說的卻是這樣的話語。


    “段元曄,你都要訂婚了,不結束還能怎麽樣?你是要作踐我讓我給你當小三嗎?!”文舒蔓剛才吃飯的時候喝了一點點酒,此刻那些內心壓抑的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


    “段元曄,我沒那麽賤!”


    文舒蔓朝後退了幾步,倔強的看著段元曄。


    “誰告訴你的,我就一定會和她訂婚?”段元曄眯著眼睛問道。


    “不是這位董小姐,下次還會有李小姐王小姐其他家的小姐。”文舒蔓露出了一抹苦笑說。


    “段元曄,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不是嗎?”


    他們之間隔著身份這樣的一條鴻溝,這是她永遠無法跨越的。


    “有沒有結果,這不是你說了算!”段元曄沉聲說道。


    “你現在還真是性子野了。”


    “性子野了?”文舒蔓笑了起來。


    她隻不過是看清了罷了。


    不想繼續的在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裏消耗下去了。


    消耗她的感情,消耗她的青春,甚至是消耗她的未來。


    “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和那個駱菲多接觸。”段元曄說道。


    文舒蔓的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她和駱菲走的近了之後發生的。


    駱菲是個有手段的女人。


    年紀輕輕又沒有什麽背景就爬上了《vq》雜誌的副主編的位置。


    還將陳燁那樣一個萬花叢中過的男人玩弄於鼓掌間,讓陳燁變成了她的舔狗。


    隻是沒想到她的手還真是越伸越長,伸到他的人這裏來了。


    “這一切,是那個駱菲攛掇你做的嗎?”段元曄問。


    如果她說是,那麽他就當她是太過於天真了,所以才會受到那些人的影響和利用了。


    她一個沒有出校園的小姑娘,真是太容易被那些人的三言兩語所影響了。


    “這都是經過我的深思熟慮後做出來的決定,不是誰攛掇我的。”文舒蔓看著段元曄說道。


    而且如果那天不是菲姐還有思渺姐姐以及婉婉姐她們趕過來的話,或許她就真的從此之後在學校裏聲名狼藉難以在學校裏待下去了。


    “但是幾位姐姐說的對,我應該要做我自己,而不是你的附屬品了。”文舒蔓看著段元曄說道。


    她如今才看清楚,她在段元曄這裏從來沒有得到過平等。


    段元曄好像已經徹底的將她看作是他的附屬品了。


    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也是,她可能在段元曄的眼中,就是和他的手表一樣,甚至是還不如他的一塊手表。


    誰會去考慮一塊手表的感受呢?


    “幾位?還有誰?還有容羲琤他們家那個?”段元曄捕捉到了一絲信息說道。


    “她是什麽意思?”


    她和容羲琤現在一家團聚,來攛掇他的人要離開他是幾個意思?


    容羲琤之前跟他說的時候,也沒有說這些,容羲琤現在還真是中了邪了啊,也是完全就被那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段元曄,這個不是關鍵!”文舒蔓這才發現,她和段元曄交流起來,到底是多麽的困難。


    以前的她對於段元曄都是百依百順,從來也沒有想著要做忤逆他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所以也沒有和他這樣的交流過。


    而如今和他這樣的交流,她發現實在太費勁了。


    他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


    他還是隻想要控製。


    隻想要她都聽他的。


    隻想要她和以前一樣,充當他身邊一個沒有思想靈魂任他擺弄的洋娃娃。


    以前文舒蔓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不好的。


    可這些天細細的想清楚之後,那樣的日子,真的很可怕。


    所以她不想要再迴到那樣的日子去了。


    “如果不是她們攛掇你,你現在會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嗎?”段元曄問道。


    若是換做以前,駱菲肯定會非常開心的撲到他的懷裏來,然後開始和他說一些他這些天他不在的時候發生的零碎的瑣事。


    還有,她還會羞紅著臉,訴說她的想念。


    他會裝作一副沒有耐心的樣子。


    但實際是卻將她的話都聽了進去,都記在了心裏。


    可這次,是截然不同了。


    她嘴裏訴說的不是思念,而是分手。


    “文舒蔓,你知道我的性子,你知道我是不允許別人對我指手畫腳,告訴我我該做什麽!”段元曄的胃有些隱隱作痛,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說。


    “是啊,你永遠都是那個高搞在上,掌控一切的人。”文舒蔓嘲諷的笑了笑說。


    她以前的確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但是現在卻發現,問題可還大著呢。


    他這樣的人,是永遠學不會尊重的。


    是學不會要平等的對待她的。


    不過也許是他根本沒將她當成個人看,隻是將她當成個玩物,所以才沒將她放在平等和需要尊重的位置上。


    “段元曄,我真的累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和你說什麽好了。”文舒蔓說。


    “不知道說什麽,就跟我走!”段元曄眉頭微蹙,上前幾步握住文舒蔓的手腕說。


    “我不會再跟你走的,你自己走吧。”文舒蔓掙紮著說。


    “你放開我,這裏是學校,你再繼續這樣,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我就要看看到底有誰敢來管我的事情!”段元曄拉著文舒蔓的手腕不耐煩的說道。


    “段元曄,你的確有錢,你的確有勢,但是你也不能為所欲為!”文舒蔓繼續掙紮著。


    段元曄幹脆將人一把摟進了自己的懷裏,用雙臂控製住文舒蔓的掙紮。


    文舒蔓掙紮了一陣,已經精疲力盡了。


    被段元曄抱在懷裏,她已經放棄了掙紮。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現在再掙紮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就很難預料了。


    “終於知道乖乖的了。”段元曄抱著文舒蔓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處說。


    湊得這麽近,段元曄聞到了文舒蔓身上那淡淡的酒味說:“原來你喝了酒,以後不許再喝酒了。”


    這酒喝的不多,就已經是這樣大的脾氣了,若是以後再喝多一些,那麽豈不就是要翻了天去。


    “段元曄,你放開我。”文舒蔓真的已經很累了。


    但是她被段元曄這樣抱著,她心底裏的那些曾經對於段元曄的感情。


    又都被勾了出來。


    “跟我迴去。”段元曄嗅著她秀發裏透露出來的那一絲馨香說道。


    “好。”文舒蔓最終還是答應了。


    因為再在這裏繼續鬧下去也不是個事。


    雖然今天是中秋節,有不少的同學迴家去了。


    也有不少的同學出去過節了。


    但終歸校園裏還是有一些人在的。


    如果再這樣糾纏下去。


    肯定又會被掛校園網了。


    “走吧。”段元曄拉著文舒蔓上了車。


    文舒蔓上了車之後,給室友發了個消息,告訴她她今晚不迴去了,讓她別給她留門。


    文舒蔓在一旁發消息,段元曄也看著,不過看見文舒蔓發的這個消息,他心裏倒也是滿意了。


    段元曄捂著胃皺了眉頭。


    他不喜歡飛機餐,這十幾個小時飛機,都沒有吃東西。


    而一下飛機又在她宿舍樓下守株待兔了這麽長的時間,他的胃已經開始痛了起來。


    文舒蔓注意到段元曄的不對勁說:“你又開始胃疼了?”


    “沒事。”段元曄迴答。


    “哦。”文舒蔓原本還想問問車上有沒有胃藥之類的事情,但是見段元曄這樣迴答了,於是也便冷冰冰的迴答。


    文舒蔓知道自己內心的同情心在作祟,所以幹脆轉開頭不去看段元曄,以免自己的同情心泛濫。


    但是文舒蔓這樣的舉動讓段元曄很不滿了。


    以前他胃疼的時候,她忙上忙下的有時還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像是她自己在疼一樣。


    可是沒想到如今她就隻是簡單的過問一句,然後就直接扭開頭不管了。


    段元曄對於自己現在的待遇很是不滿。


    但是段元曄也說不出什麽需要她關切的話語,隻能是臭著一張臉,自己生著悶氣。


    車一路開到了段元曄居住的公寓小區。


    這邊是段元曄長住的地方,因為距離公司比較近。


    段元曄在迴來之前,已經是聯係好了讓家政提前來做一頓飯的。


    迴到公寓,飯已經是做好了擺在桌上,隻是現在都已經冷了。


    而家政人員也早已經下班迴家了。


    段元曄捂著胃坐在沙發生,臉臭的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幾個億一樣。


    “家裏還有沒有胃藥。”文舒蔓看見段元曄臉都青了問。


    “不知道。”段元曄語氣很不好。


    “不知道那你就繼續痛著吧!”文舒蔓語氣很冷的說道。


    “你去醫藥裏找一找就知道了。”段元曄見文舒蔓這樣,隻好改口說。


    文舒蔓打開了醫藥箱,從裏麵翻出了胃藥,看了一眼說明書,還好沒有過期,隻是也快了。


    文舒蔓去給段元曄倒了杯水說:“先把藥吃了,這藥還沒過期,但是快要過期了,下次讓人換些新的。”


    “你去吩咐人就是了。”段元曄也不在意,接過水杯和藥,用水將藥送服了下去。


    “你這胃疼那些大魚大肉也吃不得,我給你煮個麵吧。”文舒蔓麵無表情的說道。


    “嗯。”段元曄輕輕的點頭,然後扯開了自己的領帶解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靠在沙發上。


    文舒蔓用皮筋將頭發全都挽成了一個髻盤了起來。


    然後再洗手,開始去拿食材。


    因為讓家政過來做了飯。


    所以冰箱裏還有很多的新鮮食材。


    不過段元曄現在胃不舒服,她也就不打算做複雜的。


    就拿了一個蛋和一些青菜準備放進麵裏。


    段元曄靠坐在沙發上,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文舒蔓。


    小姑娘是學舞蹈的,手長腳長,手指也分外的修長好看。


    隻是現在她那雙好看的手,正在為他洗手作羹湯。


    段元曄的腦海裏此刻突然冒出了一個字“家”。


    比起段宅,他感覺這裏更像是一個家一樣。


    能夠讓他感覺到放鬆,感覺到安定。


    他想要這一刻一直存在著。


    段元曄也突然被腦海裏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他,想要和文舒蔓組成一個家?


    段元曄之前一直都覺得婚姻就是一筆交易。


    就和他的父母一樣,這就是個交易。


    所以他從來沒有對於家抱有過什麽溫情的幻想。


    也沒有覺得結婚,就是要成立一個家庭。


    在他一直以來的觀念中。


    他覺得結婚,婚姻就是一筆交易。


    就是一筆利益的置換罷了。


    也就是兩家之間各取所需。


    所以和誰結婚,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份資源置換性價比要高。


    可是就在剛才,他好像突然感覺到家的味道,也大概知道了為什麽容羲琤和章靖遠,都會沉浸於自己的小家庭之中。


    因為溫暖和溫馨。


    因為那種不可言說的氛圍。


    段元曄突然又很想抱一抱文舒蔓。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走到了開放式的廚房那,從背後抱住了文舒蔓。


    “你!”文舒蔓猛然被段元曄抱住,有點懵,她怎麽感覺到今天的段元曄有點怪怪的。


    好像和以前他不一樣了。


    “你,你放開我,擋我做事了。”文舒蔓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對段元曄說。


    而且她要盡量避免和段元曄的身體接觸。


    因為她的身體比她的大腦要誠實。


    她的身體會控製不住條件反射的想要去依偎他,想要去擁抱他。


    但是她的腦子,她的理智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不能再繼續深陷了。


    這樣對她來說沒有好處的。


    她在段元曄身邊這麽長時間,她也清楚段元曄的性子,清楚他的所想。


    他這樣,也隻是想要用最小的代價,來讓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因為如果再培養一個“她”出來,他也需要花不少的時間和精力,還需要磨合。


    所以他不想也沒有耐心這樣做了。


    於是就還是想要她能夠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你這樣兇巴巴的語氣我不喜歡。”段元曄對文舒蔓說。


    “哦。”文舒蔓不想反駁,不想多說,就簡單的迴了一個哦字。


    “你要想吃到一碗還不錯的麵,那就放開我去旁邊等著。”文舒蔓冷著臉說道。


    段元曄放開了文舒蔓,聽話的去一旁等著了。


    這樣的乖巧,倒是讓文舒蔓又驚訝了。


    但是驚訝歸驚訝,她還是告誡自己不能因為段元曄的一點點小小的改變就動搖她的心。


    因為段元曄真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商人,權衡利弊這幾個字他太懂了。


    怎麽樣用最少的付出換取最大的收獲他也再清楚不過的了。


    她為何知道的這麽清楚段元曄的所想呢?


    那是因為她曾經聽到過他和別人的對話。


    別人問他為什麽還沒有玩膩她。


    段元曄說,因為他懶得花時間和精力在調·教上。


    嗬,多麽的現實和殘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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