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禦幺找到他時,後者正跟一條死狗似的蜷縮在床榻前,嘴唇都已經發青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臉色漲的通紅,肩膀上的鮮血還在流淌,隱隱帶著一絲黑色。


    有毒!


    這沈含嫣也是個狠人啊,明知道自己親哥哥在那,竟然也下如此毒手。


    要不要救他?


    這禽獸之前還想那個自己...再說,是他們兄妹害得相公吃了那麽多的苦,現在讓他死去不是更好?謝禦幺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心裏還是一陣糾結。而沈連江下意識的抱著她的腿開始發抖,“娘...不要,不要走。”


    嘶啞而虛弱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這樣虛弱而可憐的一麵絲毫不像是他的作風。謝禦幺遲疑了,甩開他的手,誰知道男子又抱住了她的大腿。


    “混蛋,你放手!”


    “救...救我!”


    “知道了!”謝禦幺唇角一抽,沒好氣的怒喝了他一句,原本想將他扶到榻上去,又突然覺得那是自己和琅逸衍兩人睡過的被子。何況那人興趣來了不管不顧的,上麵.....臉色羞紅。


    從櫃子裏找了一床幹淨的丟在了窗口的矮榻上,把沈連江丟到上麵去。謝禦幺這才開始脫下了他的上衣。


    “我是為了救你才脫你衣服的,別以為我會看,你比起我相公那可是差遠了!”


    說著,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右手握住了箭柄,用力一拽。


    “唔!死女人。”竟然這樣粗魯的就取箭,“叮當”金屬落地,箭頭竟然還是彎迴的倒鉤形狀。沈連江一個男人都覺得疼,要是在自己的身上,去豈不是要帶下來一塊血肉。


    “想活命就閉嘴,這箭上抹有蛇毒。你該慶幸我是孟玄的弟子,不然,隻怕四個時辰內你就會全身麻木的死去。”她雖然嘴上兇悍,但是打水,取毛巾給他擦血跡的過程還是挺溫柔的。


    側首間,可以看見那如小刷子一樣的睫毛濃密而烏黑,她的皮膚白皙,映稱出一種恬靜的美。


    沈連江一時間忘記了疼痛,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的容顏,“你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嗎?為什麽又要救我!”


    “我自然恨不得你這個壞蛋早點死,但是誰叫本姑娘心軟,你剛才抱著我的大腿叫我娘親,我母愛泛濫行不行!”謝禦幺白了她一眼,調侃的道。


    男人果然臉黑了,不悅的迴答:“你瞎說,一定是編的。”


    “哼,忍著!”草藥碾碎,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疼得男人直抽氣,“你給別人看病也這樣粗魯嗎?”


    “當然不是,隻是因為你是壞人,我才這樣。”


    壞人......沈連江不屑的想著,能混上那個位置的,又有幾個是好人?包括琅逸衍,為了成為郡王,他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絕對不會比自己少到哪裏去!


    陰狠如他,竟然娶了一個善良的女子,該說他會裝?還是謝禦幺是真的好騙!


    謝禦幺給他包紮時還捆了一個蝴蝶結,沈連江看的又是要發火的感覺,可惜女子卻是笑眯眯的轉身出門去了。


    “你去哪?”


    “找吃的。”


    就算他不餓,自己也要吃啊。謝禦幺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現在出去一定還在沈家,她還是再等等吧。沈連江失蹤,沈家上下人心惶惶,她再找機會。這幾天就好好的休息會,順便將身子調理一下。


    也不知道冰蠶蠱對孩子有沒有影響,到時候得問問師傅。


    空間裏最多的就是魚,其次是一些花花草草,好在平時她會在裏麵看書櫃子裏會擺放一些幹糧,果脯之類的零嘴。那時候琅逸衍還笑話她是個吃貨呢,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她走後,沈連江也小憩了一會。處於本能,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讓自己睡的太死,更何況還是在敵人的地盤上。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和煦的太陽,開滿了鮮花,一點也不像是外麵的世界。迴想起之前,他看見女子掏出了一個瓷瓶,揮手一灑白霧升騰。他閉上了眼睛,等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在草地上了。


    沒過一會,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是她迴來了。


    左手提著一雙繡花鞋,右手提著兩條肥碩的魚。衣裙的下擺濕了,水底落在木板上。一雙潔白無瑕的玉足展現在他眼前,往上,是女子纖細的小腿。


    莫名的——有些可愛。


    見鬼!


    她知不知道身為女子更是人婦,是不能在男人的麵前露出自己的腳的?難不成之前的拒絕都是欲擒故縱?


    謝禦幺可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單純的鞋子濕了穿著不舒服,所以才脫了下來。將魚放在了桌子上,她走到了衣櫃旁,拉開了們,找出了一套天青色的百褶裙和半袖。


    “我要換衣服,你是不是該迴避下!”


    “本公子什麽女人沒有見過?我現在受傷了,無法動不會迴避。至於你要換不換,我不介意看一下。”他睥睨的道。


    女子咬著一口銀牙,抱著衣裙走出門外,“下流胚。”


    不用想也知道她去做什麽,無端的,沈連江響起了前一天晚上懷中的嬌軀是那麽的滑膩柔軟,閉上眼睛還是她那天用簪子瘋了一般的冷眼。


    等女子再迴來時,衣服已經換好了。質量不好,但是在她的身上也還是一樣的漂亮。手裏的柴禾丟在地上,隻見她從灶台前摸出了一個打火石。


    隨後開始了升火,殺魚,纖細柔嫩的雙手用調料給魚抹上,隨後塞入了一些幹稻草。魚背上斜切了好幾道口子,隨後刷上蜂蜜,包裹上荷葉。


    做這些事情看起來十分的熟練,不像是新手。雖然是庶出,但是也是個千金小姐,理應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廚藝。


    沈連江半坐在榻上,饒有興趣看著她做這一切,那一刻,他的心裏十分的放鬆。


    “你還會做飯?”


    “我和相公兩人住,難不成還指望他一個大男人做?那家夥隻會熬粥!”謝禦幺用扇子扇著火,看見有火苗起來立刻吹滅了去,這烤魚可不能用明火,不然會黑了。


    “君子遠庖廚。”琅逸衍像是會進廚房的人?


    “那君子是不是就不用吃飯了?”謝禦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隨後補充道:“要知道在我們那,都是男人做飯。不會做飯的男人會找不到媳婦。”


    “胡說八道。”他反駁,眉頭緊蹙。


    女子懶得理會他,徑自的烤魚。沒一迴,肉香味便開始飄散了出來,帶著一股子荷葉的清香。屋子裏,沈連江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一向嘴很挑。


    吃飯一定要色香味俱全的菜才啃碰。


    謝禦幺這烤魚似乎味道還不錯!可是,這女人這樣討厭自己......


    “吃吧,對你傷口恢複有好處。”取下木棍,解開荷葉。將魚腹的稻草取出,放在了兩個碗裏。謝禦幺將大的一條給了他,自己端著小的坐到了桌邊。


    沈連江看著她做的這一切,心裏頗為觸動。自己那麽對她,她竟然還救了自己,也沒有苛責,甚至把大的魚給了她。


    這到底是心有多大?就不怕他養好傷後報複嗎?


    魚肉很是鮮美,但是謝禦幺卻是吃了兩口便開始腹中翻滾起來。狼狽十足的放下了碗,一手捂住了唇跑到外麵。接著一陣咳嗽和嘔吐的聲音傳來,沈連江劍眉高揚。


    “你自己都吃不下去你還敢遞給我!”


    “我樂意不行嗎?”


    漱口完畢,強忍著那股子惡心的感覺,謝禦幺吃了半條魚喝了好一大杯的泉水這才飽了。


    男人咬了一口,微微驚訝。其實並不難吃,可以說很美味。


    那她是怎麽迴事?目光看去時,女子竟然倒在床上枕著被子便睡了,鞋子也沒有脫,是在防備自己?


    花開兩枝。


    沈含嫣第一時間便和太子稟報了這件事情,卻沒有想到迎麵而來的是一記耳光。陸連炔目光淩利,陰冷如毒舌一般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冰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氣息緩慢,“本宮是不是說過,盡快送她去北鳳國。”


    “殿下,是...是大哥,他想控製謝禦幺,所以才多留了兩天看”沈含嫣哭訴的迴答,小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服,身子依偎了過去。


    企圖用自己的溫柔讓他別生氣。


    陸連炔正在氣頭上,哪裏有心思,大手抓住了她的頭發一把甩開。


    “盡快聯係寒王,運用傀儡蠱找出謝禦幺。”


    “是。”


    “殿下,臣妾不明白。寒王為什麽指名道姓的要找謝禦幺?”如果實在找不到,她想安排一個替身代替。聞言,沈連炔也搖搖頭,“不知道,隻是寒王答應了借兵給我。誰知道你會在節骨眼上讓你哥哥胡來!”


    沈含嫣用袖子捂住了唇,哭的琅郡琅郡可憐,“殿下您也知道,我哥才是沈家的家主。我自然不能左右他。”


    “現在,他失蹤了。沈家的家主是你,別再讓我失望了。明白嗎?”男人負手,背對著她。


    那一身的冷冽和尊貴氣息讓女子一顫,恭敬迴答,“是。”


    郡王府,花廳。


    琅逸衍又是高興又是擔憂,麵具下的五官一臉風複雜表情。長袖下,大手緊張的握拳,更多是因為憤怒。他恨自己那天早上為什麽要離開,讓她一個人出門。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懷孕了...我的孩子,幺兒。”你到底在哪?你和孩子一定要等著我......


    暗衛將老大夫請了出去,剛迴來便聽到了郡王冰冷的吩咐,“找兩個人,去監視一下上官家。”


    “是。”


    上官封,最好不是你。


    琅逸衍閉上眼,似乎聽到了娘子的笑聲,左邊的胸口肋骨之下三寸的地方,一陣緊縮。


    “謝禦幺,你要好好的。”


    新靈感應一般謝禦幺突然坐了起來,大喊了一句,“相公”。驚醒了矮榻上的沈連江,諷刺十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女人,真是不害臊。大白天的也在叫男人相公。”


    謝禦幺長舒了一口氣,冷眼迴他,“你這種人是永遠不會知道什麽是愛情的。”


    “嗬嗬,本公子也不需要。有錢,大把的女人主動的想爬上我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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