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膝鬼在地上,抓著任官家的衣服不停的在哭“都是琅家娘子叫我這樣做的,我也不知道這藥是要給誰用。但是琅娘子和我們百草堂一直有生意往來。我以為她是個好的,誰知道竟然大膽的用來殘害大人。”


    任夫人目光冰冷的看向了謝禦幺“琅娘子,這樣,你還不認罪嗎?”


    “我自然不認罪,這小藥童隻是片麵之詞。既然說我是和你竄通的,那我問你。我是什麽時候竄通了佰草堂,又是何時和你聯係的?”


    “是在縣令大人生病時候,你找上了木掌櫃。說要和他一同合作,我們掌櫃的這才向管家推薦了你。而昨晚,也是你親自與我聯係,要我在抓藥的時候加了一錢的犀角。”


    那藥童說的頭頭是道,屋子裏的人似乎也相信了大半。


    謝禦幺抓緊了自己的裙角,深唿吸了一口“我昨晚分明在床上睡覺,你騙人。”


    “你不在!”芳兒小姐站了出來。


    氣唿唿的指著謝禦幺“昨晚我聽到了一陣笛聲,然後我就跟了出來。看到一抹黑影從你屋子裏走了出來。很快,我沒有看清。所以我就推開了你的屋子去看。根本沒有人,你在撒謊。”


    “琅娘子,你昨晚到底在哪?”


    “我就是在屋子裏,昨夜,我被蛇襲擊了。所以,芳兒小姐來看我時,可能我因為害怕剛巧出了門。”謝禦幺平靜的迴答說。


    任官家又是一陣輕笑“我們府中可從來沒有出現過毒蛇。”


    “是啊,你既然說自己被蛇襲擊了。那麽你的傷口呢?蛇的屍體在哪?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麵對一條毒蛇而不叫救命?”任夫人字字珠璣,似乎都在點上。


    客廳裏,大家看向謝禦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殺人兇手一般。


    各種指責和謾罵出現了。


    謝禦幺百口莫辯,隻能著急的流了滿頭汗水“我...我真的沒有撒謊,木掌櫃,我要見木掌櫃。”


    “木掌櫃寫了一封信,已經自己承認了罪責。你還敢說自己是冤枉的!”藥童從懷中抽出了一封信,送到了任官家的手裏。


    “我們掌櫃的說自己也是因為琅娘子的話語,一時糊塗了。他願意自己進監獄,還請夫人給你寬容。”


    “不是的,我不相信。我是無辜的。”


    “來人,帶下去!”


    任夫人冷聲下令,外麵兩個家丁走了進來。左右兩邊壓著她的胳膊出了廳堂,謝禦幺臨走還踹了一腳那藥童子“你誣陷我,小人。”


    “大人,琅娘子要殺我滅口,那麽可要保護我。”


    “帶下去!”


    謝禦幺最終還是被關在了廚房。


    而前廳,任官家和任夫人兩人各看了彼此一眼,終於舒緩了一口氣。


    到了子夜,綠娥悄悄摸摸的抱著一個包袱準備從後麵溜出去。


    身後突然多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想去哪?”


    “奴婢,奴婢......求求你。事情已經完結了,讓我走吧。我家裏還有重病的母親在床嗚嗚。”她跪地磕頭的哭著。


    隻可惜,這樣梨花帶雨的樣子並未讓那人有任何的憐惜。


    冷然的勾起一個弧度,手指落在她的額頭摸了摸“真是一個孝順的好孩子啊,家裏的母親病了,不如將這銀子拿去。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一袋銀子丟到了她的腳邊。


    綠娥眼前一亮,有些心動了。連忙撿起了銀子,“多謝,我...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去吧。”


    “好。”


    綠娥笑嗬嗬的抱著銀子剛剛跨出了門口一步,心口突然便鑽心的疼著。


    身子轟然倒下,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自己的血管裏爬著,好疼。


    “你......”


    “貪得無厭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那人冷聲的道,轉身離開。


    順便放了一把火。


    隨後,院子的東北角落燃燒了起來。仆人紛紛拿著木桶,盆等物衝了出來。


    “走水啦!”


    人影慌亂,綠娥的眼睛一直看著那火光一點一點吞噬房屋,就像是螞蟻在啃食自己的生命一般。


    “這賤人竟然偷了東西準備逃跑。”


    “可不是,早就見她不是什麽好人了。”


    柴房裏,謝禦幺被捆綁著丟在了木柴之上,偶爾一兩隻蟑螂從她的腳下爬過。


    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任管家提著燈籠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琅娘子受委屈了,這不,老朽特意來給你送飯。”


    “呸,少他媽惡心老娘。是你吧。”


    “娘子在說什麽?”


    “梅花樹下,埋了一個嬰兒的屍體。任管家,您會不知道嗎?”謝禦幺淡笑。


    那人臉色一變,笑容凝固“你怎麽會知道。”


    “那可得多謝芳兒小姐摘的梅花,我這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人躺在樹下當花肥,嘖嘖嘖,真是可憐。”


    任管家終於有了一絲怒氣“你們把屍體怎麽樣了?”


    “也不怎麽樣,就是挖了出來。但是,如果我怎麽樣了。我的相公一定會把那屍體碎屍萬段!”最後四個字,謝禦幺說的鏗鏘有力。


    任管家還沒有發話,門外的女子撞了進來“賤人,你竟然敢如此對待我兒的屍體!”


    謝禦幺臉上又多了一個巴掌印,抬首看向了來人。


    賢惠慈善的麵容,此刻有些扭曲——赫然就是任夫人。


    她竟然和任管家在一起了。


    謝禦幺勾起了紅唇“知道你作為母親的心情,但是,事情關乎到我的性命。我不得不為。”


    “誰叫你要插手這件事情!”


    “夫人莫不是魔怔了,分明是你們自己上門求我來的。”


    任夫人之所以會找謝禦幺,理由很簡單,一,她有些名氣。二,史前調查過謝禦幺的背景,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小村姑,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有一個厲害的夫君。


    昨晚重傷了任管家的,隻怕就是琅郡相公。


    “你隻要交出我的孩子,我就放了你如何?”


    “可我這人沒有安全感,早上夫人在我的粥裏下蠱,我也活不久了。我還出去做什麽?你把解藥給我還差不多。”謝禦幺冷靜十足的道。


    她敢肯定,綠娥肯定沒有把自己沒有中毒的事情告訴任夫人。


    不然,她也不會半夜想攜款私逃了。


    “九哥,怎麽辦。要不,給她解藥吧,我們的孩子還在她的手裏嗚嗚。”


    任管家瞪了一眼謝禦幺,安慰著女人“就算我們把解藥給她又如何?芳妹,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至於屍體,不過是一堆血肉罷了。”


    話剛剛落下,任夫人變得十分激動起來“你說的這都是什麽話?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嗚嗚,他剛剛出生就死去,你你怎麽忍心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


    她哭著,手捂著心髒開始哭泣起來。


    任康也好過不到哪裏去,可他是男人,總要保持著理智。


    無奈,隻好丟出了一個瓷瓶“裏麵是我的血養的金蠶蠱,說話算話,你立刻讓你的夫君將還給我們!”


    謝禦幺撿起了瓶子,打開瓶塞看了一眼“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我用蠱神娘娘發誓,我要是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任康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這張令人討厭的臉,她毫無一點村婦的膽怯和害怕。


    是他錯了,一開始就不該找琅家。


    他原本隻是想找一個替死鬼,城中的隨便一個大夫其實就行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養蠱的人家都是十分堅持自己的信仰的,他既然敢用蠱神發誓,想來是真的解藥。


    謝禦幺點點頭,收起了瓶子“好。相公,你出來吧!”


    窗戶倏然被一陣風吹開,黑衣高大的男人手裏提著一個粉色的繈褓出現在柴房中,他半張毀容的麵容在火光下顯得猙獰而恐懼,而完美的林一半便,卻是俊美勾人。


    “接好!”


    琅逸衍將繈褓甩了過去,任康一把接過,立刻送迴到任夫人的手裏。


    失而複得,任夫人喜極而泣。立刻用自己的手護住了孩子,淚水不停掉落在她的衣領上“還好,還好。沒有腐爛。”


    “現在,你們也拿到了屍體,是不是該放我們出去了?”琅逸衍解開了謝禦幺手上的嬸子,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她臉頰上的巴掌印,眸中浸濕冷冷的怒氣。


    “誰打的?”


    “沒事。”


    為了拿到解藥,一巴掌算什麽?謝禦幺搖搖頭,手拉住他的胳膊。


    “想走?可沒有那麽容易!”拿到了繈褓,任康換上了一副陰狠的麵容,隻見他袖子一揚。突然,房間裏響起了“嗡嗡嗡”的毒蜂蟲聲音。


    像黑霧一般的蜂蟲撲麵而來,琅逸衍凝重了臉色,立刻用自己的袖子將謝禦幺護在懷中“小心。”


    同時,拿起了一旁的油燈在眼前揮動。


    蟲子怕火,沒多久就被燒成了焦黑的屍體,落在腳下。


    “還有幾分小聰明,既然如此,就讓你嚐嚐老夫的金蠶蠱!”像是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任九興奮的舔了舔唇瓣,隨後在手心劃看一道血口子。一隻白色的飛蛾從鮮血中擠了出來。


    通體雪白,撲騰著白色的翅膀。


    速度之快,琅逸衍剛出手她就麵向了謝禦幺的眉心飛去,男人立刻將她後推了一把。謝禦幺倒在了柴火之上,蠱蟲順著他的手臂突然鑽到了皮肉裏。


    很快,整隻手的開始麻木,凍成青紫的蒼白色,青筋凸起。


    豆大的汗珠從琅逸衍寬廣的額頭上流了下來,他感覺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水深火~熱之中。那隻蠱蟲從他的手臂爬到肩膀,最後竟然在衣領上落下了一個青色的凸起。


    渾然,是飛蛾的形狀。


    “相公,你沒事吧!”謝禦幺揉著自己的腰立刻站了起來,看著琅逸衍高大的身子半佝僂著,微微的顫抖。


    “他中了我的金蠶蠱,這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的。哈哈哈,乖乖成為我的奴隸,看在你武功不錯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做我的手下,至於那個女人,我允許你你自己動手殺了她!”任九得意十足的說著,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細小的眼睛裏全是驕傲與得意。


    “你休想!”


    “你何必掙紮,你中了我的金蠶蠱,如有千萬條蟲在周身咬齒,痛琅郡難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你武功再高,也隻能殘喘苟延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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