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們本來已經生活煎熬,此番又遭受毒虐,在唐傳文刻意煽風種,那單薄微弱骨子裏的火氣因為同伴的亡命給激湧出來,燥憤中,這些麵黃肌瘦的難民拚盡力氣向奔來的燕軍甲士衝去。


    “爾等賤民快快滾開!”


    此隊甲士的隊正挺盾叫囂,眼睜睜看著作亂的混賬逃入難民群中,而自己卻被頂在外麵,在聲威槍鋒逼迫中,這些難民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勢,以頭撞,以手抓,以牙咬,盡可能發泄心底的憤怒。


    “你們這些江淮混賬…毀了俺們的家…還要毒殺俺們…俺們和你們拚了…”


    由於難民抵抗實為燥人,隊正忍耐不下,一個突刺上去,兩個難民立刻被捅殺於麵前,瞬間,其它難民後退躲閃,瞧此,隊正大嚎:“爾等賤種,不識良心為何物否?再敢造亂,殺無赦!”


    聲威下,難民呆然哆嗦,可隨著哀聲怒裂,難民的神色愈發猙獰。


    “這些燕賊…殺咱們的人了…他們喪心病狂…又殺咱們的人了…”


    “爹…爹…你不能死啊…”


    驚愕之餘,哭聲四起,暫被壓下的難民聽得哭聲,竟然不畏悍死,再度衝來…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鄴城難民與燕軍衝突越發激烈,橋帽得知,怒火滿腔:“將軍,這些賤種貧人,著實該死,我這就去將他們宰殺殆盡!”


    “放肆!”


    陸言怒聲,嚇的橋帽一顫:“你是要本將行那屠夫罪行?做造孽畜生?”


    “將軍息怒,屬下隻是擔憂鄴城安危…”


    橋帽跪地請罪,陸言心煩意亂,須臾之後,他道:“傳命下去,凡燕軍將士,皆不可對難民貧人動手!”


    “將軍,難民已經揮拳打向我們…若是白白挨之,恐會打擊軍心…”


    “橋帽,難不成你聾了?”斥責中,陸言披甲執槊:“林仲毅,你這手暗作行徑做的真是好…既然這樣,那本將就如你的願,與你兵鋒相對,決一死戰!”


    陸言命橋帽整軍出城,如此即可避免難民與燕軍將士的矛盾擴大,同時又能擺脫毒水傷戰的情況,來至街麵上,陸言大眼看去,到處都是混亂的難民貧人,這些渾身惡臭的可憐人看到燕軍統將出現,瞬間圍堵上來,陸言親衛瞧之,驚然失色,當即以盾陣抵擋,橋帽更是嗬聲,其飛騎營的人挺槍欲衝,卻被陸言虎威壓下。


    “都給本將住手!”


    威言中,橋帽等將領退身,陸言驅馬上前,來至難民列前,瞧著那一張張麵黃肌瘦、毒侵體魄的病臉,陸言道:“爾等為何造亂?”


    “你們這些江淮種,千裏迢迢來此禍害俺們…先以毒粥不成,再驅以兵勇,俺們…俺們若不反抗,就死絕了!”


    “荒謬,愚蠢,莽夫!”


    六字唾言,威壓臨首,難民被陸言將氣鎮住,一時無話可對,陸言槊鋒平舉,環指身前:“本將奉燕王恩令,駐守北線,此為王命,本將即為忠上,可有何錯?本將開城讓爾等入內避禍,日日供給吃食,此為義,又有何錯?爾等言說毒粥坑害,為何之前月餘本將不行?乃至當前空費數萬石糧草,再坑殺爾等?愚蠢匹夫,賊子作祟,爾等不識眼目青白,胡亂叫囂,實屬混賬!”


    一通唿嚎,郡府街麵上的難民紛紛退身畏首,實說來,不少難民隻是隨眾起事,對於事情的真像根本不清楚,此時燕軍統將立聲威出,他們還真不敢硬頂,稍緩一息後,陸言叱聲,橋帽即刻將之前動手捅殺難民貧人的巡哨隊隊正拖出來,陸言抄起長槊,衝難民斥吼:“爾等都給本將看著,此乃動手殺害爾等同人的罪兵,本將立斬之!”


    聽此,隊正嚇的跪地,奈何陸言槊鋒以落,眨眼之間,唰的血賤三尺,一顆驚懼血淋的腦袋已經飛落餘地,隻把難民嚇的再退一步。


    到這裏,陸言令聲威懾:“燕軍將士,出城,迎敵!”


    當陸言率部出城,尋林仲毅決一死戰時,唐傳文、林勝等人已經借著難民造亂燕軍的空隙,從城門逃出,行至不過三裏,李虎設下的探子已經奔來:“長史大人,林勝校尉,李校尉就在不遠處的榆樹林等候你們!”


    來至榆樹林,李虎頭纏繃帶,正靠在數根下歇息,這兩日,他四處作祟,搞得燕軍哨騎來迴奔波堵截,混淆燕軍視聽,加之李虎人精油滑,到底都沒有被抓住,隻是搏戰襲掠中李虎百騎損傷三分之二,餘下的也都帶傷,看到唐傳文、林勝,李虎趕緊走來:“我說兩位大爺…你們可算出來了!”


    “你為何沒有去尋北安大軍?”林勝問道,李虎哭喪著臉:“這兩日燕軍哨騎把我當孫子攆,一個不留神被堵住,小爺可就沒命了,況且我也不知道秀哥他們在哪?怎麽去找?”


    聽此,唐傳文掏出地圖,細看低聲:“算著時日,將軍應該從京津河口大橋南進,咱們順道東走繞北,既可躲開燕軍散在城外的騎兵,也不會錯過大軍!”


    “那趕緊走吧!”李虎急聲,旋即,一眾幾十騎順著小道向東奔去。


    至於燕軍將領丁遼,在奉命率部突襲北安軍駐紮在孫家坡的大營中,前來抵禦的唯有北安騎,而近在一裏外的黎軍大營卻沒有寸毫動作,得此結果,丁遼馬不停蹄,立刻轉道東南,奔向黎陽堡,與陸遠部相合。


    “陸先鋒,將軍有命,讓我等迴駐鄴城!”


    麵對丁遼的話,陸遠根本不應:“北安崽子已經駐紮在孫家坡,我欲尋機破敵,怎能迴鄴城?”


    “先鋒,將軍的命令…”丁遼想要再言,奈何陸遠不聽:“你自行迴去複命,就說本先鋒已經嗅到北安軍突襲隊的尾巴,我要行反襲之計,做大軍的後手,好好料理這些北漢糙人們!”


    陸遠帶部離開後,丁遼無法,隻能獨部迴奔鄴城,將一切情況告知陸言,饒是陸言聽後,頓時大怒,但怒火之後,陸言也隻能任陸遠這莽夫自行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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