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亂,不準亂!”


    眼看各個方帥陣列混亂成粥,田續心燥唿聲大吼,可是萬人潰逃,他一人之力不過是汪洋孤舟,觸之即覆。


    當李虎率領本校輕騎以三槍錐突列插進賊流中搏殺,那些膽散的賊兵們如見鬼魅,四散逃離,田續方部就在前隊之後,那一股股如洪水般的亂兵眨眼間把田續本隊給衝的七零八落,就連田續本人,也險些摔下馬來,在其後列,獨眼、洪成定、張奮等頭目瞧之,紛紛衝前救援,可潰兵洪流實在強大,他們根本衝不上去,而洪成定在這亂遭中大唿獨眼強殺自保,獨眼立刻反應過來。


    於是乎,獨眼不顧屠戮其它方部賊兵的罪名,強行命自己的弟兄結陣射殺潰退之自己陣腳前的嘍囉,一時間,一些嘍囉畏懼亡命,紛紛衝散到別處,那張奮、典飛見之立刻效仿,待三名頭目合力強殺,才避免被潰敗兵流衝入敗亡之地。


    百十步外,李虎衝殺突襲得之大勝態勢,但賊兵實在太多,三萬餘潰兵放眼望去就似魚塘裏的跳池魚,多的讓刀鋒頓口,為了避免李虎衝殺過度,力疲有失,趙源命黃齊、花鐵梨左右齊出,從側翼圍堵,形成一個三向衝殺式,在東河嶺這荒地處,賊兵潰敗亂流形成一個倒立的漏壺嘴,所有人都往迴逃,如此田續方部實在撐不住潰流,一轉眼就被衝斷,自己也被人流吞沒。


    但獨眼、洪成定這些人早在潰流迴衝之際就刹住陣腳,麵對田續危機,獨眼、洪成定僅率百人前衝,從嘍囉腳下護住田續,這才避免田續被亂兵踩死。


    “大方帥,咱們快撤吧,不然就全死在這了!”


    獨眼急吼,饒是田續被撞的頭昏眼花,根本聽到獨眼說的什麽,可是李虎等北安軍攻勢迅猛,眨眼間就要衝到近前,不得已之下,獨眼與洪成定強行架著田續向東撤去。


    半刻之後,田續等四個大方帥的賊兵全部潰敗,其中踐踏亡命者無數,唯有田續方部逃脫千人,對於這般戰果,李虎昂揚傲然,迴陣高聲。


    “源哥,此戰斬首頗豐,想來賊軍不過爾爾!”


    如此狂妄話語讓李天心中憋堵,但諸遂風於後壓聲提點,這才讓李天沒有發作,隨後趙源道:“李將軍,賊兵此番大敗,接下來必定惱羞成怒,強戰奪勢,某以為,你我兩軍可以退兵十裏至風駝嶺北坡,給賊兵以錯覺,讓他們誤認為我們一戰力疲,需要歇戰再擊!”


    按說趙源這番軍略計劃中規中矩,可李天想要來個勝中立威,急出戰果,至少不能被北安軍壓一頭,不過稍稍思量的功夫,李天道:“趙將軍此言差矣,賊兵數萬不過趙將軍所部千騎鋒刃,此番賊兵潰敗,必定軍心大亂,趙將軍更應該乘勝追擊,怎麽能夠退避十裏,自消其威!”


    “你這廝…怎地胡言…”袁弘聽此反話,卻被趙源製住。


    “李將軍,你想怎樣?”


    李天沉笑:“我已說過,乘勝追擊!”


    臨水村,在北安軍的支撐下,那些遭受賊人劫掠的百姓民戶大都安身完畢,剩下的就是恢複耕作生機。


    林氏宅院,後院偏庭,林秀身著青衫服,跪坐蒲墊誦讀,乍眼一看,林秀就像書生秀才,全無絲毫將軍模樣,身旁,陳姝靈侍奉左右,斟茶研磨,細細品味,別有一番滋味。


    “沙沙沙…”


    “咳咳咳…”


    一陣輕風吹過枝頭,枝葉抹擦酥酥作響,林秀則止不住的輕咳起來,見此,陳姝靈趕緊為其拂背:“秀哥,怎麽又咳起來了?那範博然不是說已經好了…”


    麵對陳姝靈心憐的模樣,林秀笑笑:“無礙,剛才不過是風息嗆吼了!”


    “不行,還得讓那老兒來看看!”陳姝靈說罷起身,庭門前,方化趕緊進來。


    “夫人有何吩咐?”


    “去把範博然叫來…”


    方化得令欲走,可林秀已經起身招手:“不用!”


    林秀斥走方化後,起身踱步:“先前傷之肺腑,可現在已經調理甚多,無礙!”


    話音剛落,方化再度進來:“將軍,臨城來書,郡守孫奎宴請您!屬下如何迴話?”


    “不去!”


    陳姝靈決聲:“那些官家老兒,個個如泥鰍油滑,次次算計咱們,現在肯定又有什麽想法了,秀哥,別理會他們!”


    饒是林秀沉思,片刻後他輕輕握著陳姝靈的手:“靈兒,爺們的事,你莫要管,迴屋歇著!”


    一刻後,林秀來到村中修建的北安軍軍務房,這裏算是林秀暫理軍務的一個中間點,至於軍營事,他身軀健康差矣,便交給林懷平、林勝、唐傳文等人打理。


    林秀入屋坐下,不多時,莊非趕來:“將軍,聽聞臨城官家宴請您?”


    “不錯!”林秀道:“你覺得我去還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莊非迴答:“將軍要大張旗鼓,以傲壓北疆諸城的氣勢去,讓那些官家從心底感到害怕,讓他們明白,北疆今後…您說了算,隻有這樣,您的旗幟才能穩固屹立,北疆才能真正重迴生機!”


    臨城郡守府,孫奎已經備好宴席,隻等林秀前來。對於他而言,北安軍的強勢歸來讓他臨城官家感到不安,雖然孫奎本意與林秀並沒有什麽過節,可是官途軍行各守其權,孫奎隻能強撐在北安軍麵前,保留下官家最後一份微薄的顏麵。


    在眾官等候中,徐安民燥罵起來:“這林仲毅當真狂妄,不過是個軍行糙種,竟然不把臨城放在眼裏,若是咱們攜力敵對,斷了他的糧草供給,看他還怎麽刷威!”


    這番話惹來眾人附聲,但是在臨城官係武將位上,馬全與父相坐在一起,對於徐安民的話,馬全心中唾罵:‘一群迂腐不自知的玩意兒…’


    唾罵發泄中的徐安民猛然迴首,正好看到馬全的神色,旋即二人目光相對,其中敵視意思是在明顯,可馬全毫不在乎,他起身背手,向外走去,此隻把徐安民氣的肺氣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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