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杜暉獨自待在問事房中,許久不見人來,等候心有焦躁。


    “來人,你們到底什麽意思?為何關押於我!”


    唿聲中,一閣吏瞧瞧過來:“杜公子,莫要高唿,小心那些人把火氣撒在你身上!”


    麵對閣吏的提醒,杜暉道:“你是何人,為何好心提點於我?你就不怕梅成安、淳於真那些家夥料理整治你?”


    聽到這些,閣吏歎了口氣:“唉,人心世道,何需那般狠辣,杜公子為人如何,中都早有傳聞,反倒是那劉驥生的酒色沉迷,煙花巷子日日沉,好不到哪去,他此間出事,必定是有人尋仇所為,隻可惜杜公子家世糾纏於朝風之中,被其牽連了!”


    一番話雖然說得平淡,可是其深意卻很清楚,杜暉衝閣吏拜身一禮:“不知閣吏姓甚名誰,若某離開此處,必定告知家父,還其警醒恩言!”


    “罷了罷了,小的就是一當差種,得不了什麽高恩厚碌!”話落,閣吏悄悄離開。


    京兆閣的前堂中,梅成安急的來迴踱步,正在焦躁中,劉勳匆匆趕來。


    “為何不施壓強審?”


    麵對怒聲,梅成安應聲:“劉大人,非下官不做,隻因羅金賜突然橫插一手,您說…會不會是羅金賜與杜如庭重歸於好了?”


    “狗屁!”


    劉勳唾罵:“杜如庭這個老畜生處處強壓羅金賜,羅金賜性子執拗,以前若說聽從老畜生的擺布,不過是根淺言微,現在羅金賜可是中書閣的重臣,怎能迴繼續忍下去!”


    “那就怪了,誰會讓羅金賜下阻攔咱們的令?那鄭乾都托病在家,閉門不出,以避您的鋒芒,這羅金賜不會傻到與您相對!”


    一時間劉勳確實尋不到羅金賜插手的原因,但是劉勳執意認為其子斃命於杜暉脫不開幹係,畢竟劉驥死前,與之相見敵對的人唯有杜暉。


    思忖片刻,劉勳咬牙低聲:“記住,不管是誰來,都不能讓杜暉離開京兆閣,縱然都府衙來提人收監,也不允之!”


    “明白!”


    梅成安得令後,特別交代下去,雖然現在不能強審杜暉,但隻要拖過這一日,羅金賜的令自然失效,那時梅成安大可繼續沿著劉勳的路子走。


    杜府,杜如庭得瞿承恩的迴告,心中稍稍緩息,在他看了,羅金賜一插手,稍後他派人去提點杜暉,這事自然就會向無中化去,可結果卻再度超出杜如庭的預料。


    當少府監欒少河與之下令給都府衙,妄圖把糾察權限轉交都府衙,借此削弱劉勳的實力,可都府衙的胡鈺卻迴話,自己無能為力。


    “欒少監,下官去京兆閣提人行案,卻被梅成安給轟出來,說什麽這案子暫時統歸京兆閣落實,都府衙作為下階,得等著案情明了後,才能插手!”


    胡鈺說的可憐兮兮,但有腦子的人都明白,這是京兆閣刻意阻撓,欒少河皺眉沉思片刻,覺察到其中的不妙之處,欒少河直接離開去迴告杜如庭。


    “首府大人,下官的眼線傳迴消息,那鄭乾托病不出,羅金賜當值中書閣書令處,而在這之前,二人卻在城西竹林青湖苑會見,說了什麽,無人知曉!”


    全子玉徐徐說來:“首府大人,您說…該不會有什麽蹊蹺吧?”


    “蹊蹺?能有什麽蹊蹺?”杜如庭不以為意,在他眼中,羅金賜終究是他的下屬,一隻有心翻天,卻無力越海的小人物。


    可事實難料,這邊剛剛話落,那邊欒少河匆匆過趕迴。


    “首府大人,情況有變!”


    杜如庭聽得這話,眉頭一皺:“我兒何在?”


    “依舊關押在京兆閣!”


    “放肆!”


    杜如庭驟然大喝,隻把欒少河震得後退一步。


    “首府大人息怒,下官命都府衙的胡鈺前往京兆閣提案審訊,不成胡鈺說梅成安根本不應,他隻道此案糾察權在劉勳手中,除此之外,羅金賜也橫插一手,之前他下的書令並不是直言放出杜暉,而是暫歇審問,待事況案由清晰繼續究之!”


    “羅金賜,好你個羅金賜,竟然在老夫麵前玩花花腸子…”


    杜如庭聽得欒少河的話,心中快速思量,便明白其中的道道,那劉勳與自己敵對,自不用多言,而羅金賜作為中書令,有一定職權可以調管京兆閣,自己已經派人去親自請說,這等薄麵本就是身份姿態的象征,可他還不立身說話,這就太過分了。


    一時間,杜如庭道:“老夫就不信了,這平白之冤還真能硬扣到我兒身上,老夫這就入宮請諫陛下!”


    乾清宮。


    夏景帝散心於禦花園中,踏著柔軟的積雪,迎著刺膚的寒風,夏景帝心靜如水。


    “陛下,大體情況就這些,那劉勳果如您所料,肆意妄為,直接糾察杜如庭之子杜暉,現在杜暉被關在京兆閣不得出,杜如庭派人言說羅金賜,以其下令,羅金賜含糊其中,左右不顧,而另一要人鄭乾則閉門托病,不見來客,照此下去,朝堂平衡必將被打破!”


    殿中監常林從旁低聲稟告,可夏景帝像是聽了,卻不得反應,常林也不敢多嘴問話。


    一股寒息吹來,夏景帝笑聲道:“此場大雪如天降布幕,也不知來年會是何般景象!”


    “陛下洪福齊天,有您的恩澤在,大夏必定生機重現,威揚四海!”


    常林拍了一個馬屁,夏景帝哈哈哈大笑,末了他道:“威揚四海,不過是虛名塗耳,朕隻希望明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僅此足以!”


    “陛下所想必可實現!”


    常林與夏景帝有說有笑,似乎朝堂上的動亂風潮與之毫無幹係,當夏景帝轉了一圈迴到乾清宮時,內侍來報,說杜如庭已經候身多時。


    “陛下,杜首府來了,那微臣告退!”


    常林不想與杜如庭這個老狐狸照麵,當即恭聲請退,夏景帝卻道:“既然來了,相互見一麵又如何?”


    “這…”


    常林不敢明著拒絕,隻能得令從之。


    乾清宮門前,杜如庭正立在大雪中候身,那內侍幾經勸說杜如庭進屋等候,可這個老家夥死硬不聽,內侍無法,隻能陪著他一起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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